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被江海婆婆的這句話給弄得摸不著頭腦,邢天玥更是感到奇怪異常,于是她便問道:“婆婆,您是在叫我嗎?”
江海婆婆激動地問道:“姑娘,你脖子上戴著的那塊玉佩,是從哪里得來的?還有,你脖子上是不是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邢天玥不由得驚疑萬分,于是她便答道:“這玉佩從我小的時候就戴在我的身上,從未離開過我。我脖子上確實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小的時候我就詢問過自己的娘親,為什么我脖子上會有一塊紅色的胎記,但娘親只是說我從一生下來就有,不用擔(dān)心。婆婆,您是怎么知道我脖子上有紅色胎記的?”
江海婆婆嘆息道:“天玥,如果這玉佩真的是從小就戴在你脖子上的話,那你應(yīng)該是我的女兒?。∵@玉佩,是我在自己的女兒出生以后,戴在她脖子上的。我脖子上就有一塊紅色的胎記,這一點也同樣遺傳給了我的女兒。后來,當(dāng)我女兒出生一個月后,她爹就把她賣到了一處大戶人家,再到后來,那處大戶人家被人滅了滿門,而且所住的府邸也被燒成了一片白地。我以為我的女兒或許早就葬身火海了,但是,今天看到你這塊玉佩,我真的是又驚又喜,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晨兒。晨兒,是我那孩兒的小名,她大名叫邢妙晨。她如果現(xiàn)在還活著,應(yīng)該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
邢天玥不由得悲喜交加地言道:“婆婆,我今年就是二十三歲!而且我老是會做噩夢,夢中就會出現(xiàn)一大片熊熊燃燒的烈火,但我卻記不清那場大火里的任何人或事,可能也是因為我那時候年紀(jì)尚幼,什么也記不住的緣故吧!我現(xiàn)在的父親,是已經(jīng)賦閑的前吏部尚書邢友義。兩年前,在陛下和父親的安排下,我嫁給了當(dāng)今陛下的第二皇子,也就是偉河。這樣的榮寵,對于我來說,也算是一步登天了??蓻]有想到的是,因為他貪污受賄,導(dǎo)致我二人被一起貶到了臺州來。而現(xiàn)在的他,卻是永遠(yuǎn)地留在了那海潮之中。想起來,真是讓我凄愴不已?。 ?p> 江海婆婆走到邢天玥身邊,然后笑著言道:“不管你是不是晨兒,從今天起,我都會把你當(dāng)成自己的女兒,好好待你的。”邢天玥微笑著言道:“婆婆,謝謝您!”
葉楓廷笑著言道:“看起來今天我叫上婆婆一起過來,還真是來對了,這下我們可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眾人聽了葉楓廷的話,都不由得爽朗地笑了起來。
葉楓廷接著言道:“現(xiàn)在情勢還是比較危急的,我們不能在臺州久待了。想想妹子,婆婆,我現(xiàn)在只能調(diào)配給你們四千人馬,你們務(wù)必要守好臺州,主要是要提防麗水、溫州兩個方向的敵軍。老言,天玥姐,你二人隨我?guī)鲜O碌囊蝗f人馬,我們要立刻北上,直奔杭州,只要杭州被打下來了,那寧波城自然就會望風(fēng)而降。而且據(jù)我分析,我們的援軍也一定已經(jīng)來到浙西,這個時候我們東西夾擊,一定可以拿下杭州城?!?p> 眾人言道:“好,我們立刻去準(zhǔn)備!”
當(dāng)一萬兵馬全都聚集于城下的時候,葉楓廷來到城墻上,朗聲言道:“弟兄們,我相信你們都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戰(zhàn)士。如今的鄭國朝廷,大家都明白,已經(jīng)腐朽暴虐到了極點,我們身為平山盟的戰(zhàn)士,當(dāng)以天下百姓的利益為重,并努力去推翻這暴君王朝的統(tǒng)治!我相信,狹路相逢勇者勝,只要你們拿出一百分的勇氣,即便是敵眾我寡,我們也能夠殺出一條血路,因為我們走的是一條正道!什么是正道?正道就是公理人心,就是始終懷有一顆鋤強(qiáng)扶弱之心,始終懷有一顆正義正直的心。有了這樣的仁心,才能夠做到仁者無敵!士兵們,告訴我,你們敢不敢放手一搏?”
