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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夫人要和離

第四十七章

莊主夫人要和離 卷煙煙 3026 2020-07-13 12:24:28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鄺毓看著姜玲瓏半身坐在榻上,一腳死死抵在自己胸口不讓近身,心里就嘆道,果然這小丫頭變心變得賊快。

  “要是我讓你今天上了我的榻,總覺得像是你花錢買了我一樣?!彼粥止竟?,方才的柔情蜜意全無,誓死不從的樣子倒是足夠堅決。

  “同榻有什么打緊?又不是沒有過?!彼焐先崧曄鄤?,心里卻決定下次定要當場拿下。

  “你們男人不都這樣嗎。一旦起了賊心,就開始滿嘴謊話,我就躺躺我不干嘛,我就抱抱我不過分,”姜玲瓏想著把鄺毓要走的路先走了,讓他無路可走,卻不想一張嘴滿口虎狼之詞,自己還渾然未覺。

  “我不管,你既要謝我,我就要抱著你睡?!币娺^無賴嗎?優(yōu)雅且振振有詞的無賴要不要了解一下?

  “你別對著我不務正業(yè)?!苯岘噷λ巳缰刚?,“瑾僩在西苑遲遲不醒,你怎么不去看看?!?p>  “我看有何用處?”鄺毓游刃有余,他虛握姜玲瓏纖細的腳脖子,把她的腳丫往自己肩上一提,使得她一個跌列,整個人躺倒在他面前,頗為不滿又不好發(fā)作地睨他,鄺毓甚為滿意,繼而笑道“櫻草被我派去照料了?!?p>  “你干嘛——”她剛有疑問,眼轱轆一轉(zhuǎn),變了話鋒,“我今天在金翠樓可聽到風聲了啊,都說你堂堂一等公,為了一個青樓姑娘,收了綺羅坊,還準備納人家為妾,已經(jīng)將人家姐弟一并接入了莊里?!彼琢怂谎?,沒好氣地說,“還有傳得更夸張的。要不是我攔著,司洛非來找你麻煩不可?!?p>  “是是是,我夫人聰慧賢良,至情至性,體貼可人,溫柔嫻雅。”他不吝夸贊地哄她,松了她腳踝又怕方才弄疼她,還在她膝上揉了兩把,去桌邊倒了杯安神茶,復坐去榻邊,遞給姜玲瓏,“好夫人,喝口茶,安心歇息。你三位兄長和瑾瑟自會在西苑‘好好相處’。”

  “那三位世子就算以為你要納妾,也不會為難瑯琴的。”她喝了一半,把剩下那半杯又遞還給鄺毓,躺下給自己蓋好了被子,并往里挪了挪,“明日我要和他們?nèi)ヒ娨娔镉H。先睡了。”說完就側(cè)過身子,背對鄺毓不再出聲了。

  鄺毓一看,她這不聲不響的,分明是讓出了半張床來。他忍不住勾頭去探,見她露在被子外的耳朵紅的像牡丹一樣。再細聽,空氣里能隱約聽見她刻意控制下仍顯紊亂的呼吸聲。

  這丫頭。

  他唇角勾笑,仰頭喝下她剩著的半杯茶,歸置好茶具,有些不舍地又盯著她的背影細細看了片刻,才以掌風熄了燭火,輕手上了榻,鉆進她的被窩。里面蜷著身子的姑娘又是明顯一僵。

  “你太吵了?!彼麖乃砗髷堉朴票г埂!安皇且藛幔孔屗p點。”

  “……”姜玲瓏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什么輕點?!?p>  “你的心跳?!彼脵C將她整個勾進懷里,故意悄聲問,“你是有多喜歡我,心跳得這般快?”懷里的人聞言還想掙脫,

  “別怕?!彼麊≈ぷ?,撫了撫她的肩頭,閉目闔眼,“睡吧?!?p>  姜玲瓏后來是沉沉睡去了。辛苦鄺毓后半夜還去了次清華池。

  翌日天色大光,姜玲瓏醒來時枕邊人早已不知去向。

  橙月伺候洗漱時說,莊主一早去了西苑。

  姜玲瓏知道他是去看瑾僩,又想著她現(xiàn)在過去在人前對瑯琴姐弟表示關心也不合適。便洗漱之后,帶上香火生果和那枚木盒,同晨練回來的司家三兄弟出了門。

  娘親入葬是姜衡安排的,但當日他要同位商客會面,全程只有幼時的姜玲瓏一人跟著抬棺出殯的隊伍,給洛依依送葬。那是在城郊一塊偏荒的墓園,姜玲瓏依稀記得洛依依的墳上豎著一塊木牌,奉著一尊碗口大小的鐵香爐。

  可她遍尋不見。

  “應該就在這一排,這里附近的呀?!彼蛑夜芙?,也沒有機會隨意出門,上次來還是五年前客居曌王府的時候。

  “玲瓏,是不是這個?”司賢站在一塊石碑前問她。

  她想著該是木碑,覺得應該不是,但出于禮貌還是過去瞧了瞧,見那碑上確實刻著“姜姓徐氏琳瑯之墓”,一陣狐疑。再細細打量,那石碑上僅落了微塵,刻字處填色飽滿,一看便知是有人常來照料,再瞧落款,恍然大悟。落款紅字分明寫著:女鄺姓姜氏玲瓏,婿鄺毓。

  不知他何時下的功夫,竟還來過墓園,替娘親置辦修葺。

  她點點頭,朝另外兩人招手,“娘在這兒!”

