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妙云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發(fā),對她的玩笑充耳不聞,如果不喜歡一個人還是不要給他更多的回應
玩弄真心就是她的錯了,她自詡不是什么好人,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還是分得清的
閻妙云的看了眼她,言語冷漠,心中亦再難生波瀾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是個情種”
比起水中花鏡中月的感情,這世上有太多比這愛情更加重要的東西了,它永遠是所有人心中最夢幻的風月,卻不是一種必需品
石海棠不以為然
“但是也總有那么一兩個人是例外不是嗎?”
“或許吧”
閻妙云有些悵然,她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人,想起了那個曾經(jīng)也有過百般期許的自己
白岑打理好自己確保自己還是個翩翩公子,石海棠已經(jīng)離開了,只留下閻妙云一人在等他,她還有些話要和他說
“謝謝你”
不管是因為什么,閻妙云心里都是真心感謝白岑的,就因為感謝他,知道他是個好人,所以更不要將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她的目光坦蕩,說話官方而客氣白岑心里明了,這何嘗不是她給與的答案呢
“我們兩家本就是世交,互相幫助也是應當?shù)?,出了最大的力氣還是你”
沒有她怎么也不會這么順利就治好王柳的病
“我是要跟你說一聲,我到底是個出家人,此間事了我就會回到玉心山修行,宣城是個小城,你不適合這里”
閻妙云在趕他走,那一晚他還是唐突了,不過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她的心真的狠啊,一點機會都不會給人
“我知道”
閻妙云看他淡定自若的樣子有些不解
其實接下來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已經(jīng)注定回不到山上的安穩(wěn)日子,老觀主曾經(jīng)說過
“人活著,就是不斷的在痛苦中掙扎,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每個人都是如此,這也是只屬于我們自己的修行”
不管人在哪里,因果是永遠不能逃開的,能做的只有坦然接受,她修行還不夠只能做到接受,夜深人靜的時候依舊無法坦然面對
“你要小心些,二十年前的事不知你有沒有聽你父親說起過?”
他是個大夫,武功雖然也算是不錯,但是在閻妙云的眼里還遠遠不夠
白岑不明白為何突然說起了這件事情,其實七大世家在上官家匯合之際就已經(jīng)提起了這件事情,不過各家都有自己的秘密,大家都是點到即止
他心中知道輕重,但是在她面前,也不必說些場面話
“我父親跟我說過一些,當年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對閻家動手,一定也會趁其他世家不備時謀取那份殘片的”
閻家的事情就像是一個開端,足以讓人回想起那些被紅蓮教支配的日子
其他世家警惕不警惕閻妙云根本不在乎,只是出于好心還是提醒了他,家破人亡的世家有閻家一個就夠了
“在京城中總有一些莫名被窺視的感覺”
這么多年的發(fā)展誰也不知道紅蓮教到底變成了何種龐然大物,到底有多少他們不知道的勢力在暗中幫助他們
“但是父親從沒跟我說過那個殘片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用處”
白岑的父親很少提起這些事,只有在閻家出事之后才說起了一些當年的事,他說的更多的是自己求而不得遺憾,這么些年都無法忘懷
閻妙云些許的感嘆,其實這么多年都沒有被破解的秘密,就是紅蓮教得到了全部的殘片又怎么樣,誰知道那里有的是什么
白岑看著她,總覺得她的神情有些神秘,好像知道一些他們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聽說那里的東西是對于紅蓮教非常重要的東西,足以稱霸江湖,動搖天下”
閻妙云簡單的推測了一番,恐怕是即將大亂的前兆,云意和雁回是躲不開了,她要把閻家安排好,上百年的家業(yè)了,不能再這大浪里翻船了,畢竟二十年前翻船的家族不少
白岑相信閻妙云也沒有必要騙他,只是到底是什么東西即使是過了二十年也依舊被紅蓮教覬覦呢
他們不清楚,其實就是紅蓮教中的人也不清楚,甚至這個搶奪殘片的任務也只有寥寥幾人才有資格參加,閻鈞是其中一個,他也沒有能夠拿到那個殘片,這也是教主和其他高層懷疑他是不是生了二心的理由之一,那個藏寶圖之后的秘密也就只有紅蓮教至今未露面的教主知道了
閻鈞也知道了青柳在宣城被閻家抓了個正著,只罵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雖然是為了他的傷,如今落在閻家的手里,還不如死了呢,還不會受折磨
休養(yǎng)了這些日子,閻鈞的傷也好了大半,既然傷好了,就得做事了
右護法的人早就來找過閻鈞許多次了,為的就是想要結(jié)盟,獲取更多的藏寶圖殘片,跟教主邀功
“閻鈞你潛伏了二十年都沒能把教主要的東西拿到手,教主嘴上不說,但心里肯定對你有所不滿,你再不識抬舉,可就真的不好做了啊”