“敢!敢!敢!”城墻之下,數(shù)萬士兵都齊聲吶喊道。
葉楓廷豪邁地言道:“拿酒來!”身旁一名士兵將酒碗遞到了葉楓廷的手里,葉楓廷雙手向天舉起碗來,然后言道:“葉某以這碗酒敬諸位將士,你們都是英雄!今番我們上戰(zhàn)場打仗,便以此酒為諸位壯行,我們不僅要殺傷敵人,還要好好地活著回來!”葉楓廷一口將那碗酒一飲而盡,然后將那碗重重地摔在地上。眾將士見葉楓廷慷慨豪邁,實是大大的英雄好漢,都不由得為之心折。
葉楓廷環(huán)顧眾軍一圈,然后舉起右拳,朗聲言道:“全軍聽令,殺奔杭州!”
要從臺州城到達(dá)杭州城,中間必須要經(jīng)過紹興地界。因此對于葉楓廷這一路兵馬來說,拿下紹興城就成為了他們攻打杭州之前的第一要務(wù)。根據(jù)葉楓廷的偵察,鎮(zhèn)守紹興城的也有一萬左右的兵馬,幾乎與他們勢均力敵。紹興城的城池堅固程度與金華城不相上下,但因為葉楓廷大軍攻占金華、臺州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杭州府的其他縣城之中,所以各縣城都已經(jīng)加強(qiáng)了防守,上一次突襲金華城的方法已經(jīng)行不通了。葉楓廷略經(jīng)思索之后,心中便已經(jīng)有了計較,于是他便命令言方平帶三千兵馬,向西進(jìn)軍,拿下諸暨之后,然后一路向北,從西南方向直取紹興城。他自己則是帶了七千人馬,自新昌縣向北,先取嵊州,再取上虞,然后從東進(jìn)攻紹興城。兩路人馬一西一東,最后在紹興城下會師。葉楓廷對言方平言道:“老言,記住,每到一處,都要嚴(yán)格約束手下,絕不能讓手下士卒欺侮百姓。再有,每到一處地方,如果遇到有艱難困苦的百姓,立刻命令地方官放糧賑濟(jì)!”
言方平言道:“是,請將軍放心!”
葉楓廷和邢天玥帶領(lǐng)著七千人馬,向北一路行軍。這日卻來到了一座云霧飄渺的山林之間,葉楓廷見此地云霧綿延,山勢起伏,有的地方高峻挺拔、有的地方深不見底,奇石深洞隨處可見,真是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體現(xiàn)到了極致。于是葉楓廷便向手下問道:“弟兄們,這座山叫什么名字???”
由于葉楓廷所帶的隊伍之中,有不少人都是世居江浙一帶,所以對此間的地理路徑自然是熟悉異常,于是一名手下便回答道:“將軍,這山就是著名的天姥山??!當(dāng)年李白游歷此山后,寫出了著名的《夢游天姥吟留別》,因而此山也被后世譽為神山?!?p> 葉楓廷點了點頭,然后情不自禁地感嘆道:“此山之壯美挺拔,世間確實少有!”而此時的他,也漸漸地想起了蘇韻茗所說過的那句話:天姥山與這括蒼山,都有著同樣的氣質(zhì),也都具備著一種神性,那是自然所賦予的一種“萬物有靈”的境界。是啊,自然總是這樣的幽遠(yuǎn),又是這樣的神秘,它游離于人類社會之外,將一切的喧嘩與紛擾屏蔽在外,只留下最寧靜、最和諧、最美好的部分。此時的葉楓廷,心意寧靜,自然也就徹底悟到了杜隨風(fēng)所說的那種“山海相容,陰陽歸一”的武學(xué)境界,而這種境界,也自然會使他無敵于天下。
葉楓廷所率領(lǐng)的這一路人馬,士氣極高,作戰(zhàn)能力也極強(qiáng),而紹興轄地內(nèi)的大部分兵馬都集中在紹興城中,其周圍的嵊州、上虞等地,駐軍極為稀少,再加上當(dāng)?shù)毓倮粢娙~楓廷所率的平山盟人馬驍勇善戰(zhàn),也都是望風(fēng)而降。所以,葉楓廷這一路人馬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些小城池全部攻占。大約三天之后,葉楓廷的這一路人馬就已經(jīng)來到了紹興城下,而且人馬也從七千漲到了一萬左右。
言方平的那一路人馬,因為所選的道路有些繞遠(yuǎn),再加上他們需要在沿途安撫當(dāng)?shù)匕傩?,所以他們用了七天時間,才來到了紹興城下。他們從臺州出發(fā)的時候,只有三千兵馬,但由于他們一路之上軍紀(jì)嚴(yán)明,對百姓秋毫無犯,甚至關(guān)懷備至,所以倒有不少人愿意加入平山盟的隊伍。當(dāng)言方平的人馬到達(dá)紹興城下的時候,已經(jīng)由三千擴(kuò)充到了一萬左右。這樣一來,圍攻紹興城的平山盟人馬,也就由原來的一萬人馬變?yōu)榱藘扇f人馬。
