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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封信

第二十五章 給我一個答案

第四封信 柏欲尋 8206 2024-12-14 00:27:39

  周末,姜憶照舊回了南宜。

  在刷手機(jī)的時候看到朋友圈里李圩燃發(fā)的一張圖片是柏馭的球拍,上面的線明顯是斷了幾根。李圩燃配文:“嚯,柏馭你活該線斷?!?p>  姜憶默默的點(diǎn)了個贊然后躺在床上,尋思著要不送個什么彌補(bǔ)一下他難過的心,她想了想決定出去看看。送柏馭東西就應(yīng)該去體育用品店去看,她送拍的話太明目張膽了而且柏馭也不一定收,還是送點(diǎn)配件比較合適。

  在商場里面逛了半天,她挑了一對掛件可以掛在書包上。一個是白色的毛絨玩偶掛件,一個是淺藍(lán)色的。還有她買了一對運(yùn)動護(hù)腕,黑白兩個配色的,上面是某個運(yùn)動品牌的logo。

  回家時路過體育用品店,她進(jìn)去又買了一桶尤尼克斯的球,這些應(yīng)該能安慰到他吧。

  不過,該以什么方式送出去呢?

  偷偷摸摸的送倒是她的風(fēng)格,所以她決定明晚晚自習(xí)去他們教室放他桌兜里。

  如果說讓姜憶說出自己做過最后悔的事情,那一定就是學(xué)生時代偷偷給暗戀對象送東西,被當(dāng)場抓包這件事。

  因?yàn)槟翘熳惨娺@件事情的還有書妤芩,姜憶下了晚自習(xí)后和鄭尋一起去的樓下。她想著兩個人正好互相照應(yīng),畢竟這黑燈瞎火的她也害怕。

  鄭尋答應(yīng)了她的這個請求,但是總覺得她不留名和嚇人一樣,最后硬是逼著姜憶在紙上留了一句天天開心。姜憶翻了個白眼不理解為什么還要留下字跡,萬一柏馭認(rèn)出來她的字怎么辦?

  鄭尋卻拍了拍胸膛說:“放心肯定不會的,現(xiàn)在整個教學(xué)樓都沒人了除非查監(jiān)控,否則他們是不會知道是誰寫的?!?p>  剛說完這句話,教室門被咔嚓一下打開書妤芩哎了聲:“我不是把教室燈都關(guān)了嗎?”直覺告訴她教室里應(yīng)該有人,但是誰會大晚上的溜進(jìn)教室里。

  此時,姜憶和鄭尋聽到動靜后十分默契的蹲在了桌子下,動都不敢動。可是書妤芩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完蛋了。這下被誤會成小偷就解釋不清楚了,突然后門被咚的一下打開。

  書妤芩被嚇了一跳,柏馭推開門問:“怎么了?”

  書妤芩拍了拍胸脯說:“嚇?biāo)牢伊?,我剛才明明關(guān)了教室的燈,可是回來拿東西的時候還亮著,不知道怎么回事?!?p>  “可能進(jìn)來人了,明天查一下監(jiān)控?!?p>  柏馭聲音平淡的傳進(jìn)了他倆的耳朵里,徹底讓他倆生無可戀了,倆人面面相覷。柏馭朝前走了幾步瞬間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地面上有影子看著方位還是從他的位置那塊照過來的。

  他有些緊張的向那邊走去。

  三,二,一。

  她在心里倒數(shù)著,然后聽見熟悉的聲音:“姜憶,你們怎么在這?”

  柏馭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了下來,鄭尋尷尬的站了起來,姜憶用手半遮著臉一句話也不說。這該怎么解釋?她緊張的咽了下候,書妤芩一臉嚴(yán)肅的追問:“你們是哪個班的?為什么會在我們班?”

  柏馭看著她解釋:“他倆是我朋友,沒什么事,你先回去吧?!?p>  書妤芩狐疑的想要走過來看他們的面孔卻被柏馭走上前擋住了,這事不論怎么樣都不風(fēng)光,傳出去估計更加說不清了,他只好笑著說:“不信我?”

