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木言

　　容小魚隨意地掃了一眼那人手上的藥材，又揭開藥罐看了看，隨后微微笑道：“麻杏石甘湯加銀花、連翹、黃芩、板藍根、魚腥草，這是風(fēng)濕肺熱？”

　　男子驚訝地微微長大了嘴，“姑娘真厲害，竟全說對了！”

　　“……這其實都是些基礎(chǔ)的東西。”容小魚被夸得有點汗顏，這明明是連一些赤腳醫(yī)生都能看出來的東西。

　　男子尷尬地撓了撓頭，有些羞赧道：“說來慚愧，我總是記不住藥名，也識不清草藥，總是被師父責(zé)罰?！?p>　　容小魚差點就要狂拍他的肩膀表示特別能理解他的感受，但是礙于男女授受不親只得矜持地微微頷首，“我能理解，畢竟我也是這么過來的，多背多看多認，你可以的！”

　　男子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后突然想起來了什么，“瞧我這男子，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木言，喬木的木無言的言，敢問姑娘芳名？”

　　容小魚點頭，“魚小幺，游魚的魚，最小的小幺?！?p>　　“那我叫你小魚吧?！蹦狙苑畔率种兴幉模钢鹤永飻[放的大大小小的笸蘿期待地問道，“我見小魚似乎精通醫(yī)術(shù)，不知道小魚能不能教我認認藥材，等會師父醒了定會考我，答不出便要罰抄一百遍?！?p>　　木言雙手合十，眼里透著期盼，眸光微動泛起一絲濕意，配上眼角的淚痣十分的違和。

　　分明是張禍國殃民的臉，偏偏做出這種無辜的表情，真的讓人……唉，無法拒絕。

　　容小魚一臉我很大方地點點頭，走到一處藥架前，“識別草藥主要方法有眼看、手摸、鼻聞、口嘗、水試、火試。拿鼻聞來說，如沉香、乳香、樟木、山藥等均有特殊香氣，但又有不同之處，”容小魚隨手拿起一種藥材放在鼻尖聞了聞，“氣味清甜醇蜜，像是青桔檸檬加了蜂蜜的味道，這是沉香……”

　　容小魚想了想又道，“當然還有一些容易記得口訣，比如‘葉枝相對治見紅’是說凡是草木葉與枝都是同向?qū)ι募纯梢酝庥弥寡??！?p>　　木言聽得極為認真，就差那個小本本記筆記了，見容小魚停下來，疑惑地看向她，“小魚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容小魚挑了挑眉，壞笑了一下，“要我繼續(xù)說可以，但我不能白說吧？”

　　“小魚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力所能及之事我覺得做到！”

　　容小魚噗嗤笑出聲，“沒有那么夸張，你就告訴我杏林老人可有什么愛好，是否還收徒就可以了?！?p>　　“哦，原來你是來找?guī)煾赴輲煹摹！蹦狙砸荒樆腥弧?p>　　容小魚滿頭問號，要不然她健健康康的，累死累活跑這里做什么？

　　“對，有個問題困擾我許久，想請杏林老人為我答疑解惑?！?p>　　木言點點頭，“師父沒什么特殊愛好，如果要說的話就是特別喜歡睡覺?！?p>　　“……”隱世高人的愛好有點平易近人。

　　“不過師父收徒地話一般看眼緣，想來我是恰好合了師父的眼緣才被師父收入門下的，要不然以我的資質(zhì)……”木言嘆了口氣，“算了不提傷心事，小魚你再多教我認一點罷！”

　　“木言你又偷懶了？”一道蒼老卻威嚴有力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容小魚頓時犯慫就像考試傳小抄被抓一般，和木言一起雙手交疊的身前乖乖站好，姿勢不是一般標準，可見沒少站。

　　“師父——”木言氣弱地叫了一聲。

　　杏林老人須發(fā)皆白，年過花甲卻老當益壯，頗有一番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他沒理木言，眼睛看向容小魚，撫了撫胡須滿意地點點頭，“小丫頭能解我的幻仙草，倒是挺有能耐！”

　　“師父什么幻仙草？”

　　“你知道個屁！”杏林老人暴躁地瞪向他，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要是知道也不會在山腰困了三天三夜！”

　　“……”木言為難地看了眼容小魚，“你給我留點面子。”

　　容小魚看得目瞪口呆，這個杏林老人脾氣有點爆?。?p>　　“唉，后生可畏。”杏林老人兀自搖了搖頭，掩唇咳嗽了幾聲，木言立馬過去扶住他給他順了順氣，“師父快些把藥喝了?！?p>　　“竟然是前輩生病了！”

　　杏林老人瞪了容小魚一眼，“怎么聽你的語氣，我不能生病??？”

　　“晚輩不是這個意思……”

　　容小魚一窘，她確實覺得杏林老人這種世外高人的存在是不會生病的。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就跟一些病人認為醫(yī)生是鐵打不用吃喝拉撒睡一樣。一時間她竟能有些理解那些觀點了。

　　杏林老人又咳了幾聲，這次瞪向了木言，“還有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幾天了？一章還沒背完？”

　　“師父——”

　　“我不想聽，太陽下山之前必須認齊，另外罰抄一百遍！”

　　容小魚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胳臂上的雞皮疙瘩，她仿佛又想起了被罰抄支配的恐懼。

　　可憐的娃！

　　木言整個人都泄了氣，神色懨懨地拿著圖冊對著笸蘿的藥材一一辨認。

　　杏林老人重重地哼了一聲，看向容小魚，“方才聽小友說有問題想我請教?！?p>　　容小魚把心中的疑惑告知杏林老人，杏林老人摸著胡須沉思。

　　木言直接聽傻了，“小魚這種方法聞所未聞?？墒侨粽嬗眠@種所謂手術(shù)病人想必承受極大的痛苦，并非所有人都能忍受。”

　　“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有人發(fā)明出一味方子名為麻沸散，令人以酒服麻沸散，既醉無所覺?！?p>　　不好意思了華佗先生，為了生存我只能冒領(lǐng)你的功勞了……

　　“但是另一本古籍卻記載說無論如何，世上也不可能存在像傳說中麻沸散一樣僅口服達到全麻狀態(tài)，無需氣管插管等護理措施，而且安全有效的麻醉。所以這些問題令我陷入了困境，所以特來問問前輩的意見?！?p>　　“不知小友口中氣管插管所謂何物？麻醉又是何意？”杏林老人和木言面面相覷，怎么小丫頭說的話如此讓人難懂。

　　容小魚擺擺手，知道現(xiàn)在要求這個有點困難，于是道：“這些先不談，主要是手術(shù)器械的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