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爬墻?!
丁瑜帶了一包傷筋膏藥在隨身的小包里。
今天是周琬琰出院的第二天。自從上次出院卻意外落枕,傷上加傷她又被強制留院治療了一周。
倒不是因為落枕多嚴重,而是醫(yī)生實在不放心周琬琰就這么出院回去。畢竟她親爹周爸爸是導(dǎo)致她二次入院的罪魁禍首,萬一再一個不小心干出什么加重病情的事來,醫(yī)院實在無法保證周琬琰下半輩子會不會就在病床上度過了。
那話怎么說來著?
有危險的時候父親是你最好的保護,沒有危險的時候父親就是那個危險來源。
丁瑜這回倒是雷打不動地每天下了戲就去醫(yī)院探望周琬琰。一來二去的,兩人相處倒是自然了不少,至少現(xiàn)在丁瑜已經(jīng)習慣了不叫榴蓮老師,而是直接喊名字了。
他摸了摸包里的傷筋膏藥,計劃著一會兒拍戲空檔的時候去交給周琬琰。
“丁瑜?”B組導(dǎo)演汪航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開岔的意識給揪了回來,“準備一下,下一場戲馬上開始了?!?p> “啊,好的?!倍¤ぺs緊應(yīng)聲,收拾起自己凌亂的心情跟上汪導(dǎo)的步伐。
現(xiàn)在要拍的這場戲是原著里恭昭比較重要的命運轉(zhuǎn)折點。
恭昭的母妃淑妃是順帝比較受寵的妃子,位列賢良淑德四大妃之一。但因為這位淑妃常年身體不太好,不太能管著恭昭,導(dǎo)致恭昭從小就是個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人。
等到他母親淑妃一去世,順帝對這個兒子也就沒有那么上心了。恭昭之后之所以能在皇宮中平安長大,全靠之前承過淑妃恩情的慶妃和她兒子三皇子恭鴻的保護。
而這場戲要拍的就是由于恭鴻過于優(yōu)秀,導(dǎo)致原來的太子一黨對他產(chǎn)生了忌憚,決定下手除掉他的戲。
丁瑜飾演的恭昭在這場戲里主要的任務(wù)就是被自己的心腹太監(jiān)死死按住,將一切過程全都偷偷看在眼里,并且立志要向太子一黨報復(fù)的過程。
這場戲人數(shù)和機位都不少,汪導(dǎo)把幾個演員召集過來給他們一一說戲。
“小瑜,你看到這里恭鴻被太子手下故意下手打折腿的時候要神色非常激動,什么都不顧地就想從雜貨堆里沖出去。思源,你這個時候就要捂住小瑜的嘴不讓他發(fā)出聲音,然后死命拉住他不讓他出去。”汪導(dǎo)對著恭鴻的扮演者許巍文道,“你這時候就要盯著躲在暗處的恭昭,用口型示意他‘千萬別出來’。接著收到暗示的恭昭就慢慢停止了掙扎,眼淚就順勢奪眶而出?!?p> 幾個演員按照導(dǎo)演說的實地演練了幾遍,就準備正式拍戲了。
汪導(dǎo)見幾個人都各就各位了,便拿著喇叭大聲道:“來,各部門注意,3,2,1,Action!”
這場戲NG得不多,但是因為中間有替身演員幫許巍文演挨打的戲份,有挨打完了之后許巍文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地被言語辱罵的戲份,還有換了好幾個機位,不僅要拍丁瑜掙扎戲和哭戲還要拍大特寫的鏡頭。
這么一整場下來,哭了不下十次的丁瑜眼睛又紅又腫,頭也開始有點疼,看起來好不凄涼。
“好,卡!”汪導(dǎo)一喊,場記“啪”地一聲打了板,宣告這場戲正式結(jié)束。
秦勤趕緊給丁瑜拿了個兩個冰袋敷在他的眼睛上,希望把這兩個腫成核桃的眼睛給消腫回原樣。
“小瑜,你辛苦了?!蓖魧?dǎo)走過來,拍了拍丁瑜的肩,“今天的你的戲就到這里,早點回去休息吧?!?p> 丁瑜把冰袋拿下來,腫著一雙眼睛對汪導(dǎo)道:“好的汪導(dǎo),您也辛苦了。我就在旁邊坐一會兒,等眼睛消腫了就回去?!?p> 汪導(dǎo)見他這樣子,很不厚道地“噗”一聲笑了:“你這個眼睛腫得真的是有點厲害,我估計這一時半會兒可能消不掉了?!?p> 丁瑜苦笑著把冰袋重新按回了眼睛上:“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只好多坐會兒了?!?p> “還好你還沒談戀愛,外面的粉絲也沒辦法進來,不然就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發(fā)條微博說自己被欺負了,十個有十個都能信?!痹S巍文打趣道。
丁瑜在角落里坐了好一會兒,眼睛上的紅腫才消下去了一半。
“算了,先去化妝室把妝卸了吧?!倍¤ぐl(fā)現(xiàn)冷敷并沒什么成效之后干脆地放棄,起身抽了兩張紙巾把眼睛上的水給擦掉,直接去了化妝室。
拿著卸妝巾把臉上的妝卸完了之后,丁瑜也不想再看鏡子:頂著一雙腫眼泡越看越心塞,還不如不看,眼不見為凈。
“瑜哥,你眼睛都腫成這樣了還去A組那邊嗎?”秦勤把丁瑜隨身的那個小包拿過來,小聲問道。
丁瑜猶豫了一會兒。
去吧,他眼睛還腫著,會不會被琬琰嫌棄啊?不去吧,又怕有人比他先一步給她送膏藥,那他這個好感度就刷不到了。
丁瑜糾結(jié)半天,下定決心。
“去!”