守衛(wèi)紹興城的紹興縣令馮吉昌,聽說有兩萬人馬圍攻縣城,早已經(jīng)嚇得心驚肉跳,所以他一面派手下大將岳飛鴻率領(lǐng)一萬人馬堅守城墻,一面派人趕往杭州、寧波兩地求援。
言方平到來之前,葉楓廷已經(jīng)率領(lǐng)自己手下的一萬人馬采取了猛攻的戰(zhàn)法,但紹興城墻極為堅固,想要拿下自是極為不易。四天打下來以后,平山盟的士兵們甚至都沒有登上過紹興城的城墻。而紹興城墻下,雙方將士的尸體卻是堆積如山,葉楓廷手下也損失了一千多人馬。葉楓廷眼見戰(zhàn)況慘烈,便命令部隊暫時停止進(jìn)攻,待到有了破城之策之后,再作區(qū)處。而言方平帶領(lǐng)他那一路人馬來到紹興城附近之后,葉楓廷則直接派人去告訴他,讓他在紹興城外五十里的地方駐扎,暫時先不要攻城,等時機(jī)成熟以后,方可進(jìn)攻。
這天夜里,葉楓廷坐于將帳之中,仔細(xì)地研究著紹興城周圍的地勢地貌,卻始終難以想出行之有效的破城之策。這個時候,邢天玥忽然走入將帳,然后笑著言道:“葉將軍,你還在思考破敵之策嗎?”
葉楓廷點了點頭,然后言道:“是的,這幾天戰(zhàn)況慘烈,部隊傷亡慘重,兄弟們都是又累又乏、士氣低落,我擔(dān)心如果我們不能快速地攻下紹興的話,一旦我們軍中的糧草告罄,或者杭州和寧波那邊有朝廷的大軍前來增援的話,那我們就會被困死在這里?。 毙咸飓h言道:“所以我今天過來,是給你出出主意的。只要你采用了這條計策,就一定能夠攻下紹興城!”
葉楓廷眼前一亮,然后言道:“天玥姐,你快說說,是什么計策?”
邢天玥言道:“從這幾天的戰(zhàn)況不難看出,駐守城池的將領(lǐng)是一位久經(jīng)沙場的良將,我們?nèi)绻晃兜嘏c他硬碰硬,那肯定是不行的。根據(jù)我的探查,那紹興縣令馮吉昌是個軟弱無能之輩,他身邊有個心腹叫安雅邛,此人十分喜歡阿諛奉承,所以馮吉昌對他十分信任。只要你能夠偷偷地潛入城中,對安雅邛許以重利,讓他在馮吉昌面前多說幾句那守城將領(lǐng)的壞話,那么這位守城將領(lǐng)就一定會被換掉。等這位將領(lǐng)被換掉之后,我們再來一場假意潰敗,引蛇出洞,就定然能夠在野戰(zhàn)中將紹興守軍全殲?!比~楓廷笑道:“好啊,天玥姐,沒想到你竟能夠想出這等巧計!那就按你的意見辦!這一次我們肯定能夠拿下紹興城的?!?p> 于是等到入夜時分,葉楓廷便換上夜行衣,向著紹興城墻摸去。他此時的武功已達(dá)化境,幾個縱躍之后,便已經(jīng)來到城墻之上。又經(jīng)過幾個縱躍之后,他便悄無聲息地潛入到了紹興城中,然后直奔紹興縣衙而去。
由于這幾日戰(zhàn)情緊急,所以馮吉昌及其手下也全都住在縣衙,不敢回家。葉楓廷潛入縣衙之后,只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背著手在院中巡查,旁邊還有兩名仆傭提著燈籠,跟在他的后面。過了一會兒,一隊巡邏的士兵來到這人身邊,然后躬身道:“安大人好!”那人卻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顯得十分傲慢。葉楓廷心道:此人大概就是安雅邛了吧?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于是他便暗暗地跟在后面,待到安雅邛帶著兩個下人走到偏僻處的時候,葉楓廷突然現(xiàn)身,以極為迅速的手法將兩名仆傭打暈,然后一劍架在了安雅邛的脖子之上。這家伙本就是個外強(qiáng)中干之輩,見此情形早已嚇得魂不守舍,只敢低聲地言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葉楓廷言道:“活命可以,但要想活命,就得有活命的籌碼!說,守衛(wèi)紹興城的將領(lǐng)叫什么名字?”
