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容抬手拿起一面鏡子,那是肖寒先前奪回來的那把神器。
鏡中一片片彼岸花依舊開的如火如荼,遠處依稀能看到一紅衣女子站在橋上,癡癡地望著眼前的花海。
她看著鏡中的一切,美目華光流轉(zhuǎn),似是攏了半生的煙雨、渺渺煙波皓然。
她原本孤傲不羈的眼神中驀然閃過一絲悲憫,不過很快就將那不安的情緒隱去了。
長容抬頭對上肖寒那滿是殺意的眼眸,盈然笑意又浮現(xiàn)在臉上,她轉(zhuǎn)手收起那鏡子。
溫然道:“其實我也沒想把她怎么樣,不過是希望你依舊待在這隱月閣,老老實實做你的殺坊主而已。
但你若執(zhí)意要帶著你這心愛之人退隱山林,去過什么閑云野鶴、不諳世事的生活,那我只能說她這身體里的毒……我可就愛莫能助了!”
她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我的要求很簡單,我會加派人手給你,只要你能繼續(xù)幫我拿回其他十一件神器。
我保證會按時給她服下緩解的藥,讓你的心上人會在這隱月閣健健康康做她的坊主夫人。不過你最好想通了再回答,我這情花毒可是除了隱月閣以外,至今無人能解呢!”
肖寒本就逐漸冰冷的心,更是渡上了層寒意。
還真是很好一場利用呢,把別人的棋子這么輕易轉(zhuǎn)手變成了自己的籌碼,讓他終究不能擺脫這組織。
說什么想不想好的,眼下這形勢他有選擇的權(quán)力么?
只是……
“所以你當初會救下我,也只因為我是個可以為你所用的工具而已么?
所以這三百多年來,我無數(shù)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為你赴湯蹈火做任務(wù),都不能報答你當年救我的恩情?
我以為只要對你足夠忠貞,可最終才發(fā)現(xiàn)……我也不過是一個有價值的下屬而已!”
可笑的是他還曾經(jīng)妄想過,至少她是親眼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的,所以他以為自己怎么也算一個沒有血緣的親人了。
雖然在明面上他們表現(xiàn)的那么疏遠,可私底下總比常人更親近些,長久以來她對他更像一個無微不至的姐姐。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長容轉(zhuǎn)過身去,幽然的語氣脫口而出。
“沒錯,對我來說,你不過是個有價值的下屬而已。我累了……你想好就去艷字坊找玉瑤,她會給你需要的東西。”
長容說罷拂袖退身而去,獨留他一人跪在那里。
良久之后,肖寒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隨后取下了頭上的簪子,一縷縷青絲如瀑布般散落下來。
這把刀,還是修成人形后她贈予的呢!
這么想著,他忽然低頭輕蔑一笑,抬手就將那垂下的青絲割掉一縷。
所謂割發(fā)代首,從此以后他們便兩不相欠了,過去的一切恩情都將歸于塵土,以后他們只是互相需要而已。
長容在屏風(fēng)后將這一幕看的真切。
肖寒抱起上官染走出門那決然的背影,還有地上那一縷隨風(fēng)飄散開來的青絲,似乎被外頭的晨光照耀的十分扎眼。
她那波瀾不驚的神情,看似滿臉從容,衣袖底下卻是捏緊了拳頭,修長的指甲分明已經(jīng)深深嵌入肉里。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等不起了,再過些時日他怕是就要……所以哪怕一絲一毫的希望她也要去嘗試!
后頭有腳步聲近了,她很快定了神轉(zhuǎn)過身去。
那來的人正是隱字坊主百里恒,那人先是抬手鞠了一躬,隨后取出懷里的情報遞了過來。
“閣主安排去各處的隱者已經(jīng)到位,他們正在迅速熟悉周邊人情事物,只要閣主需要,隨時可以進行啟用。
另外,那只嗜血狐殺字坊的人已經(jīng)解決掉了,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只是屬下有一事不解,我們?yōu)楹我獨⒌敉??畢竟她可是蒼狼王的摯愛,而且她腹中還有未出世的孩子呢!”
長容展開那封信看完之后,轉(zhuǎn)手將紙條放到油燈上,看它慢慢燃燒化成灰燼。
“你會為了一個小蝦米,去放掉一條大魚么?觀云道那個老不死的道士,以為輕易把這嗜血狐降服了就有多大的本事。
若這蒼狼王知道自己的摯愛、以及未出世的孩兒統(tǒng)統(tǒng)死在了那老道士手里,你覺得會不會又能掀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呢?”
百里恒的眼神里露出一絲欽佩,閣主就是閣主,做事不但殺伐果斷,而且招招致命。
“借別人的手去殺我們想解決掉的人,閣主這一招實在是高明!那我這就去安排人手,把消息給放出去!”

何葉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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