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飯過后,風(fēng)書端了一根板凳,坐去門外曬著太陽。
牛付趕了一輛牛車緩緩走來,車?yán)锊欢嗖簧僬醚b了二十壇鰣魚香。牛付跳下牛車,與風(fēng)書打過招呼,然后大步入房來。
玄鈴吃完飯,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地盯著房梁發(fā)呆,正覺得無聊時候,卻看見牛付走進(jìn)了臥室,搬了一個板凳坐到了她的床前。
他剛坐下不久,風(fēng)書便提著兩壇鰣魚香穿門而過,慢慢悠悠晃去了廚房。廚房有一個大酒窖,他的好酒都藏在那里。
“你還好吧?你們沒有吵架吧?”
玄鈴沒有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她想,牛付已經(jīng)幫了她太多了,萬萬不能因為自個的事情,而破壞了兩人的友誼。
“風(fēng)書很照顧我,昨天還煮了青草瘦肉粥給我吃呢!”她揚(yáng)著嘴,臉上擠出一抹假笑。
牛付突然起身,甩手說道:“哼,不和你說了,我拿你當(dāng)朋友,你竟然騙我,我先走了?!迸8赌盟?dāng)朋友,她竟然把他當(dāng)傻瓜。她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如何能騙過他。
玄鈴看著他生氣的模樣,心中暗罵自己就是一個傻瓜,牛付與風(fēng)書相處了六十年,他們是老朋友,他們知根知底,難道他會不了解風(fēng)書的性格與為人么?
“牛大哥,對不起,我這不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么?”
牛付看著她,伸手拉著衣角的小手,怒氣頓時消去一大半。
牛付重新坐回了板凳,他身子前傾,一手護(hù)在嘴邊,神秘兮兮地問:“你想不想和風(fēng)書好好相處?”
玄鈴這兩天實在是受夠,生病倒是沒有什么,只是無緣無故受氣,讓她很是難熬。她握著拳頭,拳頭在被子上亂撞,“他實在是太難相處了,讓人捉摸不透,感覺他不是在生氣,就是要生氣,真是煩死人了?!?p> 牛付瞇著眼,豎起兩根指頭,得意地解釋道:“其實想要和他好好相處,你只要堅持兩大原則就行了?!?p> 剛剛認(rèn)識風(fēng)書那會兒,玄鈴的確非常想要靠近他,想要更多的了解他??墒钱?dāng)兩人真正相處過后,她的意識有了些許變化,這人實在是太難相處了,她現(xiàn)在只是希望不要無端受氣,接下來的日子,能夠稍微好過一些罷了。
玄鈴又扯了扯他的衣角,著急地問道:“牛大哥,你快說?。俊?p> “第一,盡量和他保持距離,不要擅自親近他。第二,不要強(qiáng)求他做任何事?!?p> 玄鈴無奈地吐出一口悶氣,“怎的?做不到?”
玄鈴收回手,用手抓著被子,氣悶悶地說:“哎呀,我也不想麻煩別人,只是這病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好?!?p> 牛付哈哈哈一笑,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兒,塞到了她的手中。
“這是?”玄鈴不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
“這叫大還丹,是俺們家族的療傷圣藥。每日一粒,用水沖服。不出一周,你就能活蹦亂跳了?!?p> 玄鈴將藥瓶緊緊捏在手中,一想到過不了多久就不再受風(fēng)書的氣,心情大爽,不由得朗聲大笑。
由外提酒而入的風(fēng)書,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他們,不知道倆人為了啥事,這么高興。
玄鈴見他從房里走過,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笑聲也不自覺地壓低了七分。
玄鈴一手,拉過牛付的手,高興地說道:“牛大哥,你人真好,從今以后,咱們就是親兄妹了。你叫我小魚就行了,小魚可是我的乳名喲?!?p> 牛付心里一陣歡喜,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她是條重情重義的漢子。
時候不早了,守門的時辰就要到了。牛付起身,小心叮囑道:“小魚,你在這兒小心養(yǎng)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一有空,我還會回來看你的。”
玄鈴聽了牛付的建議,不去自動靠近風(fēng)書,也收起了對他的關(guān)心與好意,更獨自忍受著無聊與寂寞。這些日子他倆的沖突少了很多,小摩擦卻還是時有發(fā)生。
玄鈴吃了療傷靈藥大還丹,第一天身體疼痛減輕不少,第二天身體疼痛完全消失,第三天她就能下床走動了,第四天她便能做些簡單的家務(wù)活兒,第五天她恢復(fù)了常態(tài),練武運(yùn)功已無大礙。
玄鈴身體好了,可她也沒有閑著,她時刻都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biāo)——回家。
只有通過兩界門才能回家,而通過兩界門的方法,只有兩個。
其一去秦廣城找到鬼王,讓他簽發(fā)通行手令。
其二打敗守關(guān)門將,強(qiáng)制闖關(guān)。
玄鈴乃是一個區(qū)區(qū)亡魂,這幽冥界中亡魂萬千千萬,別說簽發(fā)手令了,她就連見到鬼王一面都不可能。
那么相對而言,現(xiàn)在擺在她面前的,便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打敗牛付。
這天玄鈴出了門,沿著河灘往上走,她想要找一個僻靜無人打攪的地方練功。
河灘遠(yuǎn)遠(yuǎn)近近星星點點,散落著好些大大小小的卵石。
一堆石頭之中,突然一個大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它高一米,大小如圓桌,色澤亮白宛如白雪。
玄鈴走近一摸,石頭由內(nèi)而外,都散發(fā)出一股濃烈的靈氣。
“這地方用來練武再合適不過了!”玄鈴縱身躍上靈石,望著前方寬廣身后的三途河自言自語。
玄鈴盤腿坐到靈石之上,摸著光滑如鏡的石頭表面,這實在是太光滑,一點也不像是風(fēng)吹日曬留下的痕跡,似乎就像有人曾經(jīng)在這練過功一樣。
玄鈴不去多想,閉目雙手?jǐn)偡糯笸?,調(diào)整呼吸吐納,讓身體切實地感受到靈氣一點點地順著腿腳臀部往上爬。
啪嗒...
玄鈴還未有入定,前方河面忽然傳來了一聲悶響。
玄鈴睜開了眼,先是看見了一支長長的魚竿伸在河面,接著就注意到了那個拿魚竿的人。
風(fēng)書手持魚竿站在河邊,微風(fēng)輕拂,將他的衣角吹得飄飄搖搖。
他實在是太厲害了,要不是扔魚線入河發(fā)出了聲響,恐怕她一直都不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人還在身旁。
為了緩解這份尷尬,玄鈴決定自動打招呼,“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