  四人依次先后上香,叩拜之后,姜玲瓏將帶出來木盒里的土玉分別交給三人。

  莫說司洛動容,司賢都偷偷吸了吸鼻涕。

  她想著要給三人一些和娘親說話的機會,便先退了出去,在園外等候。

  好半天,哭得眼睛通紅的司洛和同樣眼眶泛著紅的司賢回來了。司洛一邊往回走,一邊還哭著嘟噥,“我都沒見過母妃,你說她會不會認不出我是誰?她走時,我還那么?。∪f一她認不出我怎么辦……”司賢顯然是在邊上安慰。

  “大將軍呢?”姜玲瓏看只有他們兩人出來。

  “大哥還在里面呢?!彼举t恢復如常,“他同母妃相處時日最長,該是有許多心里話要講。”

  三人在園外又等了好一會兒,司洛拉著姜玲瓏在看他的那塊玉牌,直說上面襁褓里的小嬰兒就是自己小時候的模樣,分毫不差。司賢在邊上打趣,說敢情他這么小的時候就見過還記得自己的模樣不成。引得司洛同他斗嘴,硬說自己小時候就是這般圓滾滾,武訓之后才越練越瘦的。兩人正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沒完,惹得姜玲瓏在邊上也愉快看著嘴仗,就見司琪從園子里出來了。

  還是一貫的冷面武將。他回到三人身邊,面色不曾有異,淡淡說,“走吧?!?p>  便等姜玲瓏率先上了車輦。

  一回府,司賢和司洛就說有事要辦,借了兩匹馬就又立刻出門了。

  剩著司琪將姜玲瓏從車輦上扶下來。

  “大將軍今日不用出莊嗎?”姜玲瓏走在他身邊,客氣地問。

  “今日在莊內(nèi)有事。”他回道,步子特意放慢,配合她的步調(diào)。

  兩人剛進前廳,就聽見來了通傳,“夫人,西苑那位主,醒啦!”

  她眼中一驚,忙要跟著去看,身后卻又來了通傳,“夫人夫人,莊外來了一隊人,說是來送禮的?!?p>  “是我的人。”司琪接話道。

  “你的人來送禮?”她不解,“送什么禮?鄺毓不過是給了個住處,不用特意破費啊。”

  “不是送給一等公的?!彼剧髌届o解釋,“是給你的。”

  “我的?”她更加不解。

  “是你的嫁妝。”他輕描淡寫,揮手便讓人將東西抬進來。邊上小侍機靈,聽是夫人嫁妝,立刻麻利安排,讓貨隊的人將東西往南苑搬。

  姜玲瓏看著眼前魚貫而入的一鼎鼎箱子,分不清自己此刻是驚嚇還是驚喜。

  “我的?嫁妝?”

  “正是。時間緊湊來不及準備周全,剩下那些等你回谷悍時再一同送去你的封地?!彼剧鱾?cè)過身,他天生將相,眉峰肅歷,一雙眸子冷淡無溫,對她仿佛用最冰冷的語調(diào)說著最溫情的話,“谷悍的司家,就是你的娘家?!?p>  姜玲瓏只覺得自己兩腿發(fā)軟,聲音發(fā)顫,不敢相信司琪能做到這般地步,“我不是做夢吧……”

  “自然不是?!彼币曀碾p眼卻突然有了回避,不去瞧她,“我是你哥。”說完,他便離開,清貨去了。

  姜玲瓏看見他背影里微紅的耳廓,鼻頭一酸。

  我有家了。

  她忍著鼻中酸勁,快步趕上司琪,紅著臉朝他喊了一聲,“謝謝大哥?!?p>  若是春日有秋收,夏日有融雪,怕也比不上家人團圓,心心相印般驚喜。如今春風之中,日頭之下,谷悍的兵馬大將軍,第一次對人展顏。

  “應份的?!彼灰撞煊X地朝她微微一笑,又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掌中的粗繭卻不當心勾亂了她的發(fā)絲,他又是一下呆愣,不好意思收回手,要向她道歉。

  姜玲瓏終是忍不住掉了眼淚。

  “你別哭啊,對不起,我不當心的?!?p>  她搖搖頭,自己擦了擦眼淚,定定看著司琪,破涕為笑去擁抱他,“我有家了。大哥。”她話一出口,發(fā)現(xiàn)鼻中酸勁更甚,止也止不住,全都和著心頭幸福往腦袋上涌,“我有家了。”她重復著這句話,笑得燦爛。

  遠處廊上,剛從瑾僩房里出來的鄺毓看到這些,也是立在柱后,望著姜玲瓏頭一次因著開心而掉金豆子,竟感同身受,也紅了眼眶。

  我自是你的家,你的歸處。如今,你還有了自己的底氣。

  他眉眼帶笑,替她開心。

  瓏兒,你在姜家一直受得辛苦委屈,今日終是換得了甜果。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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