  書妤芩識趣的停下了腳步,她愿意賣給他一個面子就轉(zhuǎn)身走了。教室這會只剩下三個人,鄭尋左看看右看看,終是不好意思留在這里就先出去了。

  空氣瞬間凝結(jié),姜憶在心里暗罵鄭尋不講義氣拋下她一個人就走了。柏馭見人都走了就放下戒備的問她:“大晚上不回宿舍,跑我位置干嗎?”

  姜憶低著頭扭捏了半天才開口說是:“送東西。”反正都是要被發(fā)現(xiàn)的,干脆她全招了。

  柏馭靠近她從側(cè)邊伸手就要去看桌兜里的東西,姜憶見狀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柏馭的側(cè)臉靠的她很近,呼出的氣息鋪灑在她的臉頰和耳廓處,她覺得心癢癢的臉也跟著發(fā)燙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姜同學(xué)請你注意分寸?!?p>  這句調(diào)侃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沒有一絲曖昧全然是義正言辭,搞得好像她揩了他油一樣。

  姜憶撒開了手,腰抵在另一邊的桌檐上。他掏出來一個紙袋,里面放著一桶球還有一個盒子和一個白色小狗掛件。

  柏馭認(rèn)真的翻看著這些東西:“送我的?”

  “嗯?!?p>  有一種被拆穿的無力感,還要什么驚喜?今晚的驚嚇全留給她了。柏馭內(nèi)心狂喜,心臟猛烈的跳動,他收到過那么多的禮物唯獨(dú)都沒這一份讓他心動和緊張。

  他問:“為什么要送我這些東西?”

  “還你人情啊,我欠了你那么多?!?p>  她說違心話倒是理直氣壯的。

  一句人情把所有都撇的干干凈凈的。

  柏馭:“……”

  好想把東西塞給她讓她欠一輩子,柏馭被氣笑了,他舌頭頂著腮幫居然無言以對:“謝謝,禮物我很喜歡,但是我不需要你還什么所謂的人情?!?p>  姜憶急忙回答:“那不行,我不能欠著你啊?!?p>  “不是,你欠我什么了?”

  他問。

  姜憶想了想確實(shí)欠了他不少人情,這么細(xì)細(xì)的數(shù)起來還真不少。

  “你那么會算賬,干脆以后當(dāng)會計得了?!?p>  他真是沒話說了。

  柏馭心將紙袋攥得緊緊的他情緒穩(wěn)定的看著她,眼神里有些生氣還有無奈。他就想不明白了,她這人做什么事情還要分這么清。也許是看太晚了,他不想拖延她休息的時間。

  他后退了一步捏著眉心無奈的說:“禮物我很喜歡,你以后也不欠我什么了,走吧送你回宿舍。”

  姜憶覺得又把事情搞砸了還是稍微的解釋了一下:“我就是看到你球拍壞了,想著安慰你一下讓你開心……”她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柏馭的嘴角慢慢上揚(yáng),他嗯了聲:“你早這樣說我就更開心了。”

  原來她是因?yàn)檫@事才會潛入他們班里,偷摸的給他塞東西。他沒察覺到自己的耳尖泛紅,心也軟了一塊,白天的郁悶和疲憊瞬間散盡。

  他像是在撒嬌一樣的說:“你能不能別老說欠我的,我不愿意當(dāng)你債主?!?p>  姜憶有些不好意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送你回去。”

  姜憶連忙擺手說:“鄭尋在外面等我呢,你趕緊回家吧不早了。”

  柏馭剛軟的心瞬間又變硬了起來,但還是柔聲說:“那一塊走吧?!?p>  三個人就這么一起同行,一路上沒一個人說話只有柏馭捏著紙袋和衣物發(fā)出呲呲的聲響,有些莫名的詭異和滲人。

  到了轉(zhuǎn)角處,柏馭眼神帶著些眷戀和疲憊對著她說明天見。姜憶點(diǎn)點(diǎn)頭和鄭尋一來朝宿舍的方向走去,鄭尋八卦的問:“什么情況???!”

  “有沒有進(jìn)展?”