要是閻妙云在場應該能夠認得出來這個說話的人就是把閻鈞救走的那個人,他依舊是那一張平凡面孔,即使擦肩而過也不會被記住的那張臉
他已經(jīng)讓自己手下的人來過很多次了,想要閻鈞乖乖的合作,畢竟他身上有傷,教主的大業(yè)布局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想要保住自己的護法之位只憑著父親的遺澤是遠遠不夠的,閻家的事情他說到底還是失敗了
閻鈞知道他現(xiàn)在這么客氣的跟他說話,是他覺得自己對閻家的這份了解一定知道殘片所在的位置,事實上,他也確實知道
以他對閻宵的了解,那份殘片他作為閻妙云的未婚夫,幾乎就是閻家未來的接班人,用盡各種手段旁敲側(cè)擊了這么久閻宵都沒有松口,足以知道重要性,除了閻妙云閻鈞想不到別人
其實若是能夠得到殘片,他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自己也不用背負這弒師的名聲了,閻鈞有些恍惚的想著,有些自嘲,他原來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會痛的人啊......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手上的鮮血過于刺眼,以至于自己夜夜不能安眠,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東西既然在閻妙云的手上,想要拿到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右護法成竹在胸,閻鈞冷笑了一番,其實他不說出來也是為了右護法好,不然即使加上他的人,也不過是多了幾個送死的人罷了
“我雖然剛剛才回教中,人心不足根基不穩(wěn)但是我也知道,如今教主正忙著甄選圣女,手中得一切事宜都延后了,這點時間對我來說也夠用了”
閻鈞若是三言兩語就被右護法說服,那他這十幾年在閻家早就暴露了,他這點城府還是有的,有時候就是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身在閻家的閻鈞是真實的還是現(xiàn)在的他是真實的
右護法也不在意,他一定會接受他的提議的,右護法其實不討厭閻鈞,閻鈞在沒有背叛閻家之前是江湖上年輕有為的少俠,容貌俊美耀眼,武功高強,前途一片光明,即使是別人的未婚夫,也不是多少女兒家的夢中情人,別人一輩子追逐的他都有了,令多少人羨慕嫉妒
但是他覺得閻鈞有些可憐,自出生起就是別人手中的棋子,不配擁有感情,但是他畢竟是人是個有心的人,若是沒有選擇報仇這條路,他和閻家大小姐或許就是下一個閻宵夫婦,做一對神仙眷侶,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但是選擇了這條路,那就是另一段人生的起點
右護法眼中有瘋狂的狂熱,他們在做的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只要大事成,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等你回心轉(zhuǎn)意的那一天”
畢竟教主和教中的舊人還是很在乎閻鈞的,他的父親可以說是為了救教主力竭而死,母親也是生下他就為了代替圣女,慷慨赴死
他要是在教中長大,定不是一個區(qū)區(qū)的左護法這么簡單
右護法一走,閻鈞就陰沉下臉來
“醉思,醉夢,去打聽打聽他們又有什么行動?”
安靜的院落中突然出現(xiàn)兩個安靜的身影,身形清瘦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少年,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除了閻鈞沒人能分得清誰是醉思誰是醉夢
左邊的少年開口說道
“二小姐和老夫人幾位舅夫人在回宣城的路上,右護法的人已經(jīng)動手了,準備用她們威脅大小姐”
右邊的少年瞪大了眼睛用更大的聲音不服氣的說道
“還叫的那么好聽干什么,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閻家的人了,我們是鈞少爺這邊的”
其實不用分辨,只要一開口沒有人分不清這兩兄弟
見醉思不理他,醉夢繼續(xù)氣嘟嘟的對著安靜的閻鈞絮絮叨叨
“少爺,你看看醉思他又不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里”
閻鈞心里說不出是什么的滋味,當時師父師娘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快活,現(xiàn)在想來當時腦子混沌一片只有一種終于結(jié)束了多年的執(zhí)念,比起大仇得報更像是擺脫了自己的宿命
畸形的快感,足以洗涮心中的猶豫籌措,讓他變得更加強大,更加的無情,他大概真的是個怪物吧
“這本來是江湖事,不該把無關(guān)的人卷進來的”
“老夫人已經(jīng)多年不和閻家來往了,這樣做就過了吧?”
畢竟京城的蘭家也不是吃素的
醉思是最了解閻鈞的
“那要不要我們的人出手?”
閻鈞瞇起眼睛想了想
“先看看吧,看看云意和雁回長進了多少,能不能配得上流云劍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