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王騰和夏瑜頭上的氣運異象,心中又是隱隱有些明悟。
不過,卻又一時沒理清楚。
整個人,半瞇著眼睛,望著那夏瑜,像是陷入了一種,似悟非悟的狀態(tài)當中。
而那夏瑜被韓遂望著,卻反倒對他露出一副厭惡的神色出來。
只不過,這厭惡,似乎又帶著些許底氣不足。
到底,現(xiàn)在韓遂氣質(zhì)大變,完全沒了以往那浮夸的草包樣,那狹長的眼睛一瞇,反倒透出一股危險的意味,這讓本來就有些怯弱的夏瑜,心底有些害怕。
倒是那兩個小丫鬟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著夏瑜的吩咐,上前要將韓遂帶下去休息。
也是隨著那兩個小丫鬟上前來,打斷了韓遂的思緒。
而局勢走到這般地步,臉都被打腫了的韓遂也沒有再糾纏下去的想法。
倒是心底有些奇怪,對方怎么突然就松手,按照套路,這時候不是應該想辦法乘勝追擊,然后讓韓遂喝更多的酒,好灌醉了然后升級加碼,然后盡情的戲弄于他,讓他丑態(tài)百出的么?
當然,到了這般關口,他自然不會乖乖就范,十有八九就會選擇撕破臉皮。
他們不敢撕破臉皮。
但韓遂敢,因為他臉皮厚,頂多事后裝孫子,把事情糊弄過去。
到時候,就說,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對方還能把他怎么著不成。
到底,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事,宴席之上給不給面子什么的,本來就是一筆糊涂賬,并不牽扯什么利益,容易糊弄,頂多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而韓遂本身便是個面皮頗厚的,事后腆個二皮臉,怎么算也比在這被人給灌成死狗要強的多,這種賬目,韓遂心底算的清楚,自然不會像一些生瓜蛋子那樣,稀里糊涂的。
不過對方卻并沒有按常規(guī)套路走下去,這讓韓遂有些意外。
心中狐疑,卻也不動聲色。
抬眼望了那夏瑜兩眼,臉上轉(zhuǎn)而又露出笑意。
“呵,醉了,醉了,且?guī)蚁氯バ?。”韓遂笑著,輕聲說道。
說著,便起身,跟著那丫鬟離席而去。
也是隨著韓遂離開,那宴席之上,馬上又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
十幾個公子哥,依舊觥籌交錯,耍的開心。
似乎韓遂哪里真的是喝多了,被送下去休息一下而已。
不過,這只是表面。
事實上宴席上在坐的只要在正常水準線上,都知道,事情事情變得異常有趣了。
王家的大公子,吃了肉,還想要砸鍋。
原本一向草包的羅家三公子,突然發(fā)飆,向那夏瑜和王騰逼宮,言語間直搗黃龍,劍指核心,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氣勢出來,但卻被王騰輕飄飄兩句話給擋回去了。
而夏瑜方才那舉動,直接就是和羅峰撕破臉皮了。
而且是公然的撕破臉皮。
連一點臉面和余地都沒有那羅峰留下。
當著未婚夫的面,直接站到外人那邊,還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這惡心誰呢。
而羅峰收到回復,反應也很果斷,直接離席而起,不伺候了。
不過,這兩人是當代羅夏兩家用來聯(lián)姻的嫡子,嫡女,退婚是不可能退婚的。
反正兩個工具人底下撕得再厲害,只要大體在家族層面面子上還過得去,那兩個工具人之間把臉撕爛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嫌隙已生。
此刻長一輩的還在,還能壓住些許。
而若是壓不住,看著當前這架勢,指不定隨后就鬧出什么事來,到底年輕人腦子一熱就做下沒腦子的事情來,從來都不是什么稀奇的新鮮事,而就算是能壓住,看這已經(jīng)撕破面皮了的架勢,同時還有王家的大公子摻和進來,往后說不定,還有什么好戲看。
這般的局勢并不復雜,算是異常明朗,水平稍在線,就能想的通透。
也是如此一些個公子哥面上在吟詩誦賦,縱論高雅,像是樂在其中,心底卻是在幸災樂禍。
卻是,都在等著看好戲。
不過,卻也有讓人驚異之處。
正是那羅峰,原本就是一個只知道玩女人的草包,這一點,在華陽府諸多公子哥當中,幾乎是共識,但今日所見,倒像是改了性子。
頃刻間,倒是像有了個人樣。
這般突兀的變化,自然不能不讓人驚異,不過雖然有些驚異,卻也大多并不在意,也并不認為那草包能生出什么大事來,多半也只是抱著看戲心態(tài),等著羅峰鬧事,然后丑態(tài)畢出,當然,羅峰不鬧事,那就直接淪為笑柄,也是一件頗為有意思的事情。
諸人看的清楚,心底幸災樂禍,面上卻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
