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圣
酒館中的人群皆是滿臉的驚訝和羨慕，若不是宮中的公公在此，想必已經(jīng)圍繞著林霄坐的里外各三層，前來恭賀，拉關系。
此時的林霄卻不像自己原想得那般興奮，只是微微闔首，答謝著宮中前來的公公。
“學生，知曉了，不知何時前去?！?p> 那公公心中有些可惜，多好的少年郎，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只是命不太好啊。
心中雖那般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是副喜滋滋的笑臉。
“你若是無事此番便可進宮面圣，若還有些放心不下的事還是早些做了吧。”
“公公此言是為何意？”林霄心中疑惑，這位公公雖是一副恭喜的樣子，可是為何讓自己有心驚膽戰(zhàn)之感。
“公子多慮了，此番是有大機緣于你呢?！惫憾嘌裕堕_言語。
“公公我確還有些事未曾安排，能否晚幾日再入宮面圣？”蕭洛試探著這位公公。
“當然！”
得到肯定答案后，蕭洛抱拳告辭，卻被攔下。
“為保公子免犯欺君之罪，忘卻面圣這些時日，咱家要跟跟著公子您呢?！币琅f是那般笑容，可落入林霄的眼中，不安之感愈發(fā)嚴重。
此番入宮定有蹊蹺，可是如此弱小的我能做些什么呢？
無能為力。
自己在這世間本就只有師傅一個親人，而他老人家已駕鶴西去，世間除了金榜題名，已無牽掛之事，倒不如直接進了這皇宮，見見這一國之君適合模樣，反而沒了那般煩惱。
“公公我改主意了，陛下英姿，我曾聽聞堪比仙人，我早想一見，便現(xiàn)在就進宮面圣吧?！?p> “你決定了？不去吃些菜品，換幾件漂亮衣裳，咱家給你付錢?！?p> “不用了，公公，我決定好了，煩請公公帶路?！?p> 那位公公有些沉默，倒是林霄臉上露出笑容。
“怎么的，公公，走累了，想歇息一番，不愿為我?guī)?？?p> “咱家就是吃的這口飯，哪來的累不累的，你跟著咱家走。”
京都，一國之都，城中華燈璀璨，八街九陌，正趕上趕考之際，街上行人們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林霄行走于暗處，觀這人這物，心境已有不同。
“前幾日被考試所累，竟不知這京都有如此之景?！毙闹袊@息，許是沒了念想，倒更在意這些吧。
“公子倒不急著走，若愿意多看便多看看，欣賞下平時得見的風景吧?！蹦枪怕四_步。
林霄沉默，未曾答應，也未曾拒絕，只是腳下步伐慢了下來。
自幼苦讀詩書，只為圓師傅之夢，卻從未為自己而活，如今怕是沒有機會了。若是自己能為己而活，現(xiàn)今之我該是何模樣，師傅曾說人生在世，當身由己行，己由心動。我當是說教，卻不知這是師傅在勸自己要為自己而活。
想起唯一一次跟隨師傅出了那鄉(xiāng)間的草屋私塾，到了街道之上，也是如同今日一般熱鬧，師傅嚴峻的嘴角也會露出笑容，為自己買上一根糖葫蘆，搓熱雙手捂著自己凍僵的臉龐，那時的師傅許是真的是喜悅的。
回想師傅臨去前的嘆息讓林霄心中一顫，什么考取榜首，登臨及第，都不是師傅的希望，只是自己要師傅做些什么的執(zhí)念。
師傅想讓我當那云間鷹，我卻想當那籠中雀，真是可笑。
看著人群之抱著插滿糖葫蘆的棒子的商販，口中生津，沖著走在前頭的公公開口道：“公公可以些閑碎銀兩，借在下一用？”
那公公轉過頭來，臉龐之上掛著詫異，卻未曾多說，從袖口袋子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了林霄。
“多謝公公?！绷窒霰兄x。
“些許小錢，無需掛記于心?！惫珨[手，回過頭去站在原地等候。
“我的師傅說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即便無法回報，也當記于心，不可忘。”林霄笑了起來，如同孩子般的開心。
他遞過銀子，接過商販的糖葫蘆，叼在嘴中蹦蹦跳跳離去，只留下一臉茫然的商販和他手中換來的碎銀。
林霄他本就是個十四歲的少年??！
京都居中便是皇城所在，巍峨的重樓高高矗立，向左右延伸的城池之下是三扇漆紅的大門。
