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內(nèi)陸續(xù)來了幾個行人,等候著火車,云乾和老人阿牛站在車站一角低聲交談。
轟隆隆聲中,一列黑黝黝的火車冒著濃濃的黑煙,從遠處馳來。在煙雨朦朧中,像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黑色鋼鐵巨龍。
火車緩緩停下,下來了幾個風塵仆仆的乘客。車站內(nèi)的幾個乘客陸續(xù)登上火車,老人阿牛囑咐著云乾這一路需要注意的事項……,云乾耐心聽著。
在火車急促的嗚嗚聲中,云乾揮手告別,上車。一路好奇地四處打量,按照老人阿牛的叮囑,找到了屬于他的座位。
火車廂晃了晃,窗外的景象開始倒退。云乾透過窗外,看到老人阿牛佝僂著身體站在原地遙望。
“阿牛,這一別,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p> 云乾感慨說道。
火車行駛的越來越快,老人阿牛的身影已經(jīng)徹底看不見。
云乾收回目光,打量起火車內(nèi)部,稀稀落落的旅客分散在這節(jié)車廂內(nèi),或是睡覺或是低聲交談,也有人吃著食物看著窗外的荒山嶺地。
云乾死之前,大清還沒有鐵路、火車這些玩意。這么長的鐵疙瘩能在鐵軌上跑動,也是個稀罕事。
“洋人的玩意還是有用的,值得我們學習。故步自封,終究沒有好結(jié)果?!?p> 云乾想起死前那場鄉(xiāng)試,心中還是有些耿耿于懷。隨即又是一嘆,說道。
“還想這些做什么。重活一遍,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啊?!?p> 云乾徹底拋開過往,從背包拿出一本書籍,細細翻閱,彌補著他缺失的認知。他重活后的新的人生,就像乘坐的火車一樣,快速馳向遠方和未來,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么,也不知道終點。
近約黃昏,窗外天際紅艷似火。火車急促地降下速度,車廂內(nèi)的旅客逐漸騷亂起來。云乾假寐中被驚醒。
身穿制服的中年列車員穿過節(jié)節(jié)車廂,安撫旅人。
“各位,稍安勿躁,前方設置了關卡,這是例行排查。有國外的奸細混在這趟火車上,請各位保持在座位上,排查很快就會結(jié)束,隨后很快繼續(xù)出發(fā)。”
云乾皺眉說道:“洋人的爪牙都伸到了這里?局勢糜爛,國不將國,民國?誒~”
“咦?小兄弟談吐頗有不俗,對洋人和民國也有獨特見解?”
云乾見有人搭話,向右側(cè)聲音傳來處看去,卻是一個濃眉大眼,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發(fā)現(xiàn)中年男人也在打量他,兩人互相打量。
云乾站起身來,作揖笑道:“我姓云,單名一個乾。這位大哥怎么稱呼?”
中年男人看著眼前身材修長,儒雅穩(wěn)重的云乾,眼前一亮。暗道一聲,頗有古風,好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這樣的年輕人,現(xiàn)在真的不多了。
他哪知道,這是云乾生前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習慣,還沒來得及更改。
中年男人站起來,身材高大,作揖回禮說道。
“老弟,我姓杜,字云霆。”
“那我就喊你云霆大哥了?!?p> 云乾和中年男人杜云霆隨即坐到一排座位上,倆人稍微交談,就感覺頗為投機。逐漸相談甚歡,都有種相恨見晚的感覺?;ハ嗾f著民國國內(nèi)形勢各種利弊,國外諸多列強特點,海內(nèi)外見聞,古今秘聞,商、官、農(nóng)、醫(yī)、文武、軍事、天文地理、易算、洋文、三教九流……。
到了后面,雙方都震驚起來,互相驚為天人。
云乾暗中用秘傳相人之術觀察中年男人杜云霆形神,結(jié)合他的談吐見地,認為他博通古今,是國之棟梁,有‘半圣’曾公之才,王侯之相。
云乾不禁想起有過幾面之緣的‘半圣’曾公,他的秘傳相人之術《冰鑒》,就是傳自于‘半圣’曾公。曾公如果再撐幾年,想必……。
“哎,擺了,往事不可追?!?p> 這其中種種又是另一段故事……。
看著眼前的云乾,中年男人杜云霆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只是他這種人物早就喜怒不形于色。暗自感嘆相同年紀的時候,他還在國外苦苦求學,還沒有這個剛認識的老弟一半的才華。
“亂世多奇才!再歷練幾年,又是和孫先生、”
匆匆走來的列車員打斷了中年男人杜云霆的思緒,并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后又匆匆離開。
中年男人杜云霆站起來,對云乾說道。
“云乾老弟,老哥有急事先走一步,來日定要和你把酒言歡?!?p> 中年男人杜云霆不等云乾開口,快步離開車廂,跟隨列車員消失在人群中。
云乾恍然大悟,他這個時候哪會不明白,碰到了一個大人物!幾個身穿制服,腰間跨有‘短銃’滿臉陰霾地漢子走進車廂,正在逐一排查盤問旅人。
很快,就來到云乾跟前,其中領頭漢子打量了云乾幾眼。想了想,從口袋中掏出一張人的畫像,問道。
“小子,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云乾一看那畫像,赫然就是中年男人杜云霆!云乾懵懂狀搖了搖頭,說道。
“沒見過?!?p> 領頭漢子冷哼一聲,帶著人離開,繼續(xù)排查盤問旅人。變故突發(fā),一個精瘦漢子突然向車門處竄去。陰霾地漢子們見狀趕緊去追,在車門口逮住精瘦漢子,一頓拳打腳踢下,精瘦男子滿是傷痕躺在地上。
其它車廂內(nèi)也傳來激烈動靜。隨后,可以看到有幾個形態(tài)各異的男人滿身傷痕,被綁起來押到火車外的關卡處,隱隱能聽到呻吟聲傳來。
“冤枉,我真不是洋人的奸細……”
“冤枉啊。”
云乾發(fā)現(xiàn)有些不妙,陰霾漢子們綁好奸細后,拿起中年男人杜云霆的畫像,繼續(xù)排查盤問旅人。
其中有人指了指云乾,附在領頭漢子耳邊動了動嘴唇。領頭漢子看著云乾冷冷一笑,陰霾的臉顯得更加森冷。
陰霾漢子們來到云乾跟前,冷冷看著。云乾站起來,笑了笑,說道。
“幾位軍爺,有何貴干?”
“新加入的?難怪沒有收到你的身份?!?p> 領頭漢子,語氣森冷說道。
“差點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