  姜憶撇了撇嘴將剛才的事情從頭到尾給他講了一遍,鄭尋覺得姜憶算是沒救了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他嘆氣問:“那你剛才緊張嗎?”

  “緊張啊,不過是被他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才緊張的?!?p>  她心里說不出的感覺,有點(diǎn)開心因?yàn)樗f喜歡那份禮物又有點(diǎn)不安感,因?yàn)樗X得他倆之間僅剩的那片紙要被戳破了。

  鄭尋笑笑說:“慢慢來吧,日子還長著呢,不是有個詞叫來日方長嗎?”

  是的,和柏馭有了接觸后她發(fā)現(xiàn)柏馭表面和心里還是有反差的。她晚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晚上做夢時居然夢到了柏馭。

  夢里,柏馭看著有些兇。

  他說:“那我當(dāng)你一輩子債主?!?p>  姜憶搖了搖頭猛的驚醒,不是這怎么連做夢都這么讓人緊張????。。“?,她的確是沒救了。什么債主,什么人情不過是她想和他多牽扯一些而已,但是真的有了那么些牽扯她又想要抽身,太累了。

  她在思考這樣真的好嗎?對柏馭這樣,她心里真的說不過去,他那么好的一個人應(yīng)該有一個也像他那么好的人陪著。

  想著想著她又閉上了眼熟睡了過去。

  轉(zhuǎn)眼來到三月份,天氣逐漸變暖。

  玉蘭冒出了花骨朵,十三巷的樹也穿上了綠色的新衣,姜憶因?yàn)榭煲獙W(xué)考了所以這周末就留在北榆回了趟十三巷。因?yàn)楹镁脹]回來了,所以她去了趟齋怡堂,因?yàn)樽罱鲜撬缓脮鲐瑝?,所以她就想去找徐奶奶給她看看。

  齋怡堂的門大敞著,徐簌正在里面整理著她的藥材,姜憶一眼就看到了她,只不過徐簌的臉頰凹陷,面色發(fā)黃整個人和脫了水一樣。

  那一眼,姜憶瞬間流下了眼淚。

  徐簌笑著把她摟進(jìn)懷里摸著她的頭,可是她整個人又瘦又小的都報不緊姜憶了,她啊呦喂了一聲說:“丫頭哭什么啊。”

  “您生病了嗎?”

  姜憶忍著眼淚看著她花白的頭發(fā),心里像是被割了一道那么疼。

  明明上次見的時候她還是那么有精氣神,新年的時候徐簌還給她發(fā)了紅包,明明剛過不久怎么什么都變了,瞬間她想起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回過十三巷了。

  徐簌拉著她的手坐下后唉了聲安慰著她:“我這一把年紀(jì)了也該到這步了,你別害怕啊我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呢,就是最近有些失眠才顯得精神不好。”

  姜憶擦干眼淚嗯了聲,徐簌問她來干嘛,她說自己最近失眠睡不著還老做噩夢,徐簌替她把了會脈給了個方子讓她去另一個藥堂去拿藥,那里可以把藥給她煮好放冰箱里熱熱就能喝,能省不少時間。

  姜憶拉著她的手握的很緊,給她講了好多學(xué)校最近的事情,徐簌聽的認(rèn)真一直不停的給她回著話,一上午就這么過去了,姜憶只記得這是唯一一次徐簌沒留她在這吃飯。

  徐簌沒告訴她自己生了什么病,姜憶也沒主動去問,那幾個周直到學(xué)考前姜憶每周都回十三巷住。她就坐在齋怡堂里寫寫作業(yè),安安靜靜的陪著徐簌,徐簌心知肚明這丫頭因?yàn)樽约旱氖鲁翋炛D時就覺得心疼。

  明明只是一個沒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的丫頭居然會因?yàn)樗牟《鴤碾y過,反觀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兒子顯得就那么冷漠,平時連個電話也不知道問候問候。

  也是在那么一天,徐簌拉著她的手給她開始講以前的故事,說自己和陳崢爺爺光是在一起就花了十年的時間。

  她們家里世代為醫(yī),她也跟著祖父一直學(xué)醫(yī),后來父親收徒,收了一個所謂的“天才。”她偶然一次在醫(yī)館遇到他,她得知他性子孤僻,不愛和人交流。