“回好漢的話,守衛(wèi)紹興城的將領(lǐng)叫作岳飛鴻,此人久經(jīng)沙場,確是一員將才?!?p> “很好,所以你要想活命,你就明天對馮吉昌說,岳飛鴻辦事不利,導(dǎo)致士兵們傷亡慘重。敵軍糧草將盡,但他卻不全力進(jìn)攻,反而暗中與平山盟的敵軍私下勾結(jié),并打算相約獻(xiàn)出城池。你還要告訴馮吉昌,你愿意代替岳飛鴻,到城墻上堅守。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在下一定按照好漢的要求,認(rèn)真行事!”
“此事若是辦成,我就讓你來當(dāng)紹興縣令;若是辦不成,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在官職和死亡面前,我相信你應(yīng)該可以掂量清楚吧!”
安雅邛立刻言道:“好漢,我明白,我一定能掂量得清清楚楚!”
于是第二天一早,安雅邛便急急地來到馮吉昌身邊,然后言道:“馮大人,大事不好,根據(jù)我的探查,岳飛鴻這幾日似乎在與城外那些平山盟的賊寇私自媾和,因此雙方才平息了戰(zhàn)火。我還聽說,平山盟的敵軍糧草將盡,想要打敗他們簡直是易如反掌,可岳將軍卻并沒有發(fā)兵攻打的意思,他應(yīng)該是與叛軍約好,打算在合適的時候?qū)⒊浅孬I(xiàn)出??!大人,您得快做決斷,現(xiàn)在整個紹興城的兵馬都在他手里,一旦他要是背叛了您,那我們可就是萬劫不復(fù)??!”
馮吉昌本就沒什么主見,現(xiàn)在聽了安雅邛的話,自是立馬就相信了。于是他便問道:“那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呢?”
安雅邛故作大義凜然地言道:“大人,為您分憂,小人責(zé)無旁貸,您可以立刻把岳飛鴻調(diào)回來,下了他的兵權(quán),把他抓到牢里,然后由我來統(tǒng)帥大軍作戰(zhàn)。我保證,不出五天,我就可以讓這些平山盟的賊寇全軍覆沒!”
馮吉昌笑著言道:“好啊,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膽識韜略,我平日里果然沒有看錯你啊!好,那你立刻把岳飛鴻給我召回來,然后我便可以下了他的兵權(quán),將兵權(quán)交付給你!”
此時的岳飛鴻,卻對這些事情全然不知,還在城墻之上精心地調(diào)整著布防。正當(dāng)他在和手下將領(lǐng)商討下一步的用兵方略之時,安雅邛卻突然帶著人來到城墻之上,然后對岳飛鴻言道:“岳將軍,馮大人請你到縣衙去一趟,說是找你有些急事,還請將軍與我過去一趟。”岳飛鴻也不存什么懷疑,便對手下言道:“你們好好守城,我去去就來!”
岳飛鴻隨著安雅邛來到了縣衙之中,不料他剛一進(jìn)縣衙大門,立時便被幾個壯漢給繳了兵器,然后摁倒在地。岳飛鴻又驚又怒,不住地喊道:“你們這是干什么?我是來見縣令大人的!”
