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生意慘淡,毛毛哥總是表現(xiàn)的一臉不在乎,但是每天站在吧臺那里擦著玻璃杯的樣子真是心酸,把玻璃杯擦了一遍又擦一遍,一邊是沒事干,一邊手又閑不下來,有一天大寬買來一桶油漆。
毛毛哥說,儂小子,做啥子?
大寬說,出口氣。
毛毛哥說,犯法的事,不干。
大寬說,潑點漆,為凈化社會風氣做貢獻。
毛毛哥的眼睛一亮,看著大寬說,不犯法嗎?
大寬說,沒事沒事。
毛毛哥就拿著一桶漆跟著大寬出去,凌晨四點的街道沒有人影,毛毛哥問大寬,要不要帶個絲襪啥的偽裝一下。
大寬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但是突然又撓了撓頭說,媽的,哪里有絲襪。
毛毛哥一笑,跑到后面,然后拿著一雙絲襪出來遞給大寬一只。
大寬目瞪口呆地看著,你真是個死變態(tài)。
毛毛哥用手指戳了戳大寬的肩膀說,你起開,我是有原則的。
大寬渾身打了個哆嗦。
潑油漆的時候,毛毛哥興奮地笑起來,出了一口惡氣,在寒風凌冽的夜晚,兩個人蹲在路邊,看著門上的油漆,一邊抽著煙一邊傻笑著。青石板的路面映照著月光,大寬問毛毛哥有什么打算,毛毛哥靠在墻上,滿不在乎地說,打算什么,房子又不要錢,酒吧就開著唄,沒客人也沒關系,反正我開心就好。
朱大暢走進辦公室,看見茶茶的時候,內心懸著的石頭一瞬間落地,但是裝作滿不在乎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公文包里裝著茶茶的舊手機,和另外一個新買的iphone5s。他把舊手機放進抽屜里,把新手機放在桌子上。
他看了看公司的股票,到十點鐘的時候打了個內線電話給茶茶,讓她沖一杯咖啡進來,茶茶很快端著咖啡走進來,把咖啡放在桌上,轉身就要離開,朱大暢叫住茶茶,然后從抽屜里拿出iphone5s放在桌上說,這個,拿去。
茶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朱大暢。
朱大暢把手里的咖啡放下說,這是工作需要,跟我出差,你之前的手機太掉價,用這個。
茶茶搖了搖頭說,太貴重了,我一個月工資呢?
朱大暢不容置疑地說,叫你拿去,這是工作。
茶茶把手機抓在手上,有些忐忑,接著又把手機放回到桌子上,我還是不能要太貴重了。
朱大暢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桌子,把桌上的手機放在茶茶的手上說,這是公司的財產,只是交給你用。
茶茶有些尷尬地看著手機,最后也只好收下說了聲謝謝。
夜里回到家,光明在網上買的手機也到了,他去買了個禮品盒包裝了一下,那是他送的最貴的一個禮物,想著得有些儀式感。
茶茶回來,一把抱住光明說,我有新手機了,不用買了。
光明的心一沉,像無數鴿子飛過留下灰蒙蒙的羽毛,茶茶沒有注意到光明臉色的變化,從包里興奮地把iphone5s拿出來說,你看,我們老板送的,說是去見客戶我那個手機太掉價了,是不是特別及時。
光明點了點頭,你們公司待遇真好。
茶茶笑著把還沒拆封的手機放到光明的手里說,給你個機會,拆開來。
光明拿著手機,坐在床上,茶茶挨著光明坐下,光明心里五味雜陳,把手機拆開遞給茶茶,茶茶這會才意識到光明好像并不開心。
“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p> “沒事?!?p> “快說,你還想瞞我?”
“沒有,沒有?!?p> 茶茶站起來,怒目而視。
“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騙過我,現(xiàn)在你想騙我是嗎?”
“我真的沒有?!?p> “那你就告訴我?!?p> 光明搖了搖頭,從簡易衣柜里把包裝好的手機拿出來放在茶茶的手里。
“你自己拆開吧。”
茶茶的心里很開心,她說,給我送禮物,還這樣愁眉苦臉。
拆開的時候,茶茶忽然間變的安靜了,她看看手里的,然后看看剛剛拆開的,眼淚就掉了下來,那是幸福的眼淚。
光明說,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現(xiàn)在沒驚喜了。
茶茶蹲下去,抱著坐在床上的光明。
光明說,反正你也有手機了,這個也就無所謂了。
茶茶說,不,我要用你送的,我們老板送的給你用。
光明雙手捏著茶茶的臉說,有必要嗎,都不一樣是手機。光明這樣說的時候心里還是很開心的,只是嘴巴上逞強。
茶茶趴在光明的肩頭咬了一口,光明疼的齜牙咧嘴,茶茶喜歡拉著光明的肩膀看,光明的肩膀被茶茶咬的脫皮,茶茶說,你痛嗎?
光明說,沒事。
茶茶說,我只是想讓你記住,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以后,不管我在不在你身邊,你只要一扭頭看見自己的肩膀,就要想起我。
光明摸了摸茶茶的頭說,知道了,傻丫頭。
時間像一片深邃的海,城市像一座熱鬧的游樂場,人們在時間的暗流里沉浮,被推著前進,這三年里,風平浪靜,茶茶和光明換了一個環(huán)境好的房子,有陽臺,陽光充足,買了洗衣機和冰箱,床是柔軟的,沙發(fā)是新的,有一個帶著油煙機的廚房,光明的那張銀行卡里有了八萬塊錢。
大寬依舊游手好閑,做起了黃牛,每天舉著牌子站在各個演唱會門口,還兼職賣起了應援燈牌,毛毛哥的酒吧開著,只是生意慘淡,但是依舊會讓光明去唱歌,光明不好意思要毛毛哥的錢,但是毛毛哥說生意歸生意。
朱大暢沒有等來馬桑,連一條消息都沒有,好像大海里放生的一尾魚,離開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這些年,朱大暢已經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喜歡把車開到機場旁邊,把天窗打開,把座椅調平,仰面看著起起落落的飛機。
陳雨菲已經成了菲姐,在業(yè)內是很厲害的經紀人,她抽煙的姿勢很帥,做事雷厲風行,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女孩,成了公司的傳奇人物,只是蕭海去了人海,這些年,有人說蕭海在LS,陳雨菲便去LS走走,有人說蕭海在青海,陳雨菲便飛去青海,但是茫茫人海,一個地名只是一個方向,陳雨菲找不到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