而韓遂從那紫香園出來,便被一路引著,走到了一處湖心亭,說是讓他在此將歇。
韓遂望了兩眼,感覺環(huán)境還不錯。
不小的人工湖,上面栽了許多的荷葉,蓮蓬。
坐在亭子里面望去,碧藕連天,隨風搖曳,倒是頗有幾分風味,正值金秋,湖里的蓮蓬已經(jīng)有些老了,不過秋風吹過,依舊能吹來一陣蓮蓬與荷葉的清香,隨意的倚在湖心亭長椅上,望著那外面的人工湖,韓遂眼睛微瞇,眉頭稍稍舒展,不過卻不能盡然。
來吃個酒宴,酒倒是喝著了,但臉也給人抽腫了,心中多少是有些憋悶的。
心底一邊盤算起了那夏瑜的事情。
說實在的,他是真的沒料到,這個女人作為夏家嫡女,做事會這般絕。
甚至,已經(jīng)到了有些愚蠢的地步。
而且是蠢到了一個境界。
當著一眾人的面,將未婚夫的臉撕得稀巴爛,然后丟在地上踩。
決絕到這種程度。
關鍵是,兩個人還是家族聯(lián)姻的關系。
就連草包如羅峰,骨子里也有一點大家族利益動物的特性,會因為利益而短暫的擁有極高的智商,而這一點,今日,在那夏瑜身上,卻是絲毫看不到,這家伙,整個人完全就是一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完全不要腦子了的,傻女人樣貌。
不是說這樣不好。
而是,有些出乎韓遂預料。
而且,對于對方那夏家嫡女的身份來說,這般的做法就是愚蠢。
雖然,對于對方本人來說,她是在追求愛情。
也是如此。
站在不用的立場思考問題。
得出的結(jié)果完全不同。
而韓遂,此前,也沒有料到,他這未婚妻,會是這樣一個人。
翻了一下羅峰的記憶,發(fā)現(xiàn),這家伙原本的就打算把那女人丟在哪里,做個樣子。
算是給家族一個交代就是。
而至于那女人和那王家的大少爺有什么東西,他反倒不是很在意。
雖然心底有些膈應,但卻打算當不知道。
這家伙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能不能繼續(xù)在外面玩女人。
甚至,因為那夏瑜長得不錯,這家伙心底也還盤算著,等成婚后,好好耍耍的心思。
擺弄的姿勢都想了許多。
翻看了一陣,韓遂有些無語。
他不是很能接受羅峰對這女人的處理方式。
韓遂的想法很簡單,他可以有很多女人,但他的女人只能有他一個男人。
沒有為什么,只是因為條件允許。
韓遂的心思很簡單。
只要條件允許,像猴子一樣,一個猴王占據(jù)整個種群的雌性,才是他想要的。
只翻了兩下,韓遂就把羅峰原本的盤算丟在了腦后。
轉(zhuǎn)而從韓遂的角度出發(fā),開始在羅峰的記憶中,翻找退婚的可能性。
那夏瑜雖然長得不錯,但思維偏向感性居多。
當然,韓遂本身并不排斥這點。
但是,這個女人的感性,是沖著其他人的,這對韓遂來說,就有些沒意思了。
但這女人出身又不錯。
過兩年,如果沒能成功退婚,他估計就得將這女人娶做正妻。
而一個一門心思向著外人的正妻。
想想就很沒意思。
翻了兩圈羅峰的記憶,發(fā)現(xiàn)想要退婚倒也容易。
在成婚前的這兩年,他做出來一些事業(yè),有了自己的依仗,家族自然也得開始看他的面色行事,他做出來的事業(yè)越大,家族對他面色的看顧程度,自然越重。
而若是他依舊是個廢物,那自然沒什么人管他的臉色如何。
而有著面板的存在,韓遂并不認為自己有兩年時間,還不能做出來一番事業(yè)。
念轉(zhuǎn),韓遂便將退婚的事情,暫且按下。
轉(zhuǎn)而盤算了起了那兩人頭上的氣運。
方才他看著那王騰和夏瑜的氣運異象,隱約的明悟了掠奪他人氣運的方法。
毀人前途,壞人根基。
那王騰在那宴席上,做的就是這般的事情。
那夏瑜作為夏家的嫡女,更是早早和羅峰這個羅家的嫡子定下婚約。
雖然羅峰沒什么本事,但這般的聯(lián)姻,嫁的也從來不是人,而是對應的身份,地位。
聯(lián)姻本質(zhì)上,是權貴階層鞏固自己權利地位。
如果按照既定的軌跡,那夏瑜或許不幸福,但在權勢上,卻不會落下。
如今,夏瑜在那王騰的推動之下,當眾和韓遂撕破臉皮,而那王騰也沒有可能將這夏瑜納為正妻,多半就是玩過一陣子,就將人丟棄,就算不丟棄,也落不到什么好。
而隨后,如果沒韓遂,那么這夏瑜多半還是和那羅峰成婚的,只是鬧出了這檔子事,成婚之后,就別指望能得到羅家什么好臉色,甚至夏家也不會多幫襯。
在韓遂前世短暫的人生當中,他便明悟了一個道理。
權勢的結(jié)合,交易,一向都是雙向的。
將權柄交到你手里,是希望你能用這權柄,加固他的權柄,而不是讓你胡作非為,就夏瑜這般,連表面姿態(tài)都不愿意做的樣子,指望其他人將權柄交到他手中,并不現(xiàn)實。
如此,單純的從利益角度來看,夏瑜無疑是被王騰給毀了根基。
不過轉(zhuǎn)念,韓遂又想到那唐小魚。
那唐小魚一個沒什么出身的,被他收進房中,竟然算是被毀了根基么?