  再后來,她厚著臉皮纏著他,但是他一直都沒什么回應(yīng)。再后來,他回到北榆開了一個醫(yī)館慢慢的把它一步一步擴(kuò)大,在她們相識的第九年陳崢的爺爺上門提親,以整個齋怡堂為聘,娶她回家。

  說著說著徐簌的眼淚涌了出來,她笑了笑說:“他娶我的那天告訴我,他不想讓我嫁過來受委屈?!?p>  他們原以為會彼此錯過,但是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對方。

  后面的故事姜憶知道,但是陳爺爺在一次意外中去世,那時陳崢剛出生不久。

  講完這個故事,徐簌閉著眼睛看起來很難過她說:“小憶,人這一生過的太快了?!?p>  姜憶說是,明明一眨眼的功夫什么都變了。

  她整個人在那幾周變得沉悶無言,鄭尋以為她是壓力太大或者太緊張了,偶爾口頭上安撫安撫她,但是全都無濟(jì)于事。

  學(xué)考那正好周六,天氣陰沉沉的。

  明明早已開春但是還是格外的冷,在考完最后一場后,她和柏馭在穿梭的人流中相遇。少年換了個方向和她一起走著并把她拉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她的眼底是疲憊。

  柏馭覺得考完了她應(yīng)該放松放松了,他說:“結(jié)束了,辛苦了?!?p>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在明年,姜憶強(qiáng)扯了個笑心里還是很悶很悶,她憋的喘不過氣:“考完學(xué)考還有高考呢?!闭f完她轉(zhuǎn)身手肘撐在欄桿上,整個人向下附去,想要呼一口氣。

  柏馭提醒她:“小心點(diǎn),這動作挺危險的。”

  “嗯,我知道了?!?p>  在他提醒過后,她站直了身子。柏馭靠著欄桿看著她蒼白的側(cè)臉,心中隱隱的心疼。怎么考個學(xué)考給人累成這樣了?

  他張了張口輕聲說:“我下周去要去省外參加競賽了?!?p>  姜憶回頭看著他沒說話,他又開口:“姜憶,回去好好睡一覺吧?!?p>  周末他們放了兩天假,李蓀說那是他們最后的雙休,從此以后每周都是單休。鄭尋收拾著桌子上的書,看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問:“把書收拾收拾,準(zhǔn)備回家吧。”

  “怎么?傻了?”

  鄭尋的手在她的面前來回晃悠,姜憶一把抓住像是透干了所有的精力,她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她照舊回了十三巷可是去往齋怡堂的時候,大門緊緊的閉著。

  她問了周圍的領(lǐng)居才知道徐簌前幾天被接去上京了,她又慌忙的給陳崢打去了電話。對方?jīng)]接,她心底頓時慌亂的不行。

  她蜷縮在齋怡堂的門口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失聲痛哭起來,沒過一會陳崢給她回?fù)芰穗娫挕?p>  “小憶,怎么了?”

  姜憶帶著哭腔問:“徐奶奶在上京嗎?”

  陳崢笑了笑說:“對,她今天剛過來?!?p>  “我們正在吃飯?jiān)趺戳耍俊?p>  “沒事,就是我來齋怡堂看門關(guān)著就問問?!?p>  徐簌是今天早上坐車去的上京,她覺得自己時日不多了,想看一看陳錚,她還有話對陳錚說。這些,陳崢都全然不知。

  徐簌聽到是姜憶的聲音就把電話接了過來安撫她:“小憶,你放心吧我下周就回去了。”

  “好。”

  姜憶的心這才踏實(shí)了下來。

  她站起身來,腿腳又酸又麻。她回到家什么也沒做,蓋上被子悶頭睡了很久。這一覺,她睡的無比的踏實(shí),睡到她起來時看到依舊是黑夜。

  她才發(fā)覺這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這絕對是她有史以來睡過最長的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睡得那么久?;蛟S真的是太累了,醒來后她洗了個澡吹干頭發(fā)之后坐在窗前打開了窗戶想吹吹風(fēng),窗前的玉蘭花開了。