“抓的便是你這個通敵的叛賊!”只見馮吉昌從正堂中走了出來,然后言道:“你私自與平山盟的逆賊媾和,貽誤戰(zhàn)機(jī),又想要獻(xiàn)城開關(guān),真是罪不容誅、死有余辜,今日被本官拿住,便是你的末日到了!”岳飛鴻立刻申辯道:“大人,您在說什么呀?末將完全沒有聽懂您的意思?。∧⒁步^對沒有與那些逆賊媾和,這中間定是有奸人挑撥離間,還請大人明察呀!”馮吉昌笑道:“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里裝腔作勢,來人啊,將他給我打入死牢之中,待到平山盟的賊寇被消滅之后,立刻將他斬首示眾!”言罷,幾名壯漢便從他身上搜出了兵符,然后將他押到了死牢之中。
馮吉昌對安雅邛言道:“老安,這兵符就交到你的手里,務(wù)必給我把平山盟的賊寇盡數(shù)擊退,明白了嗎?”
安雅邛言道:“是!在下一定不辜負(fù)大人的期望!”
安雅邛帶著兵符,來到城墻之上,對眾將士宣布了換將的事情,眾將士都清楚,岳飛鴻是被冤枉的,但是兵符已經(jīng)掌握在安雅邛的手里,他們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遵奉安雅邛的命令。
安雅邛掌管兵符之后,一改岳飛鴻之前的防守戰(zhàn)略,而是積極地對平山盟的部隊發(fā)動進(jìn)攻。城下的平山盟部隊也異常配合,幾乎是打一仗敗一仗,經(jīng)過幾次敗仗之后,平山盟的軍隊向后撤了二十里之多。安雅邛見此情景,便對麾下官兵說,平山盟的這伙賊寇其實是不堪一擊的,他進(jìn)而要求麾下官兵全面出擊,務(wù)必要徹底剿滅這伙賊寇。麾下的官兵也勸他不要貿(mào)然出擊,也許敵人會有埋伏,但安雅邛卻并不采納這些官兵的意見,到了夜間時分,就帶著他們從城中殺出,并且向平山盟大軍駐軍的位置沖殺而來。
當(dāng)他們殺入平山盟大軍的營寨之后,卻忽然發(fā)現(xiàn)營寨之中空無一人,有一些比較聰明機(jī)警的將領(lǐng)便已經(jīng)知道中計,于是便要帶兵撤退??删驮谶@時,一道火光從天際劃過,平山盟的伏兵從四下里殺將而出,紹興軍很快便被包圍在中央,由于這一場襲擊事其突然,所有的紹興軍士兵都是猝不及防,因此他們很快便被敵軍猛烈的攻勢給沖散。過了片刻之后,紹興軍的士兵們就看到兩面大旗分別從左右兩側(cè)向他們沖了過來,一面旗幟上寫的是“葉”字,一面旗幟上寫的是“邢”字,卻是葉楓廷和邢天玥各自率領(lǐng)一支軍馬,從左右兩個方向,對紹興軍進(jìn)行了突然襲擊。安雅邛見此情況,知道這戲已經(jīng)做足了,于是他便高聲言道:“弟兄們,咱們這一次是逃不出去了,大家快投降吧!全體聽我號令,放下武器,向平山盟的好漢們投降!”眾士兵見安雅邛已經(jīng)下了這樣的命令,于是便都紛紛丟了武器,選擇投降。
葉楓廷來到安雅邛身邊,然后低聲言道:“安大人暗中相助,在下感激不盡。之前的許諾,一定應(yīng)允,還請安大人帶路,我們一道進(jìn)紹興城去。”
而紹興城這邊,由于安雅邛把大部分官兵全都帶出了城,城中只剩下了一千守城軍。言方平知道城內(nèi)守備空虛,便帶著自己這一路人馬直接開始了攻城。安雅邛早就在城墻上安排了自己的人,待到言方平他們來到城下之后,城墻上的內(nèi)應(yīng)將城門打開,直接讓言方平的大軍沖殺進(jìn)來。那一千守城軍寡不敵眾,很快便被全部俘虜。
在安雅邛的帶領(lǐng)之下,葉楓廷的大軍很快就開進(jìn)了紹興城中。此時的馮吉昌聽說平山盟大軍已經(jīng)攻入城中,自然是嚇得夠嗆。他知道自己肯定是難以逃脫,如果貿(mào)然逃跑被抓的話,肯定會死得很慘,還不如主動獻(xiàn)上紹興城的官印,然后主動投誠,這樣說不定還能得到重用、免除一死。于是他便將自己的縣令之印拿了出來,然后帶著合衙官吏,跪倒在縣衙門口,等待著平山盟大軍前來接收縣衙。
葉楓廷來到縣衙門口,見馮吉昌等人以如此隆重之禮來迎接自己這一行人,倒是頗感意外。于是他從馬上下來,然后對馮吉昌言道:“馮大人起來吧,你畢竟是朝廷七品,一縣之長,如此當(dāng)街施跪,成何體統(tǒng)?不過,今日紹興城能夠如此輕易地被攻破,還得歸功于你手下這位安大人啊,若非他在暗中幫忙,我們斷不可能這么快就拿下紹興城。我之前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這位安大人,由他來做這紹興縣令,此話自然是要算數(shù)的。所以從今天起,便由安大人來接任紹興縣令,至于馮大人你嘛,因為你對紹興的事情比較熟悉,所以以后你便做安大人的副手,擔(dān)任紹興縣的縣丞,怎么樣,沒問題吧?”
