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所有檢查,病房里再次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緋山美帆子已經(jīng)控制好心情,只是心有余悸,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卻被中指上的指環(huán)吸引了注意力。清脆的金屬聲伴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只是另一端沒有任何禁錮,因為連到了手腕上,成了一個很別致的裝飾物。轉(zhuǎn)過手掌,一個晶亮的小石頭在天邊亮起的第一縷陽光下閃著絢爛的光。
“這是……這不會是……”緋山美帆子眉頭都擠到了一塊去,“鉆戒?!”
七彩霓虹的光斑在手掌跳躍,緋山美帆子嘟著嘴嘀嘀咕咕:“我都沒同意呢……連個求婚儀式都沒有……”
窗外的紅楓瘋狂搖曳,被風揚起的淺色窗簾獵獵作響,提醒著窗內(nèi)的人:該添衣服了。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秋天是個宜收獲的好季節(jié),滿山遍野都是金燦燦的一片,不知道是哪片天空落了滿地的金箔。但是這間房間里的氣氛與外邊不太一樣,氣壓低得令人不敢發(fā)出呼吸聲。
“為什么?情況惡化得這么快難道是正常的嗎?”白石惠黑眸子黑得好比一塊化不開的陳年古墨,“之前不是說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住了嗎?”
面對臉色難看的老板,一旁的小護士已經(jīng)開始雙腿打顫。主治醫(yī)生面上毫無波瀾,用著在平靜不過的語氣說道:“是,之前是這樣,但是這個病人是惡性腫瘤,誰也說不準下一秒會怎么發(fā)展,現(xiàn)在我只能如實報告真實病況,腫瘤已經(jīng)擴散了到了肺部,最多活不到明年春天了。小姐,您還是盡早準備后事吧。屬下還有別的病人,先告辭了,抱歉。”
這位醫(yī)師就是當初當機立斷讓黑田前輩截肢保命的那位,與黑田前輩,與白石惠——某種意義上是他們二人的救命恩人。
她是白石惠在這個地方除了黑田前輩之外第二個絕對信任的人。
秋風帶著涼意裹著她,白石惠攏了攏卡其色的長風衣,嘴里喃喃道:“該買衣服了?!?p> 已經(jīng)有些怠倦的陽光披在緋山美帆子化了妝的臉上,過量的腮紅倒是讓她看起來有了一絲絲血色。
“為什么突然帶我出來了?!本p山美帆子接過白石惠遞過來的墨鏡帶上,疑惑問道。
等她帶好墨鏡,順其自然地把她的手牽住,用著平時差不多的語氣反問她:“怎么?你想繼續(xù)呆在那個無聊的病房里嗎?”
等緋山美帆子出來才知道原來是這里是白石家名下的私人療養(yǎng)院,可不止自己一個病人,莫名有點小情緒。她撇了撇嘴,“那你把我送回去唄……”
“想都別想?!卑资莓斎徊粫堰@話當真。
緋山美帆子的嘴角控制不住瘋狂上揚。故作勉強地頂嘴:“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人都快沒了,再……”
“住嘴?!?p> 若是換做平時,當緋山美帆子看見此刻的白石惠一定會冒一身冷汗——幽深的黑色眼眸沉了一身戾氣,仿若毒蛇的利牙輕輕咬住她的心臟,讓人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不是唇上抵著不安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