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冰城,我愿寵你如孩子(3)
回到酒店,有些晚了。紀如歌替霓裳脫去外套,他讓霓裳先換了衣服上床睡覺。
“我還沒有洗漱。”
紀如歌將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霓裳,又去給她調好了水溫,才退出了盥洗室。
他將接好的水,放在桌上燒著。對著盥洗室里面的霓裳說道:“阿裳,我去前臺借只盆,待會我們燙下腳?!?p> 因為太困,加上水聲,霓裳聽的有些不太真切。她只是清淺的應了一聲。待她洗完出來時,紀如歌已經回來了。
她看著他手中的盆子:“你拿著盆子干嘛?”
“給你燙腳?!?p> 霓裳掀背在床上躺下:“可我很困。”
“我知道。你睡,我?guī)湍阆??!?p> 霓裳躺下沒多久便睡著了。因為沒有矮凳子,紀如歌只得蹲在床邊,給霓裳洗腳。他的手,輕柔著霓裳的雙手,覺得這是自己見過最美的一雙腳。
他的手指按摩著霓裳的腳掌,腳背。如果霓裳醒著,一定會覺得比外面專業(yè)人士按摩的還讓人舒服。不會讓人發(fā)癢,也不會讓你感覺到疼痛,倒真的是一場精神的舒緩。
紀如歌的手指在霓裳的雙腳上來回游走,仿若自己吹塤。手指在那些小孔上,或放或按,那是一首曼妙的曲子,此刻是一場能讓他癡心守望的弱水三千,一瓢飲。
霓裳不知道紀如歌忙碌到多晚才睡,待她醒來時,紀如歌已經不在酒店房間了。她拿起旁邊的手機,撥通紀如歌電話,才知道他一早出門,去給她買早餐了。
“酒店不是有早餐嗎?”
“沒事。你不是一直想吃這邊的韭菜盒子嗎?”
掛了電話,霓裳坐在床頭,目光瞄見那只放在盥洗室里面的盆子,想起來昨晚上紀如歌給她洗腳,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著,笑著,便有淚滾落下來。
她想,回C市之后,她一定要找個時間再去佛門拜拜,感謝佛主還了她多年前愿望。
紀如歌不止買了自己跟霓裳的那份,還買了顧老師兩人的那份。他回房間之前,先給顧老師他們送去了早餐。
霓裳看著他進屋,看著他肩上,頭頂的雪花,連忙從盥洗室里面拿出毛巾,要給他擦。卻被紀如歌自己拿過來擦著:“你快吃。待會涼了。”
霓裳夾起一只韭菜盒子,先喂到紀如歌嘴邊:“啊。”
這刻,倒像是紀如歌被霓裳當成了孩子。他張嘴咬了一小口:“嗯,味道不錯?!?p> 霓裳也吃了一口,眉眼淺笑的看著紀如歌:“你昨晚上很晚才睡吧?”
前晚在醫(yī)院陪著自己折騰了大半夜,昨夜又是凌晨過才睡,今早又早早地起床,怎不會困?
“還好?!奔o如歌將帕子拉進盥洗室掛好。
“吃了早飯,你再睡會。”
紀如歌沒有爭辯,倒不是真的想睡覺。而是現在出門實在有點早,加上此時外面下著雪。他想,還是等雪停了再出門。
兩人躺在床上,前方的電視被紀如歌調到了少兒頻道,播放著當下家喻戶曉的《小豬佩奇》。一場暴雨襲來,淹沒了花園,淹沒了道路,將大家困守在屋內。
豬爺爺開著自己的小船,到了佩奇家門口,載著佩奇,去了商店,買回了大家所需的食物。那是一幅有愛歡樂的畫面。洪峰擋住了人們的腳步,卻無法阻擋愛意的傳遞。
洪水褪去,沒人唉聲嘆氣自己的財物流逝。他們沉浸在一場跳泥坑的快樂之中。這是動畫片,自然是以孩子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似乎不管如何的多災多難,他們總能找到讓自己快樂的辦法。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生活方式?
生活本就是一把雙刃劍,它能帶給你幸福安康,也能帶給你痛苦悲傷。不同在于,你將以何種姿態(tài)去迎接喜悅?又將以何種面容去迎接困苦?
