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撞擊聲從錢有才的房間傳來,一聲又一聲,直到他出氣多進氣少,蘇誠眼里的淚才滴落了下來,他沉著聲音說道:“你這樣的人,連下地獄都不配?!?p> 就在蘇誠的拳頭再次砸落之前,白妖阻止了它,她走過去,直接用布條將他吊在了他自己房間的房梁上,才回過頭對蘇誠說道:“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造孽?!?p> 如果錢有才在蘇誠手上死了,這段冤孽,就算在他頭上了,所以,她不能讓他動手。
從錢府出來后,莫淺對蘇誠說道:“你先回去,不要出門,我?guī)湍惆涯獪\從錢府弄出來?!闭f完,她就朝著錢府走去。
蘇誠聽到她的話,眼睛不由一亮,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卻看到白妖已經(jīng)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于是,他只能對著空氣說了一聲:“謝謝!”
白妖回到錢府,現(xiàn)在才二更天,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她走進了了莫淺的房間,發(fā)現(xiàn)她還在睡覺,本來想叫醒她,想了想,還是沒有叫,她不用睡覺,坐在了莫淺房中的桌子前,將錦囊中的那片彼岸花花瓣拿了出來,在房中昏暗的燈光下看著。
這是彼岸花花靈的花瓣,只有冥王能夠找到它,也只有冥王將自己的心頭血滴入花瓣,花瓣才會在掉落之后不枯萎,白妖看著花瓣,花瓣上的金色紋路就是冥王的心頭血。
黑暗的光線中,金色的紋路泛著淡淡的光芒,映照在白妖白皙的臉頰上,讓她的臉頰看上去同樣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澤。
她看著彼岸花,心里微微有些感激,冥王已經(jīng)是仙了,他的心頭血和其珍貴,可是,每次他都毫不猶豫。
冥王這樣的態(tài)度,讓白妖在感激的同時心里又有一些疑惑。
冥王他,到底為了什么?
將彼岸花小心收回錦囊,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覺得自己可以行動了,她走到莫淺床前,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
莫淺本來就睡得十分警覺,白妖一動她的手臂,她就驚醒了。
幾乎就像是出于本能一般,莫淺下意識的驚呼一聲,然后身體朝著床內(nèi)縮去。可是等她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是誰時,她的身體立刻又變得僵硬起來了。
那天白妖從她面前離開的方式太特別了,莫淺怎么可能忘記?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對鬼魂也算敬畏,所以,在她眼里,白妖顯然不是人。
白妖微微一笑,對她說道:“你不用怕,我?guī)湍汶x開這里?!?p> 莫淺愣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是不是真的,她愣愣地仰頭看向白妖,怯聲問道:“我真的能離開這里?”
白妖點點頭,將手伸過去,說道:“對,離開這里,光明正大的離開,以后,跟蘇誠在一起,你愿意照顧他一生嗎?哪怕蘇誠變成了傻子!”
莫淺張了張嘴,還沒說話,眼里的淚水就流了下來,她閉上眼,點頭激動地說道:“我愿意,我當然愿意?!?p> 白妖點點頭,說道:“那就跟我來?!?p> 莫淺伸出手,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白妖的手上,她的頭發(fā)披散著,只穿了白色的衣衫,白妖讓她穿了件白色紗裙,又將她的頭發(fā)弄亂,這才撐著傘帶著她緩緩飛上了屋頂。
很快,天色就朦朧的亮了起來,錢府的下人和小斯也紛紛起來開始在府里活動了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一陣陣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笑聲從屋頂響起,聲音明明不大,卻讓整個府中的人都聽見了。
很快,大批的小斯和丫鬟紛紛朝著聲音的來源聚攏,甚至,還有不少府上的打手也朝著這邊聚攏了。
莫淺聽從白妖的話,站在房頂沒有動,只是頭發(fā)將她的臉遮住了,讓大家都覺得背脊發(fā)涼。
而就在這時候,不知道誰一邊跑,一邊喊著:“不好了,不好了,少爺他,少爺他上吊自盡了…”
這個消息一出,讓整個錢府就像炸了鍋一般,所有人都起來了,一半聚集在有人的房頂這邊,一半聚集在死去的錢府少爺這邊。
“你就在這站著別動,閉上眼睛,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一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看比較好?!卑籽驼驹谀獪\旁邊,可是所有人都看不見她。
莫淺將錦囊中的彼岸花拿了出來,讓彼岸花的光芒在錢府擴散。
彼岸花的光芒普通人看不到,可是,對于死去的魂魄來說,就像是引路的照明燈一般。
很快,錢府那三個不愿離開的少女魂魄便聚集到了白妖這里。
白妖看著漂浮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少女魂魄,輕聲說道:“今天,我?guī)湍銈兞私Y(jié)這一世的恩怨,你們幫我一個忙之后,就回冥府去吧!”
三個魂魄身上雖然帶著濃厚的怨氣,可是,白妖的話他們卻不敢不聽,因為,她手里的彼岸花上,有冥王的血。
然后,所有在這個院子圍觀屋頂?shù)娜硕伎吹?,三個穿著白衣的少女緩緩從地面飄向了房頂。
等他們聚集在一起后,一個尖銳的,帶著怨毒的女聲大喊到:“錢有才,我死了,你也死了,可就算死了,到了地府,我也不會放過你,咯咯咯咯…”
一陣尖銳的笑聲過后,眾人看到那幾個少女緩緩消散,一抹朝陽從她們離開的地方射過來,明明是溫暖的陽光,卻讓眾人都覺得背脊發(fā)涼。
白妖心滿意足的帶著莫淺離開了錢府,她才不理會接下來錢府會發(fā)生什么呢,接下來,她只需要將莫淺帶到蘇誠身邊,幫他們離開這里就可以了。
蘇誠在家等著,他回來之后便沒有睡著,一直坐在自己房間等著,天微微亮便坐在院子里等著。
天空剛看到朝陽出現(xiàn),他便聽到了院子外有人敲自己的院門。
蘇誠趕緊走過去,他伸出來開門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臉上的神情更是緊張。
打開門,只見穿著一身素白衣服,披散著一頭烏黑長發(fā)的莫淺正站在院子外,在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莫淺的眼里再次蓄滿了淚水。
蘇誠伸手,一把拉住了莫淺的手,將她牽進了院子,然后,關(guān)上院門,雙唇在微微顫抖之后,終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將莫淺用力的擁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