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祖先在仰望星空之時,是否好奇過在星空的另一端同樣有一群存在也在仰望星空。
自地球誕生,這顆星球上演變出了無以數(shù)記的魄麗物種,而這一切的轉折由寒武紀正式開始,一九八四年,我國學者在云南發(fā)現(xiàn)了澄江動物化石群,這些化石種類之豐富多樣,頓時震驚了學術界。
化石證據(jù)表明,那個時期幾乎誕生了現(xiàn)有物種的所有祖先,這對于從古至今我們一直都在思考的一個問題給出了完美答案,那就是,“我們來自何處?”。
但依然還有一個疑問,這些生物的祖先,或者說滿足產生生命條件的物質真的全都來源于地球嗎?如果說這些物質本來就來自于太空中的隕石,那我們真正的祖先究竟在哪?
在遙遠過去,人類就已經(jīng)思考過,由此流傳下來許多神話傳說。
現(xiàn)在我們仍在續(xù)寫故事,科技成了新的宗教,過去的神明漸漸被人所遺忘,新的規(guī)則緩緩勾連,一點一點造就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
互聯(lián)網(wǎng)拉近了我們的距離,也遠離了我們的距離。
我們生活在當權者建筑的擬像之中,在地球這一端的屏幕上我們可以看見另一邊的新奇生活,我們拿著手機肆意的評論,接受各方的想讓你知道的信息。媒體,成了新世界的主宰,掌控媒體便代表掌控權威,他們是屬于世界的喇叭,屬于一群放牧之人的號角。
水城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單單拎出一種不足與人道也,眾多細節(jié)彼此交匯卻讓人不由留念,何也在這個城市長大,每每看著穿城而過的郁江他總有種難以言說的感情,這條河流見證過無數(shù)的興衰,他只靜靜的望著天上的星月,亙古不改。
何也兒時的記憶與這條河緊緊相連,其間發(fā)生了許多趣事,許多美好。
當然這些只是點綴,這場故事乃是一場有關真性的追尋之旅,與過去無關,亦不爭于未來,從根本上說時間只是一場持久的幻覺,存在的一直只有當下,當下即是現(xiàn)實,當下即是一,掌控當下,便主宰未來。
在這個世界持之以久的無以數(shù)計的慘烈爭端中,人類只學會了一個道理,不斷的犯錯,不斷的重復,縱觀人類歷史,有些雄豪嘗試過開天辟地扭轉乾坤,但終不敵西山遲暮,天道法則,王朝沒有永久,也更沒有千秋不敗。
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我們嘗試以有限的存在窺視整個宇宙無限的展開,以有涯追無涯,殆矣。莊周如一位謙謙老者,早已在長河的另一端為我們作答。
古書中前人記載,自然一切之生物皆統(tǒng)稱為蟲,此蟲非彼蟲,乃五者,分別為毛、介、臝、羽、鱗,毛蟲即為有長毛遮蔽的獸類;介者,其形如甲,為龜鱉之屬;臝同倮,無毛羽與介鱗,蚯蚓便是倮蟲,人身自母胎赤身而來,故人也為倮蟲,人得諸蟲滋長,靈也;羽者,飛禽;鱗,魚蛇之屬。
你有沒有思考過一個問題,世間出現(xiàn)過數(shù)不清的物種,為什么選中了人,而不是其他動物。人類在整個地球歷史的存在算不上強大,既沒有龐大的身軀,也沒有駭人的巨力,僅僅只是因為靈智格外出眾,和其天馬行空的想象之力,傳說中的扭轉山河,飛翱天空都變成現(xiàn)實,其間任意一個環(huán)節(jié)出錯都沒有我們現(xiàn)在的成就,無形之中似乎有一雙手推動,我們應運而生,好像是天命所在,我們有一種傲然世界的怠慢之情。
對于有別于我們的生物,大多數(shù)人類表現(xiàn)出一種自然的同情之情,我們保護瀕危的物種,好似沒了它們世界就會失衡,殊不知這就是自然之道,甚至人類消失,星河照樣流轉,甚至環(huán)境還會變的更好。
自以為是的干涉可能只是為內心的虛偽找一個合適的借口,人總是喜歡安慰自己,人們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道理,對于已有體系之外的法則,他們更傾向于嘲諷和毀滅。沒了這張面具,人類稱不上他們定義的文明,他們殘忍且貪婪,墮落的同時又心系未來世界的偉大宏圖敘事,但人類真的沒救了嗎?任何時候都不晚,何也心里如是對自己說。
物質的有限往往給人一種緊迫之感,華國人有一種流傳已久偉大的良好習慣,喜歡收集和屯藏,或是書籍,或是食物,又或是財富權力。一切有形的無形的都想抓住,今人依然銘記先祖的訓導,當然,不想聽的都會忘掉。
時間來到二十一世紀,科技的發(fā)展根植于上世紀的科學理論,但科技的發(fā)展似乎陷入了一種瓶頸,大家都不愿意談及于此,緘口不言。這個可怕的事實便是物質的文明始終會毀滅,科技文明并不能突破那層無以言說的薄膜。且人類的智慧并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經(jīng)過幾千年不斷的積累,我們以我們理解的規(guī)則生存,短短幾百年,我們甚至做到了幾億年存在都沒能到達的成就,我們值得自豪,卻不值得自傲?!?p> 面前的陳醫(yī)師一言不發(fā),甚至連表情也沒有變化,只例行完成著每月一次病患身體檢查,左手輕撫血壓儀,右手自然放于膝蓋,透過窗外陽光,甚至能瞥見她臉上淡淡絨毛,靜靜的有如一幅朦朧的畫像。