  每一朵都是潔白無瑕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她突然想寫點(diǎn)什么,于是拿出紙和筆開始認(rèn)真的寫。

  信是寫給柏馭的。

  寫到一半她眼睛酸澀想要哭,這么回顧著他們之間的故事,好像和一場夢一樣。但是這場夢的前半段是她無法說出口的,因?yàn)樗菚r像是一葉孤舟,獨(dú)立無援的搖曳在湖面上飄蕩。

  可是她現(xiàn)在想要結(jié)束這場夢。

  收假后,姜憶的心很快收起。學(xué)考已經(jīng)成了過去時,迎面走來的是號稱人生中最最重要的考試,高考。

  有個別學(xué)科都已經(jīng)結(jié)課了進(jìn)入了總復(fù)習(xí)階段,鄭尋看著她整天與數(shù)學(xué)苦苦掙扎還是挺欣慰的。傍晚,夏挽來找她是來做一個短暫的告別的,她要去集訓(xùn)了。

  姜憶知道藝考這條路是多么的艱辛,她擁抱著夏挽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句:“加油!挽挽,我相信你?!?p>  夏挽點(diǎn)著頭哎呦了一聲問:“你最近是不是又不開心了?”

  “嗯?!?p>  姜憶的聲音低沉她難過的爬在她的肩頭。

  夏挽一眼看穿了她的難過,她知道姜憶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情緒不好,現(xiàn)在要備戰(zhàn)高考壓力更大,她肯定又難以消耗自己的情緒。

  夏挽有些心疼她,嘴里囑咐著:“你學(xué)習(xí)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就找柏馭吧,現(xiàn)在你倆也熟了沒什么尷尬不尷尬的?!?p>  姜憶聽到柏馭的名字,頓了一下然后點(diǎn)頭。

  她松開這個擁抱,輕輕嘆氣說:“挽挽,到時候我去找你。”

  夏挽彎著眉眼說好,在春天她們做了這個約定?;氐浇淌?,姜憶想了會自己也應(yīng)該做下決定了,周末回南宜的時候她順嘴提了這件事。

  姜懷昇和習(xí)冉早在之前就商量好了,決定支持她的選擇并提出想在南宜給她找個機(jī)構(gòu),讓她方便回來住。正好家附近就有不少藝考機(jī)構(gòu),習(xí)冉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打聽那家機(jī)構(gòu)最好。

  最后選了一家最貴的機(jī)構(gòu)。

  編導(dǎo)是高三才去集訓(xùn),所以她還有半年的時間復(fù)習(xí)文化課。做好這個決定后,周圍的人也都知道了,特別是安羽和向暖暖她倆覺得這件事情超酷,姜憶如果當(dāng)了導(dǎo)演那她們看的那些故事可是都能拍了。

  鄭尋當(dāng)然也支持姜憶,他一直覺得姜憶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她做下的決定也不會輕易放棄。江翎也準(zhǔn)備走傳媒,所以他覺得自己有了個伴,樂呵呵的說是要慶祝。

  李圩燃依舊練著他的體育,每次見了不是跛著腳就是揚(yáng)不起胳膊。哎,練了體育一身傷。姜憶覺得他有點(diǎn)可憐,只有柏馭那邊過了很久都沒回話,她突然有點(diǎn)后悔告訴了他。

  他最近一直不在學(xué)校,所以給她在周末打了個語音說起這件事。

  姜憶把手機(jī)放在桌子上聽著他說話,好像他們經(jīng)常打電話一樣,平平淡淡的。他昨天穿的少有些感冒,說話帶著些鼻音他問:“決定好了么?”

