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次回家

　　那年母親過世后，父親便讓舒六將他帶回舒家。

　　初入舒家時，陸語遲被舒家那氣派的大宅驚呆了！舒家的宅院在城外一處僻靜的地方，不似傳統(tǒng)的京城建筑，是典型的江南建筑。據(jù)說是因為祖父鐘愛蘇州庭院，特意在郊外建造了這座宅子。

　　那時舒六牽著他的手，一路帶著他穿過前院，路過中堂。依稀記得中堂正中央兩側(cè)有一副對聯(lián)，當(dāng)時自己還默默地讀了一遍：“仙禽自鳴竹盛處，瑞獸長伏淺草間”，仰頭望了望高處的橫批：“鶴鹿同春?！?p>　　舒六笑呵呵地夸獎他：“小少爺已經(jīng)能識得這么多字了，真是厲害！”

　　聽到舒六夸獎他，他趕忙閉嘴。母親曾教過他一個成語——韜光隱晦，還教導(dǎo)他不可以在人前賣弄自己，讓他時刻銘記在心。

　　他們走到后院的花園?；▓@東邊有一處池塘被假山環(huán)繞，假山東邊漸高，東北角的高處有一座八角亭。陸語遲牽著舒六一路向著八角亭走去。剛走到假山邊上，就有個人截住了他們。那人就是他大哥舒宴，那年的大哥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大哥走到他面前，低頭問他：“你是陸語遲？”

　　他訥訥地點頭。

　　大哥不再言語，只是上下打量著他。

　　他被大哥盯地有點發(fā)毛了，忍不住往舒六的身邊靠，“你是誰？”

　　舒六沖著大哥行禮后，俯下身告訴他，“這位是大少爺，是您大哥。”

　　初見面時，他還真的被大哥頗具威嚴(yán)的樣子嚇著了，畢竟那時他還是個六歲的孩子。他訥訥地叫了一聲，“大哥?！?p>　　大哥應(yīng)了一聲，表情依舊嚴(yán)肅，“你既然回來了，往后要謹(jǐn)言慎行。不要把外面的歪風(fēng)邪氣帶進家門！”

　　他一聽大哥這話，頓時明白了！這是在嫌棄他母親的身世！他嘴上也不反駁，只是心中不再懼怕眼前的人了，他抿著嘴冷冷地盯著大哥離開。

　　大哥走后，他再沒心思看這一院子的亭臺樓閣。甩開了舒六的手，一個人轉(zhuǎn)身往回走。沒走幾步，就隱隱約約聽見不遠處池塘邊有兩個小廝在竊竊私語。

　　其中一人說：“這個小少爺長得可是真俊?。∶加铋g還頗有幾分老爺?shù)纳耥?，生得真是好模樣！?p>　　另外一人說：“聽趙管家說，當(dāng)年曾見過那位夫人一面。那可真真兒是個絕色美人，可著這四九城也找不出第二個那樣的。難怪老爺不顧名聲也要帶回來?！?p>　　旁邊的人又說：“是呢！可惜生得再好也沒用。咱們這樣的門戶，可容不下那樣的下賤女子。到死也進不了舒家！”

　　他跟大哥會面后，本就心懷怒氣?，F(xiàn)在聽到這兩個小廝詆毀母親，再也忍不了了。他沖過去，照著說他娘是下賤女子的那個小廝就是一腳。這一腳直接把人踹進了池塘里，旁邊那人嚇得一動不動，愣怔了好一會兒。那池塘雖然不大，但是水似乎挺深的。泡在里面的人已經(jīng)撲騰不起水花了，眼瞅著就快不行了，旁邊的人才慌慌張張地跑著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