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驚嘆于房間的華麗。景朝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它的整潔。
干凈到即使沒有陽光照射,也可以肉眼可見地看清地上的每一點。
什么都沒有。
完完全全的一塵如洗。
這種干凈的程度,必然是固定打掃才能有的。
賀長思進門,打開了斜前方的吊燈。暖黃的燈光飄然落在少女的發(fā)頂,煥出一圈溫柔纏綿的光。
景朝棕黑色的瞳孔動了動。
賀長思望著她,一字一句:
“要要,這,就是你的家。”
·
“這么說,你需要我陸家的幫助否?”
陸臨川與溪堯端坐在茶室里,一人一杯茶,悠然就兜了兩小時的話。
溪堯坐的舒坦。
雖然身上穿著不倫不類的鞋襪不舒爽了許久,不過這茶室裝潢地甚得他心意。韻味十足,舒適養(yǎng)性。
可見這陸家的當家人不缺品味。自然說話也帶了幾分悠然。
他與陸臨川有的沒的說了些陸臨川想知道的,就開始淡淡地品茶。
喝下半斟茶水,溪堯點頭:
“說要,也要。說不要,也不要。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從哪來,也沒有所謂的記憶。陸總裁也看見了,我也沒什么錢財傍身。
能有幸沾了,陸景陽的光來做客,本身就算走運?!?p> 他叫的不是景朝,而是陸景陽。
這就是聰明人的話術(shù)了。無非,事認定她就是他陸家的女兒。
這么識趣的人,誰會拒絕小小的請求呢?
陸臨川了如指掌地微笑:
“是。奚先生是座上賓,我們陸家無論如何也不會虧待了。時候也不早,房間我們也安排好了。管家就在門口,咱們明天再見?!?p> 溪堯的雙手四平八穩(wěn)地矜貴地交疊,聞言望過去。
“叨擾了。”
·
“死鬼,問到話了嗎?”大床上,賀長思敷著面膜,面色凝重。
“我好說歹說,要要在勉強住進去。哎。看人家那些個尋親節(jié)目,孩子找到親生父母不知道得多高興,一個個涕淚橫流的。怎么我們的孩子從頭到尾都不高興呢?”
陸臨川方才洗漱好,拉開被子睡進床里,隨手取了一本書來看。
雖上了年紀,眼角也有了皺紋。不過整體依舊是俊美非凡。
賀長思伸手來捏他的臉,憤憤不平:
“你也是!你都不去看看你的女兒!哪有你這樣當爸的?”
“別鬧?!彼麩o奈地嘆氣。眉目凝霜。
“你都說了,她不高興。我還去做什么?讓她更不高興?我覺得奇怪??捎终f不上來哪里奇怪。
那孩子的頭發(fā)我已經(jīng)交給吳秘書去驗了。沒有意外,確實就是要要。只是我不放心。
小孩,你就沒發(fā)現(xiàn)么?那孩子的眉宇間,哪里像十七歲的孩子?即便就聽那溪堯的意思,她出社會早。可這出社會打工,怎么就沾染樂一身戾氣?
不應該?!?p> 陸臨川半瞇著眼睛。
那眉眼間的疏冷與一晃而過的暴戾,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可冰寒的眼睛。
是像他。
但,到底是經(jīng)歷過什么事,身上才能有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殺伐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