“應該是還有其他緣故?!表n遂小聲的嘀咕著。
一邊嘀咕著,一邊卻也在琢磨,是不是有機會從哪里下手,薅一波羊毛。
雖然現(xiàn)在他手里有七千多的氣運值。
不過這東西跟錢一樣,有了一千萬,就會想一個億。
有了一個億,就會想要三百億。
有了三百億,會想要三千億,多少也不會嫌多,有機會自然要薅一把。
韓遂念頭轉(zhuǎn)動,還沒琢磨出個由頭來,腦袋卻開始有些昏昏,倒像是酒意上頭了。
他方才也確實喝了一些。
倚在那長椅上,感覺實在有些困頓,瞇了瞇眼睛。
昏昏中,倒是些許雜亂的思緒開始充斥進韓遂的腦海當中。
模糊的,韓遂感覺像是看到了不穿衣服的仙女,在那翩翩起舞,又有披著荷葉的美人,……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耳邊像是響起了琴音。
因為有些昏昏的,倒感覺像是在做夢,只是這夢有些不太對頭。
識海當中,羅峰殘存的意志倒是跳的很歡。
一直在鼓動著,讓他去凌辱那翩然起舞的仙女,去追逐那披著荷葉的美人。
不過韓遂沒多理會。
反倒是有些沉浸在那耳邊的琴聲當中。
韓遂自然不懂琴藝,不過卻也覺得這琴聲頗為悠揚悅耳。
迷蒙之中,倒有種高山流水,深山清泉流響的意味。
倒也不知道過了過久,韓遂逐漸回過神來,倒發(fā)現(xiàn)那仙女和荷葉美人是幻覺。
但那琴音卻像是真的有人在彈琴。
微微凝神,偏頭尋過去,到見到那亭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白色衣裙的少女。
少女十五六歲,正是豆蔻年華,生的也是頗為俏麗。
卻正是在那彈琴作樂。
韓遂瞅了兩眼,發(fā)現(xiàn)隱約有些印象。
好像是在哪里見過。
稍在羅峰的記憶當中翻了一陣,少許,便反應過來,這少女正是夏家的五小姐。
隱約的記得,好像是叫夏霏,是個性情頗內(nèi)向的小家伙。
下意識的往那丫頭頭上瞄了一眼,卻沒見到氣運異象,心底稍有些可惜。
不過倒也沒太在意。
念頭稍轉(zhuǎn)了一圈,卻見著那小丫頭突然有些緊張。
琴音都有些紊亂,沒了先前那般空靈。
韓遂不懂琴藝,不過卻也知道,這是因為發(fā)現(xiàn)他醒過來的緣故。
念及此處,倒有些好笑。
“你個小丫頭,彈琴倒是尋個好去處,來這擾我清夢?!表n遂笑道。
夏霏聞言,心底有些小氣惱。
她往日都是要來這調(diào)試琴藝,夏家府中大抵都知道。
平日里,也少有人來打擾,如此,這夏霏都已經(jīng)把這亭子當做她的私有領地了。
今日,這不知好歹的人,倒是跑過來,還要說她的不好。
夏霏心中氣惱,琴音里面倒是帶著些許惱火的意蘊,一下便顯得高昂了許多。
韓遂雖然不懂琴藝,卻也聽出些許意境變化。
知道這小丫頭被他這般一說,嘴上雖然沒回應,心底倒是生了悶氣。
心底有些好笑。
倒也有心想要將這好地方讓出來,不和這小丫頭多計較。
不過這夏家他也不是很熟,往日羅峰和那夏瑜關系不好,這夏家也來的少。
如此,倒也沒給他留下多少關于這夏家府邸的記憶來。
尋思了一圈,也沒撿到什么好去處,念頭轉(zhuǎn)了兩圈,最后卻是躺了回去,重新閉上眼睛。
吹著那荷葉清風,聽少女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