秦勤點點頭,掏出手機看小光給他發(fā)的微信:“小光說A組今天在3號棚后面那個空地上拍外景?!?p> “好?!倍¤け成献约旱男“瑤е厍趶暮箝T那頭抄近道趕去A組的拍攝地。
3號棚的后面是個山腳,空地還挺大。道具組和美術(shù)組在那個空地上搭了好多大大小小的軍帳,粗略一數(shù)大約有十幾二十個。
除了拍戲用的中軍大帳,別的軍帳都被物盡其用地在不起眼的地方標了號,分門別類地拿來做什么飯間、化妝間、更衣間、雜物間、休息間之類的功能間。
丁瑜隨便拉住一個場務(wù)小哥,把自己的工作牌給對方看了一下,表明自己要找周琬琰。
場務(wù)小哥了然地一點頭,指了指中軍大帳旁邊不遠處的一個小一點的軍帳:“我剛剛路過的時候看見琬琰在那兒,現(xiàn)在還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要是不在的話就有可能是跟著諸導(dǎo)一起拍戲去了。”
“好的,謝謝你。”丁瑜道了謝,跟做賊似的環(huán)視了一圈,確認沒人注意到他,才匆匆走到了那個軍帳前。
丁瑜正要掀開簾子時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砹肆奶斓穆曇簟?p> “哇,這張?zhí)K蘊哲真的好帥啊,琰琰你哪里存的圖???”這個聲音丁瑜沒聽出來是誰的,但是她說出來的名字倒是讓丁瑜心里一驚。
接著他就聽到周琬琰的聲音頗有些得意地道:“嗐,這張是我一個粉蘇蘊哲的小姐妹發(fā)我的,是去年《落月上行》粉絲探班的時候她拍的,是不是超好看?”
“他真的很適合穿水藍色有沒有?我們這部戲里他的衣服不是藍的就是白底青綠色花紋的,反正就襯得他又高又帥還有氣質(zhì)!”
“是不是?我給服裝組提的意見!嗷嗚,完了,我感覺我要爬墻蘇蘊哲了!他不說話的時候往那兒一站就是‘陌上人獨立,君子蘊九哲’,對粉絲說話的時候是那種溫溫柔柔的知心大哥哥掛。私底下那種可愛逗比又八卦的樣子又很好笑,反差萌真的戳我一臉!”周琬琰嗚嗚嗷嗷的激動叫聲落到丁瑜耳朵里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
然而更讓他心塞的還在后面。
那個丁瑜聽不出來的妹子冷不丁問道:“誒,我記得你不是丁瑜的粉絲嗎,怎么現(xiàn)在開始粉蘇蘊哲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丁瑜一下子豎起了耳朵,又往軍帳蹭了蹭。
背對著帳簾完全不知道丁瑜就在門口偷聽得起勁的周琬琰帶著點心虛地解釋道:“誒呀,那不一樣啦,我是丁瑜的墻頭顏粉嘛!墻頭粉你知道的呀,就是看到長得好看的就立馬倒戈的那種……”
旁邊發(fā)現(xiàn)外面有人的另一個妹子扯了扯周琬琰的袖子,指了指帳簾。
“啊?”周琬琰順勢看過去,發(fā)現(xiàn)門口那里很清晰地印出兩個背著包的人影。
以為是哪個私生粉還是代拍的周琬琰對周圍的妹子使了個眼色,讓她們繼續(xù)聊天,自己悄悄站起來走到門口,冷不丁掀起了帳簾:“誰!”
外面站著的丁瑜嚇了一跳,捂著胸口倒退了一步,一臉驚慌地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周琬琰。
周琬琰更懵:剛剛發(fā)表完爬墻宣言,正主就出現(xiàn)了,還不知道在外面聽了多久,眼睛都有些紅腫,看起來要哭不哭的樣子,好不可憐。
兩個人對著站在那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里面的幾個小姐姐見周琬琰杵在那里半天沒反應(yīng),呼啦一下全走了過來。
一看到站在門口和周琬琰相顧無言的居然是她們一分鐘之前談?wù)摰闹鹘侵唬瑢擂蔚貌恢涝撜f什么,只好一個個找借口趕緊跑路。
周琬琰也顧不上這群忘恩負義的小姐妹,一雙眼睛盯著丁瑜T恤上的貓貓,心虛地道:“你怎么來了啊……”
“你要爬墻了嗎?”丁瑜直勾勾地看著周琬琰的臉,直接問道。
丁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這句話,腦子一抽就直接說了。
說完之后才覺得自己有?。号缐Χ眩@是多正常的事?
娛樂圈八百萬粉絲算來算去都是那一群,天天從這家倒去那家,再從那家倒去下一家,更別說像他這樣的七八線男演員的粉絲了。
算起來丁瑜確實要名氣沒有名氣,要代表作也沒有什么代表作,粉絲更替這種事情他不應(yīng)該早就看淡了嗎?
但是丁瑜就是想問一聲:你看我還有機會嗎?啊不是,你真的一定要爬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