“皇宮進出有大多經(jīng)由午門，午門外可見三門，陛下進出為居中正門，文武大臣進出東側門，宗室王公出入西側門。而午門實則有五門，在左右各有一掖門，公子為文試考生當從左掖門進，若是出來便可從正門而出，行御路。”帶路的公公低著身子邁著緊而小的步子行于午門前寬敞的午門之前。
“那公公以為，我能不能走出正門呢?！绷窒鲅劬粗媲靶蹅サ某浅乜谥性囂街?。
“咱家可不敢議論陛下之事，公子可莫要為難咱家了。”那公公苦著個臉。
“若是無事，那便跟著咱家進宮吧?！?p> 一路之上林霄再未多言，公公也悶著頭只顧自己行走，直到大殿之前，那公公才轉過身來對著林霄說道：“你面前便是陛下處理政務之地，你當行三跪九叩之禮，再行入內?！?p> 林霄清笑著：“我這一生，只跪父母，老師，天地，以謝父母生育之恩，老師教養(yǎng)之恩，天地造化之恩，若是陛下想要我跪，豈不是想要自比之于天地？”
話音未落，雷聲大作，刺眼的光芒似乎要撕裂皇宮。
“朕免你之禮，快些進來吧?！贝蟮钪?p> 傳來了皇帝威嚴的聲音。
林霄看向帶路的公公，可那公公卻是被之前的景象嚇到。
“公公，陛下發(fā)話了，你還不帶我去見陛下?！绷窒龊靡獾奶嵝阎?。
回過神來的公公匆忙擦去額頭處豆大的汗珠，佝僂著身子向大殿行去。
林霄深吸口氣，踏上臺階，扎實的一步步接近大殿。
邁入殿門，首印于林霄眼前的便是居中的龍椅之上身穿龍袍的皇帝陛下。
這位陛下生的極為普通，在林霄看來，若是他換上一身麻衣舊裳，怕是很難在人群中一眼識出。
“林霄？”
“正是學生?！绷窒鰪澭笆肿鞫Y。
“聽李光儒說，你的試卷極好，很有文采和自己的見地?！?p> 林霄疑惑，不知這李光儒是何人物。
場面有些許尷尬，幸得那公公在林霄身側，低聲告訴：“這李光儒，便是此番大考的總考官?！?p> 林霄恍然大悟，露出了然的神情。
“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啊?！被实鄄粶夭换鸬恼Z氣中讓人找不出他的內心所想。
“陛下言重了！”
“言不言重我自然知曉，你的成績很好，但是有仙人看中你的潛質，愿收你為弟子，不知你是何打算。”
林霄知曉這番磨難怕就是自己無意間得罪的那位仙人了，看樣子他這是連命都不肯給我留下啊，修仙之人都是這般心性，怎能稱之為仙，倒不如改成修魔。
林霄感到憤怒，原以為是自己答卷時對政法的言辭太過激烈，方的此難，卻沒想到只是平常言語間的爭論竟然要了自己的命。
“朕問你的話為何不回？”皇帝耐不住性子詢問道。
“陛下可是要我性命?！?p> 皇帝不言，林霄候答，公公顫抖著，詭異的沉默彌漫于大殿之上。
良久，皇帝抬起查看試卷的眼睛，仔細的打量著林霄。
“你很聰明，我很納悶，你這么聰明的人為何會主動招惹那些仙人，你這般熟讀圣賢之書為何會不分仙魔之別。”
皇帝是真的惜才了，但是長老之言，他怎敢違背。在丹陽國中他是萬民之主，可在那些修仙門派眼中，自己不過是條走狗罷了。
“陛下說我招惹仙人，我只不過是詢問一番疑問何來招惹，陛下說我不分仙魔，可誰又能定仙魔之別？陛下之言只是為了借口罷了，大可不必了?！?p> “如今這般田地，還不知好歹，你可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皇帝站起身，怒目圓睜。
“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與我何干，我為登及第，還是自由身，怎變?yōu)槿甑缺拔⒖尚χ降某甲印！绷窒鲆呀?jīng)豁出去，本就亡命之徒，又怎會畏懼權勢。
“好一個混小子，竟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長老所言非虛，來人送此子身入仙境！”皇帝壓抑憤怒轉身離去，殿下上前眾多兵士將林霄“請出”大殿，趕赴“仙境”。
“今日陛下之恩，學生若有機會必百倍返還，以謝陛下之恩?！绷窒鲭m自小熟讀圣賢書，修養(yǎng)極好，也不住發(fā)出歇斯底里之意，在死亡面前，沒有人能夠逃避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