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月深深吸了口氣,又盤膝坐下,手中微微按照某種特殊的軌跡劃動,口中念念有詞。
若是武功高深的人定然可以看見,在姬明月手劃動的時候,天地間一股氣流順著姬明月的四肢百骸不斷的涌進去。
“還是不行!”
姬明月眉頭一皺,剛才他吸收進去的這些氣流,又順著經脈飄散著出去,他的氣海,依舊是空空蕩蕩的:“看來,尋個機會讓東儀道長給我瞧瞧。”
想起這個老道士,姬明月又是一陣無奈。
他其實尋找過好幾次東儀道長,但是每次東儀道長都借口岔開話題,就是不給姬明月看看不能修煉的原因。
但姬明月也理解,畢竟是道士,或許是知道天機不可泄露的道理,對于凡事比較小心謹慎吧!
天山上的太陽也是慘白的,雖然有一些熱氣,但是比起寒冰中的寒氣,這些熱氣顯然是不夠分量。
一早,姬明月就在院子里面練拳,雖然他不能修煉,但是對于身體的鍛煉,他沒有一天落下過。
故而,姬明月這十多年對身體的鍛煉,就導致了他的身體看起來比這里的任何一個年輕人都要強壯。
實際上,今年的姬明月已經二十歲了,在前兩年的時候,他已經加冠,行了成人禮。
姬鶴似乎是沒有睡醒,他的房間和姬明月的房間挨著,一大早就被姬明月‘噼噼啪啪’聲音吵醒,當即心中不悅,打著哈欠出來道:“小弟你什么時候娶媳婦,能不能不要這么早啊,來來來,咱們比劃一下。”
姬明月雖然身體強壯,但是姬鶴沖上來,姬明月還沒有反應的過來,就被姬鶴一把提起舉過頭頂。
姬明月連忙道:
“好了好了,大哥,我知道你內力深厚,小弟哪里是你的對手啊,雙寶都能將我打趴下,你打我好意思么?”
姬鶴笑呵呵的放下姬明月,看著一個小廝探著腦袋進來院子,姬鶴突然一笑,當即沖上去。
這小廝就是姬明月口中的雙寶,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人也聰明。
雙寶一步跳出去院子,連忙喊道:“大少爺,老爺在大廳里面,叫兩位少爺過去,先別揍我?。 ?p> 姬家的門口停著兩輛馬車,在姬家的門前柱子上,還拴著一匹黑瘦的老馬,但是煞風景的是,這匹馬的身后,足足一大坨的糞便。
姬鶴嚷罵道:“肯定又是林總事....”
這是落鳳山上各家的家主,都到了姬家議事,潛意識里面,姬家是落鳳山的領頭羊。
大廳里面,上位端坐的人眼睛輕微閉著,似乎是下方坐著的這些人都還不能進入自己的眼睛。
實際上,這些人是真的不能入了姬守玄的法眼,姬守玄不僅僅是經商有道,家財萬貫,而且,他還是一位真氣化形的高手!
整個江湖上,一旦真氣凝聚,就已經是高手,更何況他真氣化形。
放眼整座天山,真氣化形的,也就只有兩人,一人是姬守玄,另外一人,就是現在的冰族族長單離道。
偶爾,姬守玄會掙開眼睛看看,他眼睛稍顯疲憊,但也囧囧有神,高大的身材,裹著一件貂絨,似乎不這樣穿著,就沒有人知道他是天山首富了一般。
但是這里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姬守玄最低調的一件衣服了!
陽光透射進來,映著絲絲紅光,門外,姬鶴兄弟二人并肩進來,和眾家主一一見禮,他們行禮,有理有節(jié),不卑不亢,但也毫不驕縱。
這是姬家的家訓,即便是姬鶴這樣的紈绔子弟,在這樣的場合也恭恭敬敬,更遑論飽讀詩書的姬明月了。
姬守玄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姬明月坐在姬守玄身側下一位,而姬鶴則悻悻的自覺退在后面,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頭也不敢抬起來。
要說這里的家主,實際上也不多,總共也就那么三位,但是還有一個是天山要塞的駐守將軍,林默。
林默總是個急性子,典型的軍人特性,姬守玄還在沉默,林默就已經急不可耐了,就像是一個著急的要吃糖果的小朋友一般,吼道:“守玄兄,我都他娘喝了兩壺茶了,你不談事情也就罷了,最起碼上點好酒啊,你看這...”
林默最終沒有說的下去,因為他的面前,有花生米,有青菜,還有燒雞燒鵝.....
姬守玄側眼瞧了姬明月,似乎是在詢問,這是父子間的默契,姬明月當即會意:“莫非是上次說的歷練之事么?”
