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住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最基本的了??删褪沁@樣最基本的生活條件,對張墨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在云州隨便找個住的地方一個月就要七八百,張墨哪有那么多錢付房租?
思來想去,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沈飛男友肖軍跟他說過的一件事,張墨眼前一亮。
第二天上午,他按照記憶來到一處老舊城中村的三層小樓前。
“這里的房間對外出租嗎?”
一個腆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樓下用手機打游戲,頭都沒抬不耐煩的隨口說道:
“租,一個月四百,押一付三?!?p> “能看看房嗎?”
“來的真是時候,碼的……有什么可看的,都是一室一廳,真是……”
被張墨打斷了游戲進程,中年人非常不滿,煩躁的把手機拍到桌子上,嘴里罵罵咧咧的道。
從抽屜里取出一圈鑰匙,很不爽的帶著他上了樓。
開開門,張墨跟在他身后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衛(wèi)生條件一般般,帶個廁所,能洗澡也能做飯。
雖然這里和張墨以前的家相比非常簡陋,但對他來說已經(jīng)很好了。
“要住進來的話現(xiàn)在就付錢,押一付三,一共一千六?!?p> 看到張墨一直在查看屋內(nèi)情況,中年人不耐煩的說道:
“看看看,看什么看,有錢就租沒錢滾蛋,你快點,我那局游戲還沒打完呢?!?p> 張墨笑了笑:
“你看能不能這樣,我暫時先住著,等一個月以后,我把你一千六的費用全部一次性付清,你看怎么樣?”
“你說什么?敢情你沒錢?!”
中年人聽他這么說馬上就惱了,破口大罵道:
“你沒錢住個屁的房子,想玩賒賬去別家玩去,少給老子弄這些,滾滾滾,趕緊滾!”
說完中年人就把人往外轟,張墨不慌不忙的把他的手撥到一邊,徑直走到床頭電視旁邊,蹲下去指著電視下方正對著床的一個電源插孔道:
“你這里藏了個針孔攝像機是吧?”
他突然說出的這句話讓中年人一驚,神色有些慌張的狡辯道:
“你胡說八道什么?什么針孔攝像機?”
中年人欲蓋彌彰的狡辯手段很低級,讓人一眼就能看穿。
張墨一笑,不慌不忙的繼續(xù)指了指洗澡間。
“這間洗澡間左上角電線后面,也藏了個針孔攝像機對吧?!?p> “這里,還有這里……廁所盥洗池下面,也有一個對吧?!?p> “朋友,你搞的這些東西,好像很不地道啊?!?p> “你說如果我現(xiàn)在打110,你會是什么下場?”
張墨的語氣雖然云淡風(fēng)輕,但放到對方耳朵里,不啻于雷霆。
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你……你怎么知道……”
張墨冷冷一笑。
“怎么,抓過你一次,過了幾年你老毛病又犯了?”
他的這句話一下子說進了中年人的心里,他臉色鐵青,終于“猜出”了張墨的來路。
“你是警察?”
張墨冷冷的笑了一聲,沒有回答他,反而慢條斯理的反問道:
“怎么樣,房租的事情,現(xiàn)在能談了嗎?”
冷汗,不斷從中年人的額頭上冒出來。
張墨根本就不需要打110,他只要大聲的把中年人偷拍租客的事情喊出來,你看能有多少憤怒的租客把他揍成豬頭。
中年人,當(dāng)然知道這個后果。
他再也不敢囂張,低三下四的求饒道:
“哥,我不知道你的身份,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哥?!?p> “那房租的事情呢?”
“不要了,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你的房租,我不要了行嗎?”
張墨冷笑了一聲。
“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必須把所有租客房中的攝像頭統(tǒng)統(tǒng)拆掉,要不然……”
“我拆,我馬上就去拆……”
中年人慌里慌張的急忙就要離開,又被張墨冷哼一聲叫了回來。
“不如這樣吧,一個月以后湊個整,我直接還你兩千整怎么樣?”
“啊?”
中年人被張墨說的一愣,但很快就面露喜色連忙點頭。他做了這么多年房東,還是頭一次遇見有人自愿多給錢的。
“既然這么說定了,那差的那四百塊錢,你先借給我吧?”
張墨理直氣壯的伸出手,中年人的表情馬上就變得古怪起來,如同喝了一瓶醋。
敢情你說要還兩千,是讓我先借給你四百啊!
中年人心里那股別扭勁兒,就像生吞了二兩驢糞蛋。
“哥,我也是小本買賣,你有難處小弟能給你緩緩,可是你……”
“你直接說借不借吧?!?p> “不是小弟不愿意借,我也困難啊……”
張墨懶的和他廢話,徑直走到走廊外面,吸口氣大聲喊道:
“各位租客,你們不妨現(xiàn)在就檢查一下……”
張墨剛喊了半句話,中年人嚇的腿差點兒軟了,螞蚱一樣從屋里蹦出來,紅著眼喊道:
“我借,我現(xiàn)在就借……”
張墨回過頭,“善解人意”的問道:
“不為難吧?”
“不……一點兒都不……”
中年人這幾個字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要是殺人不犯法的話,他真想立馬咬死張墨。
中年人本想等他偷偷把所有租客的針孔攝像頭全部拆下來之后再找張墨算賬,又想起張墨“無意間”暴露出來他是警察的事情,報復(fù)的念頭隨之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碼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讓我碰上這么個家伙!”
中年人暗暗大罵。
等中年人忿忿不平的離開之后,張墨坐到軟乎乎的床上,長出了一口氣。
幾年前這個老板曾經(jīng)因為偷拍租客被發(fā)現(xiàn)舉報,肖軍抓過他一次。有一次沈飛和肖軍去張墨家串門,肖軍提過這件事。
張墨當(dāng)年也只是當(dāng)成樂子聽了聽,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哪曾想多年前一件無意間透露出來事,會在幾年后幫了他大忙。
其實想想,如果這個老板從那次以后改邪歸正,張墨也不會有機會。說到底還是他老毛病又犯了,如果不收拾他,指不定還要有多少人被他偷偷侵犯。
既然是替天行道,那這四百塊錢,張墨拿的就沒有一點兒心理負擔(d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