  “嗯,決定好了?!?p>  柏馭站在酒店的陽臺上,房間的桌子上堆著厚厚的習(xí)題,他剛做完一套看到她的消息就打來了語音。和她閑聊了會,他忽然就認(rèn)真下來了。

  他叫了聲她的名字:“姜憶?!?p>  姜憶心里突然就開始緊張,像是某種預(yù)示一樣,她期待又害怕著他要說什么。

  “我還有一周就回去了。”

  “好?!?p>  他捏緊手機(jī)的邊還是有些緊張,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又說:“一周的時間,夠不夠你給我一個答案?!?p>  什么答案,姜憶不用問也知道他問的什么。

  只是此刻她沒有預(yù)想的那么激動和開心,甚至有種負(fù)重感,只是走到了這一步需要一個答案。她,能給出一個答案嗎。

  她不知道,柏馭也不知道。

  柏馭只是想要一個進(jìn)或是退的答案,他也不想整天搖搖欲墜的晃著,沒有任何方向。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姜憶那邊傳來一陣窒碎的響聲。

  “好?!?p>  一個字輕飄飄的浮在他心里,他低著頭看著對面燈火通明的街道和高聳的大廈。

  可是柏馭并沒有等到那個答案。

  學(xué)考后那個周,徐簌病逝。姜憶得知消息的時候手都在顫抖,真是太突然了。

  葬禮按照老人家生前的遺言辦的很簡單,骨灰被送回了齋怡堂。巷子里的鄰里都自發(fā)的送來了花圈送老人家最后一程,明明是春天是萬物復(fù)蘇的季節(jié),齋怡堂前的玉蘭花開的是那么的漂亮。

  但是這里沒有了生機(jī),陳崢的父母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站在門口感謝前來的賓客。陳錚站在一側(cè)給父母撐著傘,雨順著他的肩膀往下流。

  陳崢穿著一身黑衣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唇色發(fā)白,他臉龐的輪廓更加鋒利,臉頰瘦的有些凹陷。姜憶跟在姜尚臣的后面,拿著鮮花前去哀悼。倆個人對視的瞬間都沒有開口說話,姜憶的臉同樣是慘白色的。

  姜尚臣沉著氣拍了拍陳崢的肩吐出一句:“節(jié)哀順變。”

  陳崢頷首低著頭。

  雨還在下著,轉(zhuǎn)眼到了晚上。

  陳贠文和姜尚臣站在一起在街道旁抽煙,陳贠文唉了一聲感慨世事無常,姜尚臣只是抽著煙也不說話,眼底有些猜不透的情緒。

  賓客們此時散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個別人在善后,但是暴雨有些阻礙著他們收拾東西。陳崢的父親陳應(yīng)銘提出讓來幫忙的人先回去,等明天天晴了再來吧。

  陳崢仍然自顧自的穿梭在雨里,整理著鮮花。陳應(yīng)銘去拉他讓他別弄的時候被陳崢狠狠的甩開了手,陳應(yīng)銘的傘掉落在了地上啪嗒的一聲,姜憶轉(zhuǎn)頭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陳崢幾乎是吼出來的:“你在這惺惺作態(tài)的干什么?你為什么,為什么要一直瞞著我奶奶的???”

  “你為什么不讓我回來?”

  “你倒是說話啊,為什么?”

  陳崢站了起來雨水和泥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他幾乎是撲了過去一把揪起陳應(yīng)銘的衣領(lǐng),眼睛泛著紅嘴里不停的問為什么,陳應(yīng)銘沒想到他的情緒會這么激烈。

  他艱難的睜開眼語氣帶著些警告的意味:“陳崢,松手!”

  陳崢這會根本聽不見去他的話,手上更加用力。寧穎從屋里沖了出來,姜尚臣和陳贠文也進(jìn)去幫忙拉開了陳崢,姜憶被嚇到了她也緊忙過去拉住了陳崢,但是這時候陳崢不管不顧就是要沖上去質(zhì)問自己的父親,任誰都攔不住。

  他猩紅著眼,雨水順著他的臉一直在往下流。

  他的嘴唇在顫抖:“奶奶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陳應(yīng)銘始終不回話,他的眼里透露著冷漠。

  寧穎看著父子倆人僵持著她不知所措的站在旁邊一只手挽著陳應(yīng)銘的胳膊,另一只手撐著傘。只有陳崢站雨里無聲的絕望,姜憶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再一次拉住了陳崢,陳崢回頭看到她的擔(dān)心,無奈的搖了搖頭。