“歷練?”
林默手里抓著一根雞腿也丟在桌子上,他的手又黑又大,就像是山里的熊爪一般,他的身子很高,像是長了二十年的粗木一般,他的眼睛很大,如同吊著兩個燈籠一般。
林默是個粗人,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但是聽到歷練,他也不由得一驚,要知道,上次的歷練還是姬守玄這一輩人,林默也在其中。
姬守玄笑著點頭,他萬年不變的鎮(zhèn)定,真是讓林默想上去捶姬守玄一頓。
姬守玄笑道:“不錯,昨日的時候癡亡山那邊派人來說,他們已經選出了幾個參加歷練的弟子后輩。
現在,咱們落鳳山,自然是不能落后了,就是不知道誰幾人去比較合適呢?”
姬守玄話音剛落,就右手第三座一人道:“我看明月公子就不錯嘛....”
“哈哈...”
那人的話本也不好笑,但是這話牽扯到了姬明月就變的極為可笑,在天山上,即便是老掉牙的老朽木都是知道姬明月打不過十三歲小孩子的事情,更何況這個大名鼎鼎的家主呢!
姬明月不需要多看一眼,就是聽著那像是鐵刷子刮過鋼板一樣尖銳的聲音就知道這人是桑大埔了。
一個武功比姬明月強上一絲半點,主要靠著討好單離道而存活的胖子。
桑大埔很怕死,也很圓滑,天山上比他武功低的人為數不多了,大多數都是年紀很小的小孩子,現在,有姬明月能讓他找找平衡感,倒也說的過去。
姬明月在眾人的笑聲中客氣的說道:“桑家主客氣了,明月武功低微,怕是歷練三天都撐不過去。
不過,桑家主的女兒據說是繼承了桑家主的優(yōu)秀基因,一頓吃八碗,一腳下去一個坑,我看挺合適的。”
姬明月的這個‘優(yōu)秀’說的格外的重,林默剛喝進去的茶‘撲哧’一聲全噴在旁邊那個一言不發(fā)的白衣男子身上。
桑大埔就像是被人踩了小尾巴一般的驚叫起來:“姬家主,你這.....”
姬守玄打斷道:“好了,說事情就說事情,令媛一個頂五個壯男的事情又不是沒人知道。”
噗......
桑大埔簡直要瘋了,這就像是自己中了刀,結果傷口上又被人撒了一把鹽一樣的痛苦,偏偏,撒鹽的這個人還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林默沒好氣的看著桑大埔,嘲諷道:“你開罪誰不好,偏偏開罪這個巧舌如簧姬明月呢,你要是能說的過他啊,我林蠻子給你洗三天廁所都成?!?p> 姬明月大聲道:“林總事客氣啦,廁所你定然是不會洗的了?!?p> 姬明月的能說會道,天山也是無人能及,姬明月分明就是一張嘴,但是他就是能東拉西扯的將人說的啞口無言,即使,經常他說的都是些歪理。
姬明月收起笑容,又沉思道:“這個時間挑的不怎么好啊,按理說,正是六月天氣,山間冰雪都有融化的跡象,危險肯定是不少的?!?p> 姬守玄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天山每年在這個時候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山間洪流,要是沒有下雪的天氣,陽光再盛一些,冰層都怕是能融化的一寸高。
“族長的意思,說是年輕人要多歷練,這也對,但是危險確實多?!?p> 后面的姬鶴笑道:“桑家主,要不讓你女兒也去,說不定,就能了卻你的心頭病吆?!?p> 桑大埔咧咧嘴,愣是沒有說話,他是害怕姬鶴的,他知道,姬鶴就像是野貓一樣,從來不顧及什么規(guī)矩,他此刻要是說的話不順了姬鶴的心思,估計這次自己回家路上多半要遇到伏擊。
姬明月眉頭一皺,這樣的事情,總歸是傷腦筋,不能不派人去,姬明月問道:“癡亡山那邊都是誰去?”
姬守玄說道:“族長的一雙兒女都去,他的兩個弟子也去,大弟子周賢,二弟子楚衛(wèi)山,這幾人武功不弱?!?p> 頓了頓,姬守玄又道:“至于夏侯司和風龜海,哼,他們精的就像是猴兒一樣,只派了剛入門不久的兩個打雜的,估計什么武功都不會。”
姬明月眉頭皺的就像是一個川字,這樣的事情當真是更難辦了,本來,他想著能忽悠過去就忽悠過去,但是現在單力道把自己的一雙兒女都送上前線了,自己這邊不表示表示,怕是以后和癡亡山的關系就該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