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微晚一點(diǎn)果然熱鬧鬧的擺了一桌子的菜,小西看著那個叫爸爸的男人在廚房里忙來忙去,她乖巧的坐在桌子前等著。
吃飯的桌子用的是圓圓的桌子,上面又覆蓋了一層晶瑩剔透的玻璃,用乳白色的小碟子和小碗一碗一碗地盛上來,連熱乎乎的雞湯也放在一個小瓷罐里,周圍都是一些糖醋排骨,可樂雞翅等等這副身體之前挺喜歡的菜式。
媽媽在一旁為小龍蝦扒去蝦皮,然后一顆一顆的拿到自己坐的這個桌子的旁邊,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推過來。
小西用筷子夾起來往嘴里放了一顆,果然美妙異常,一邊埋著頭痛痛快快的吃起這些美食,一邊在自己的心里感慨著這副身體原主人從前過的生活是何等的幸福。
龍蝦肉的滋味兒從嘴巴里碰撞開,又夾著那比較鮮香的蒜蓉的味道,小西砸吧砸吧砸吧,扭過頭看著旁邊給自己剝蝦皮的這個女人,雖然說她已經(jīng)人到中年,可是保養(yǎng)的很好,依舊風(fēng)采照人。
也許是因?yàn)橹翱薜锰^于厲害的原因,媽媽的鼻尖兒擁簇著一朵粉紅,嬌好的臉上還帶著淚痕。
這幅身體的原主人生活原本也是小康之家,在這座城市里有著屬于自己的產(chǎn)業(yè),父母都是典型的知識分子,家中也唯有她這一個女兒,算得上是和睦完美。
小西細(xì)細(xì)的品了品從前放在這腦子里的一些記憶,越品越感覺到不對勁兒,總是感覺哪里疏忽了許多,又有點(diǎn)說不出來。
“這個!女兒平時最喜歡吃的雞翅!”
那男人起身夾了一塊雞翅,放到了小西面前的盤子上,近乎于討好的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張口問道:“女兒呀,你現(xiàn)在能想起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嗎?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是誰傷害了你,把你投入水里去的?”
小西一怔,在父親這樣的提醒之下,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有想到的問題的最關(guān)鍵的地方。
原本這個身體的主人是會游泳的,而且從小就精通于各種泳姿,如今怎么會突然在一個具有相關(guān)資質(zhì)的,有專業(yè)人士看管的游泳池里被淹死呢。
小西狠狠的咬了口自己嘴里的雞翅,還會來得及抬頭張口說話,只聽到在她旁邊耐心剝皮夾菜的母親立刻說道:“你怎么說話呢?孩子還沒有恢復(fù)好呢,就問!”
這下爸爸被自己的妻子這么一說,立刻便有一些不適應(yīng),便訕訕的開口玩笑道:“閨女你別怕,爸爸并沒有說要追究你的責(zé)任的事情,只是害怕有人傷害了你,你只要告訴爸爸,其他的事情爸爸都替你完成”。
小西聽著這男人如此小心翼翼的討好,眨了眨眼睛,又想起自己在清涼山上的那群土匪爹爹們,那些土匪爹爹有的平時平時連大字也不識幾個,和面前的這個男人說話的時候倒是一致的。
這是最真切的關(guān)心和關(guān)懷,惹得小西的眼角也有一些發(fā)紅,之后干巴巴地開口說道:“可是我不記得了,爸爸”。
那男人聽到他喊自己爸爸,是自從自家的姑娘出事之后第一次孩子叫自己的爸爸,不由得高興的在地上反復(fù)的走了兩趟,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小西乖巧地任由他摸著自己的頭,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兒,一會兒感覺到十分的感動,一會兒又覺得對他們二人有所愧疚。
若是自己告訴了他們,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女兒,而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的,會不會被當(dāng)成妖怪燒死呢?
小西咽下自己盤子里的肉,吞吞吐吐的就想要跟著眼前的兩個人解釋一下。
誰知自己還未來得及張口便看到房屋的一角處,不知何時已經(jīng)緩緩地走來了一個人影。
這也是算不出是一整個影子的,這女子全身上下都泡著一股子水,如今這水珠一刻都不停地從她的身上咽下去,她面色鐵青,腳部浮腫,走路的時候亦是如風(fēng)如露,雙腳一刻也沾不得地板。
看著那女子的臉,小西也在自己喉嚨里的肉差點(diǎn)兒嗆出來,雖然說經(jīng)過了長久的泡水之后,這女子的外形明顯已經(jīng)看起來十分的塌坡,可她的眼睛里滿是怒氣,一刻也不停的盯著面前的三個人。
也許是之前在那莫名其妙的國師和尚的身上得到的貢獻(xiàn)實(shí)在是太多,這一刻見到這種極為驚悚的場景,倒也并不顯得有多么的害怕,小西在自己的心里狠狠的念了幾句阿彌陀佛,轉(zhuǎn)過頭去買頭大吃起來。
她才不管這一直盯著三人的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只是看起來這個人并非是一個真正的人類,若是他真的有什么罕見的造化和手段如今這三個人都已經(jīng)沒了命,估計是某種原因,讓她也只敢在這一個角落里站著了。
暖暖的一碗雞湯灌了下去,小西擦了擦嘴,發(fā)揮自己的特長,甜甜的說道:“謝謝爸爸,爸爸做的飯是最好吃的飯了?!?p> 往前自己在清涼山的時候,就是因?yàn)樽焯鹦挠中募?xì)才得到了這一眾土匪爸爸們的關(guān)愛,民間有句俗語叫做伸手不打笑臉人,小西自然而然就把自己這些話給說出了口。
誰知那男人像獲得了什么莫大的鼓勵一般,低了低頭,聽起來聲音有幾分驚訝,還是客客氣氣地對著面前的人說道:“你喜歡就好”。
小西就在自己的父母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邁步向上走,想要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可是很快那一旁被水淹過的女子便好似發(fā)瘋一般沖著她跑了過來,又不知道是被什么東西給擋住了,根本近不得小西的身體。
頭上捏著一把冷汗,就連腿腳都有一些發(fā)虛,小西一步一步的往上走著,空閑時間會十分冷漠地向下一撇,就這樣一看又看到了與眾不同的事物。
就在那巨大的水光燈之下,自己那慈愛的爸爸媽媽身下居然纏綿著兩條完全不同的影子。
那影子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肥蟲,正在此起彼伏地蠕動著,把那對父母的臉也襯出一團(tuán)烏黑的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