馮吉昌雖然心中不悅,但是哪里敢有意見呢?于是他便立刻言道:“謝將軍,在下一定會好好地輔佐安大人,治理好紹興縣的!”葉楓廷笑道“如此甚好!”于是他把那縣令之印拿了過去,然后交到了安雅邛的手上。安雅邛自是拱手謝道:“多謝將軍栽培!”
葉楓廷言道:“安大人,紹興城交兵已久,百姓多受苦難,還請你立刻將城中的糧倉打開,救濟(jì)窮苦的百姓。另外,我想問你個事,前一段時間駐守紹興的岳飛鴻將軍,現(xiàn)在在哪里啊?”安雅邛立刻言道:“那位岳將軍,被馮大人打入死牢之中了!”葉楓廷點了點頭,言道:“你去忙你的吧,派一個人過來,我要去牢中見一見這位岳將軍!”
于是,在一名縣官的帶領(lǐng)之下,葉楓廷來到了羈押死囚的牢房之中。岳飛鴻獨自坐在牢房的角落里,披頭散發(fā)、神情頹喪、衣服上滿是血痕,顯然是受過了不輕的刑罰。葉楓廷心中不免產(chǎn)生了內(nèi)疚與同情之心,于是他便讓獄吏打開牢門,然后走了進(jìn)去。
岳飛鴻見眼前這人自己并不認(rèn)識,于是便言道:“閣下是什么人?何以前來看望我這個死囚呢?”
葉楓廷言道:“岳將軍雖然不知道我是誰,但你的大名,在下可是如雷貫耳??!早就聽說你是一員久經(jīng)沙場的良將,也是當(dāng)世一等一的英雄豪杰,因此在下對你欽慕異常,這才前來看望。先做個自我介紹吧,在下葉楓廷,現(xiàn)在也是平山盟麾下的一員,這幾日與將軍對戰(zhàn)的,便是在下了?!?p> 岳飛鴻笑著言道:“閣下不必如此拐彎抹角,你不過是想來勸降罷了,可我告訴你,我們岳家世世代代都是精忠報國之人,絕沒有屈膝投降的將軍。從我出生的那天起,我爹爹就讓我牢記,我的祖先是岳武穆,我長大以后只能精忠報國,絕不應(yīng)該有茍且偷生的念頭。因此,我是絕不可能投降你們的,你也不必多費唇舌!”