在播放到第三集時,紀如歌靠在霓裳的肩上睡著了。霓裳將他的頭輕輕地放在枕頭上,又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伸手拿過放在椅子上的包,從里面掏出一本書,靜靜地看著。
紀如歌沒有睡多久便醒了,他揉揉了揉眼睛,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霓裳:“幾點了?”
“十點不到?!?p> 紀如歌坐起身來,看了一眼窗外,貌似雪停了。他回頭看著霓裳:“待會我們先去伏爾加莊園,晚點再去圣索菲亞大教堂,怎么樣?”
“好?!?p> 只要不演出,霓裳是不化妝的。僅是簡單的擦點水乳,精華等護膚品。因為太冷,頭發(fā)則披散在頸項兩邊,目地在于御寒。
紀如歌給她套上自己昨天買的那頂厚厚的帽子,再三詢問她冷不冷?臨出門又問了一遍她腿疼不疼?
“紀先生,你都快成夏琳女士了。”
紀如歌倒有自知之明:“阿裳,你對媽媽有誤解。很顯然,我比媽媽啰嗦。”
“爺爺若是聽見你這話,又該笑你了?!?p> 紀如歌拿過背包,又檢查了一遍有沒有遺漏了的東西:“無妨。就讓爺爺多笑笑,才不會老?!?p> 紀如歌的話剛完,爺爺的電話便過來的。打的是紀如歌,現在似乎霓家人已經習慣了給紀如歌打電話,就如同紀鶴習慣了霓裳打電話。他們用各自的真心,守護著對方的家人,給予了對方最溫暖的一場心安。
紀如歌背起背包,一手牽起霓裳出發(fā),一起接著電話:“吃過了。正準備跟阿裳出去玩?!?p> 東北爺爺跟奶奶已經來過多次,因為曾經的歷史記憶,對待這片土地,兩人看著如今它的繁華昌盛,心底除了欣慰,還有一種他人無法感知的傷懷。
走到顧老師他們的房間門口時,紀如歌因為打著電話不方便,便讓霓裳去叫他們。
顧老師開的門,對于霓裳的邀約,她笑著婉拒:“我們今日就不跟你們一起了。剛好,我們有朋友在這邊。難得過來一次,我們打算去拜訪下朋友。”
聽見顧老師如實說,霓裳也不好再說什么。
爺爺跟紀如歌很有花聊,似乎自從紀如歌走進了霓家,以往配霓霄云,陪爺爺聊天的對象都變成了紀如歌。就連奶奶也開始嫌棄她了,還說如歌還能陪她合奏一曲,她就只能當聽眾。聽聽這話,是不是有了嫌棄的嫌疑?
而夏琳的言語更毒:“在家,你除了睡覺、吃還能干什么?人家如歌每次回家,還能幫我做飯,收拾房屋。你呢?”
霓裳也絲毫不客氣:“誰叫我老公寵我呢?”
聽著霓裳的話,爺爺與奶奶強忍著笑意,害怕在夏琳的氣頭上,再淋上一層熱油。
后來若是再聽見夏琳這類話語,紀如歌總是將夏琳推出廚房,還不忘吩咐霓裳:“阿裳,你陪媽媽好好說說話?!?p> 可夏琳坐不了一會,心疼紀如歌一人忙碌,便又往廚房來,給紀如歌打著下手:“你啊,就這么寵著阿裳一輩子吧?!?p> 紀如歌笑容如清泉:“會的。”
夏琳這話,本是一時興起的感嘆。可是她從紀如歌的回答里面聽出了真心。都說父母這輩自最大的心愿,便是看著兒女幸福順遂。
她看著紀如歌,那張被鍋內升起的霧氣模糊了的容顏,眼眶泛紅。在紀如歌一日三餐對霓裳的照顧之中,在紀如歌對他們的噓寒問暖之中,她讀懂了爺爺當時的話語。
錢財或許能填補物質上的空洞,卻很難填補精神上的缺失。而人在這兩者之中,往往更需要后者的撫慰。只因前者帶給你的只能短暫的淺薄的快樂,后者帶給你的卻是恒久的深邃的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