  姜憶把傘朝他那邊傾斜開口:“陳崢,有話進(jìn)屋說吧?!?p>  于是,姜尚臣和陳贠文帶著他們進(jìn)去坐了下來,陳應(yīng)銘這才緩過神來給姜尚臣和陳贠文解釋:“我媽得了食道癌,瞞著家里人很久了?!?p>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p>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無法在兒子面前透露出脆弱,所以他一聲不吭。

  “我對不起她?!?p>  “我以為她這么多年不愿意見我,我就說她怎么突然就去上京了,原來是來看我最后一眼?!?p>  陳應(yīng)銘當(dāng)時瞞著家里人把志愿改了,等到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天徐簌說讓他以后滾遠(yuǎn)遠(yuǎn)的,不想再看見他,所以他賭氣很多年都沒和家里人通過電話,全靠寧穎和陳崢一直和家里保持著聯(lián)系。此刻,他只剩下后悔。

  陳贠文和姜尚臣安慰著他,現(xiàn)在說什么都無濟(jì)于事了,陳應(yīng)銘掩面無聲的哭泣。這一瞬間,他突然就后悔了當(dāng)初做的決定。

  寧穎給陳崢拿來了干毛巾,陳崢不肯接。她看想向姜憶,姜憶心領(lǐng)神會接過了毛巾。寧穎悄悄的離去,陳崢的房間里此刻就他們兩個人。

  陳崢坐在床邊垂著頭,姜憶站在旁邊叫著他的名字:“陳崢,抬頭?!?p>  少年佝著背像是沒聽到一樣,姜憶只好蹲了下來替他擦掉臉上的泥水輕聲說:“陳崢,我理解你的痛苦,徐奶奶的離去我也很傷心?!?p>  “但是,她走之前肯定也給你說過很多話,對嗎?你不能讓她失望,齋怡堂還是要繼續(xù)開著的?!?p>  陳崢緩緩抬起眼伸手接過毛巾,臉上始終沒有什么表情,他記起奶奶臨終前托付的讓他以后好好接手齋怡堂,那是她一輩子的心血。

  他把臉埋進(jìn)毛巾里,手顫抖著。

  姜憶看到這一幕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徐奶奶的離世對于陳崢的打擊太大了,他一時無法接受姜憶也能理解,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陳崢。

  “小憶?!?p>  他啞著嗓子叫她,姜憶嗯了聲。

  “謝謝你,你先回去吧。”

  “我想休息會?!?p>  姜憶站起身說:“好,你有什么事記得給我發(fā)消息。”

  這夜的雨下的異常的大。

  姜憶回去后洗了個澡,她頭腦渾噩的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有兩條柏馭下午給她發(fā)的消息。

  B:【徐奶奶的事我聽說了。】

  B:【節(jié)哀順變?!?p>  B:【也轉(zhuǎn)告陳錚節(jié)哀順變?!?p>  姜憶看著他改了昵稱,她看到陳崢那兩個字的時候還在納悶柏馭怎么會認(rèn)識陳崢。突然想起來,柏馭見過陳錚,那次他手腕扭傷陳崢就在。

  她把什么事情都忘了,看到他發(fā)來的消息突然想起少年那夜深深的嘆氣聲和話語。抱歉,柏馭我現(xiàn)在好像無法給你一個答案。

  她只給他回了一個好字。

  柏馭收到消息后稍微安心了一點(diǎn),覃禹州在一旁問:“怎么了?”

  “齋怡堂的徐奶奶過世了,姜憶肯定很傷心?!?p>  覃禹州擦著吧臺的酒杯回他:“老人家也一把年紀(jì)了還在坐診,沒一個接班人。生了那樣的病也拖了挺長時間的了。我聽老爺子說了,他今天也去哀悼了?!?p>  “你也別太擔(dān)心,等過陣子她就能緩過來了。”

  “對了,那天你說的那個答案,她給你答復(fù)了嗎?”

  柏馭搖頭說不要了,他說我不要答案了,我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覃禹州也能理解他,人家姑娘現(xiàn)在心情也不好他跑去追問人家要個答案誰不覺得他是個缺心眼,那不是柏馭能干出來的事。

  他望著窗外的雨,情緒久久不能平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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