葉楓廷言道:“將軍一身正氣,令葉某佩服不已。其實葉某今日前來,不是來勸降將軍的,而是來救將軍出獄的。你因為我的反間計才身陷牢獄,我豈能不救你出去呢?再者,你精通兵法,在調(diào)兵方面的能力遠(yuǎn)勝于我,我自是對你佩服不已,又怎么會害你性命呢?你若是愿意幫我們一同去推翻朝廷暴政,拯救黎民百姓,我自是非常歡迎。當(dāng)然,能夠與你做兄弟、做朋友,也是我葉某人的榮幸。若是你不愿意的話,那我自然也不會勉強(qiáng)于你,還請岳將軍這便離開吧。現(xiàn)在安雅邛和馮吉昌在紹興仍然是一把手,但目前形勢所迫,在下只能這樣做,才能安撫紹興城的民心。岳將軍忠正耿直,若是繼續(xù)留在紹興,很有可能會遭人嫉恨,最后不免遭遇毒手。我已經(jīng)為岳將軍打點了行裝,將軍這就離開吧!”言罷,他便把一身干凈衣服遞到了岳飛鴻手里,那衣服卻是他自己平日里常穿的一身。
岳飛鴻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所謂平山盟叛賊,不僅不殺了自己,而且還幫助自己脫離牢獄之災(zāi),這不免讓他心中詫異萬分。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閣下……閣下說的可是真的?”葉楓廷言道:“是真的,而且我知道,你家中還有一位夫人,名叫樂氏,她還在家里等著你呢,你快回去吧,帶著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岳飛鴻聽到此處,不由得感激地抱拳道:“大恩不言謝,葉兄這份恩情,岳某人來日定當(dāng)報答!”葉楓廷也向他抱了抱拳,然后言道:“岳將軍一路小心!日后若有困難,也可以再來找小弟!”
岳飛鴻換了衣服,出了牢房,然后便向著自己的府邸而去?;氐礁泻螅紫染蛠淼搅似拮訕肥系姆恐?,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妻子安然無恙的時候,他整個人不由得熱淚盈眶,立馬便將妻子擁在懷中。他的妻子樂氏早就聽說丈夫被打入死牢,但卻沒有能力將他救出,心里早就是痛如刀絞,但當(dāng)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時,她心里全部的擔(dān)心全部都化作了一腔柔情,她終于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地被他抱在懷里,然后用眼淚去盡情訴說自己心中的委屈。有快樂一起分享,有了困難一起承擔(dān),有了悲傷能夠相互依靠,這或許就是世間的每一對有情人所共同期盼的吧!
二人相擁而泣許久之后,岳飛鴻這才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妻子樂氏。當(dāng)樂氏知道了葉楓廷相救自己丈夫的事情之后,她便立刻言道:“飛鴻,恕我直言,這位葉將軍當(dāng)真是一位大仁大義之人,你既然受了他的恩惠,又豈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呢?本來,當(dāng)我聽說平山盟叛軍打進(jìn)紹興城的時候,我心里害怕異常,生怕這些叛賊會在城里大開殺戒、奸淫擄掠。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平山盟的人馬不僅紀(jì)律嚴(yán)明,對百姓秋毫無犯,而且進(jìn)城之后,還主動安撫百姓、賑濟(jì)災(zāi)民。就在剛剛,我聽說那位葉將軍頒布了一道命令,他要求新縣令安雅邛打開糧倉,對有困難的百姓施以援手。這等賢明俠義之人,你若是跟著他一起的話,定然能夠成就一番大事業(yè)。我知道,你小的時候就志向遠(yuǎn)大,現(xiàn)在你又怎么能夠就這樣一走了之,從此以后變得碌碌無為呢?聽我的,你就跟著平山盟的這些英雄豪杰們,好好地去大干一場,將來你定然能夠有更大的出息。你放心,以后你去哪兒,我就跟著你去哪兒,我不怕辛苦的!”
岳飛鴻見自己的妻子都能夠如此深明大義,自己若是再有所推辭的話,那豈不是太沒有男子氣概了嗎?于是他便立刻言道:“書婷,我聽你的,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葉將軍!”
樂書婷笑著言道:“這就對了,你快去吧,別耽誤了事!”
此時的葉楓廷,正與言方平一道,在紹興城中巡視。二人一邊走著,一邊巡視著這街上的人情風(fēng)物。葉楓廷不由得言道:“都說這江南水鄉(xiāng)自帶三分恬靜閑適的感覺,現(xiàn)在走在這樣的街道之上,這種感覺確實極為強(qiáng)烈。即便是像路邊攤這樣的地方,似乎都與洛陽城中大不相同。說實話,天下之大,果真是無奇不有。老言,我跟你說,等有一天我要是終于能夠推翻那昏君暴政,完成全部的使命之后,我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一定要好好游歷一下這祖國的大好河山?!?p> 一旁的言方平笑道:“是,將軍到時候還可以和蘇大人一起雙宿雙飛,共同做這自然天地之中的一對有情人呢!”葉楓廷冷了他一眼,然后言道:“不是吧老言,我的玩笑你都敢開了?看來我是時候該整肅一下軍紀(jì)了呀!”言方平立馬躬身道:“將軍,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還不成?”