何也厭惡享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一位虛無主義者,他認為世界自虛無而來,自然也應自虛無而去,對于世俗觀念所推崇的善惡與邏輯,何也始終報以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
何也的演講正式結束,接著便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乖巧地低著頭,雙眼呆視,閑著的手指不住地扣著藍白病號服,和之前一番酣暢判若兩人。
余醫(yī)師對于眼前的一切早已熟悉,這是她來青龍山黃家療養(yǎng)院的第二個年頭,見過太多病患,這其中的病人大至分為三類。
第一種抑郁少言,他們大多至親離世,或童年生長環(huán)境不幸。
第二種先天遺傳腦神經(jīng)發(fā)育不全,或因孕婦服用禁忌藥類造成的嬰兒大腦受損。
而眼前這位,身著藍白相間病號的少年便屬于第三種,進入青龍山之前他們都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有較強的自我意識和邏輯能力,甚至不乏來自高等學府的畢業(yè)生,往往因為思慮過多,瘋言亂語,或公開場所發(fā)表駭人言論,而被家人強制送來青龍山治療。
本來以余醫(yī)師優(yōu)秀的畢業(yè)成績,她有大把的選擇權利,雖然如今社會越來越卷,但華西醫(yī)學院畢業(yè)的她根本不愁工作機會。她大學期間進修臨床醫(yī)學和社會心理學,在學習的過程中她對一些案列產生了極大樂趣,其中人性的剖析和病理反應過程讓她欲罷不能,研究生畢業(yè)后,她沒有選擇繼續(xù)深造埋頭于實驗室,毅然投身于精神學建設,她決定低下身,親身接觸那些邊緣病人,她以探索人性為真理。
自來青龍山療養(yǎng)院的這些日子,她已記錄了好幾本問診筆記,書架井然有序的排列著一大堆心理學相關書籍,辦公桌上那副黑灰框眼鏡此時正反射著窗外的太陽,打印紙撒著一片虛幻的色彩,接著又向不遠處的墻壁彈去,偶爾輕風為之一吹,那些光也微微顫動。
何也抬頭一眼望去,正好目睹這一幕。
他看見余醫(yī)生的眼中也泛著斑斕妖異的顏色,但她并沒有望向墻壁。
在短暫的思考后,她取下耳邊的聽診器,用木板打開何也的口腔,檢查舌苔,以及口壁是否有傷口潰瘍,以前曾出現(xiàn)過病患嚼食鐵絲。
接著便用小燈檢查雙眼,事畢她已低頭開始記錄自己的筆記,“心跳平均,未見異常,舌苔微微泛白,注意飲食,血壓也處于正常水平,沒問題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就戴上眼鏡,自顧著整理桌案,何也有些心不在焉,臨到門口他習慣性的道謝。
只見余見霜嘴角微微一彎,算是無聲的回應。
何也不急不忙在走廊外慢步著,他頗為享受這里的安靜,這是他來青龍山療養(yǎng)院的第一年,家人似乎早已將他遺忘,已經(jīng)幾個月沒打過電話了,不過他不在乎,孤獨反而使他更清醒。
思緒慢慢飄向遠方,何也腦海凈是混亂的過去和自己丑惡的回憶,他有時惡心于自己扭曲的行為,覺得那不像自己,但腦海里似乎有一個瘋狂的聲音,告訴著他應該擁抱他們,一起置身于污穢之中。
何也不知覺地皺眉,沉下心來長呼一口氣,緩緩吐出胸中郁氣,三次之后,稍覺舒緩,徑直向活動室走去,選好一個靠窗的位置。
活動室的椅子大多都是固定在原位的,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一般只有節(jié)假日舉行活動才會搬來額外的椅子,整個活動室十分寬敞,寬五丈有余,長約為十丈。
一桌之隔有一位中年男子,正伏在桌上畫畫,但畫的內容卻很幼稚,一個簡單的小房子,和大餅也似的太陽,陽光的線條幾乎鋪滿半張畫面,下邊一個小人正手捧一把花,作勢遞給旁邊的長發(fā)小人。
這是喜歡畫畫的老唐,何也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他,老唐畫的內容很少有變化,每次問他畫的什么,都說畫的是自己和媽媽,尤其念著媽媽時,老唐嘴角總是掛著笑,連眼中似乎也有了活潑的光,一時說不清是眼淚還是什么。
天空中例著排排云,一塊一塊好像老家的田,太陽也溫柔起來,輕輕地銜在遠山,地平線上一片紅熱熱,上面的云也被燒得紫起來,霞光如水一般漫著山的邊緣,何也看見左邊有一棵高出許多的樹,夕陽就在它的斜上方,它好像也在望著。
何也感到一陣無聊,起身回到寢室,隨手關上房門,他的房間略有不同,床被突兀的擺放在房間正中心,與屋頂遙遙呼應,他直直向床上倒去,雙臂張開如同一個‘大’字舒展腰背,天花板上有一些殘破的蛛網(wǎng),凹凸不平的墻壁無聲述說著時間的痕跡。
“未來將去往何處,難道我注定一人在青龍山孤獨到老嗎……”
何也腦海里泛起一個又一個問題,沒人能給他答案,現(xiàn)實是冷漠的孤城,更何況身處精神病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