葉楓廷笑了一笑,然后鄭重地言道:“其實你說得對,如果將來有緣的話,我想我一定會跟韻茗在一塊,并且好好地去照顧她的。如果說當(dāng)年我們倆初次相識的時候,我只是把她當(dāng)妹妹來看待;后來再次相遇時,我只是把她當(dāng)朋友對待的話,那么現(xiàn)在,我想給她一個家。我真的想和她好好地去看看那人間最美好、最真摯的東西,然后我們就可以詩意的棲居,就可以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不再分離。老言,你能明白我現(xiàn)在的心境嗎?”
言方平點頭道:“我能夠明白您對于蘇大人的那份苦心,我也同樣相信,您一定會等來這一天的!”
葉楓廷笑了笑,然后言道:“我當(dāng)時答應(yīng)茗兒,說五天之內(nèi)進(jìn)入杭州府的轄區(qū),而且會以最快的速度打到杭州去??晌覀儸F(xiàn)在已經(jīng)打了十幾天,才剛剛占領(lǐng)紹興,到杭州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而且杭州的堅固程度和兵力部署,是我們所難以想象的。想要拿下杭州,實在是不太容易?。 ?p> 言方平立馬寬慰道:“還請大人寬心,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再說了,蘇大人現(xiàn)在杭州,她一定會與我們里應(yīng)外合的!”
葉楓廷笑了笑,言道:“是啊,我倒是忘記了這一茬了。依我看啊,我們下一步應(yīng)該這樣,你立刻帶上一千人馬,到金華城去搬救兵,讓他們速速馳援杭州前線。這紹興城中,我會留下一萬兵馬,交給天玥姐指揮,由她來鎮(zhèn)守紹興。我則帶著城中剩余的一萬兵馬,先到杭州城附近去探探底,看看那邊到底是什么情況。”
言方平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個不錯的計策,現(xiàn)在也只能是這樣了。只不過您帶著一萬兵馬去進(jìn)攻杭州,那可是以卵擊石??!您可別忘了,淳安縣那邊就有五萬兵馬,他們要是馳援杭州的話,恐怕很快就能到達(dá)杭州城下?!?p> 葉楓廷點了點頭,言道:“所以說,我們現(xiàn)在必須要有援兵的支持,否則以我們現(xiàn)在的兵力,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拿下杭州城的。再者,現(xiàn)在寧波也不在我們的手里,一旦寧波那邊派軍偷襲紹興,進(jìn)而馳援杭州,我們也一樣是吃不消的。所以,老言,你要盡快從金華搬到救兵,來馳援杭州。屆時如果有官軍夾擊我們,我就會帶領(lǐng)兵馬退到杭州城外的五云山中,并且將官軍牽制在五云山下,你們屆時一定要到那里去,從側(cè)翼襲擊官軍,這樣方能取勝。然后我們從五云山直擊杭州城,定然能夠一舉攻下杭州?!?p> 言方平點頭道:“我明白您的意圖了,那好,我這就去調(diào)配兵馬,然后立刻前往金華城!”
葉楓廷把自己的腰牌遞給言方平,然后言道:“你到了金華城之后,找一個叫賀功紛的人,你只要跟他提我的名字,他再看到這個腰牌以后,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了。”
言方平躬身道:“是,那我這就去安排!”
葉楓廷回到自己的臨時府邸之后,卻發(fā)現(xiàn)岳飛鴻在府里等他,于是他便立刻迎了過去,然后言道:“岳將軍怎么回來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葉某效勞嗎?”
岳飛鴻躬身道:“葉將軍,在下與家妻樂氏合計之后,決定跟隨將軍,一同征討天下,不知葉將軍能否見容?”
葉楓廷喜笑顏開道:“那是自然!我能夠得到將軍這樣的英才,日后統(tǒng)一天下,又有何難?從今日起,你我便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小弟若有軍事上的不明之處,還需要向岳將軍你來請教??!其實現(xiàn)在,在下就有一個問題,想與岳將軍商討一下?!?p> 岳飛鴻拱手道:“葉兄不必如此客氣,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