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阿笙,你們?yōu)槭裁匆グⅢ习??”孟小婉忽然搶跑到高臺上,抱住衙差的腿問:“我們只是賣糕點的小販,賣東西難道也要被抓嗎?這是哪門子王法?”
孟小婉因舉報過發(fā)現(xiàn)寶寧尸體的事情去過平昌縣的大堂,知道宋老爺?shù)哪印1惚犞浑p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悲戚地望著他,一臉苦求。
宋老爺也厭惡白小江的冷傲態(tài)度,特別是他那種看不起平昌縣的表情更讓他氣氛,于是他暗暗地跟衙役們對了個眼神。衙役會意,輕輕地松開了押負蘇仁笙的手。
孟小婉借機將蘇仁笙拉過身邊。蘇仁笙問:“你怎么來了?”
“我見你遲遲未歸,有些擔心就趕了過來,”孟小婉見他的胳膊都有些青紫了,心疼的說:“疼嗎?咱們別賣了,回家去抹些藥酒吧!”
說著暗拉了一下蘇仁笙。他倆雖然還是孩子,卻都聰明異常。蘇仁笙立即領(lǐng)會孟小婉是擔心賀明還會借機會害自己,才要離開的。
他剛想答應(yīng),賀明哪兒能放過他?對宋知縣低聲說:“大人,這孩子不能放啊!他得罪了白御廚,如果讓他輕易走了,白御廚必然會生氣。到時候要是借機在皇上面前說幾句不中聽的話,您……您還是別惹這個麻煩了!”
他雖聲音極低,但面部表情卻陰鷙無比,一看就是在下蛆。
寶發(fā)樓老板冷道:“賀二公子,我可是不遠百里從永安城趕來的,為的就是讓白御廚親口品嘗一下我家的走炸雞,結(jié)果卻是被說得一無是處,簡直羞臊我羞臊到體無完膚。但白御廚若是單單只說我一家做的不好也就算了,平昌縣甚至周邊各縣沒一家酒樓的菜是被他承認的。這不是在嘲笑京畿一帶無人嗎?可是,這孩子做的糕點我們適才也都看到了,白御廚在聞時臉上分明露出了贊美的表情。雖然后來他以自己討厭紅豆為由捏碎了這孩子的糕點,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嫉妒?可他的表情我們都看到了,對吧?”
他雖然魯莽,但為人正直,喜好打抱不平。蘇仁笙的紅豆薏米餅是讓白小江唯一動容的食物,這點大家都看到了。說明蘇仁笙做的糕點為這一帶的人長了臉,他豈有不幫之理?
寶發(fā)樓老板最后說道:“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白御廚您拍著良心評價一下這少年的紅豆薏米餅到底好不好吃?”
白小江還是冷冰冰的樣子,清淡地說:“我沒吃,如何評價?”
“可是你聞過啦?”寶發(fā)樓老板仍舊不依不饒。
這時,醉霄樓老板說:“算啦!賀二公子,你們賀家最近兩年勢頭不錯,聽說還要開幾家大酒樓。您今天請白御廚來該不會是來打擊我們這些原有的同行,然后在給自己的酒樓立威豎旗吧?”
他這話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賀明百口莫辯,因為事實的確如此,白小江的評價的確是慘絕人寰。
宋知縣輕咳一聲,走到白小江面前說:“白御廚,顯然您今天的評價我們平昌縣都不服,您還是在他們面前露兩手……”
正說著,他突然抓住了白小江的手,像狗一樣使勁兒地聞了起來,全然不顧當官的儀態(tài)。
眾人訝異,紛紛納罕。他們都知道宋知縣是兩榜的進士出身,翰林院大學士梅秋林的高足,怎么今天這般孟浪了?
宋知縣似乎沒察覺到這些,仍然不顧形象似要將白小江手里的香氣全吸干,且嘴里嘟囔著說:“這……這香味兒莫非是那孩子的紅豆餅散發(fā)出來的?”
他說完,心急火燎地跑到蘇仁笙面前問道:“孩子,你身上的紅豆薏米餅還有嗎?”
蘇仁笙從懷里掏出一塊有些碎的米餅遞給他。
“適才被衙差壓綁的時候弄碎了,大人不嫌棄就請嘗嘗吧!”
身后倆衙差面色驟然一緊,趕緊賠禮說:“是我們不好,是我們不好,剛才下手太重了?!?p> 說得冷汗流了滿臉。
雖然紅豆餅被壓碎了,但咬起來仍然很脆,并不影響口感。
宋知縣咬了一口,整個人剎那之間竟然定住了一瞬。跟著他震撼地說:“這餅太美味了,比之前吃過的菜都好吃?!?p> 寶發(fā)樓老板見老爺表情不像在說謊,就問蘇仁笙又要了一塊,嚼了起來。
結(jié)果美味得幾乎痛哭流涕了,心悅誠服地說:“的確比我家做的走炸雞香美,世上如何有這樣美味的點心?”
“孩子,也給我一塊嘗嘗?!弊硐鰳抢习辶髦谒咭粔K,吃了贊不絕口:“果然既甜又脆,絲絲入味,齒頰留香?。 ?p> “也給我塊嘗嘗吧?哎,怎么那么快就沒啦?”
孟小婉捂著嘴噗嗤一笑:“我這食盒里還有好多,不過你們得花錢買。”
因為發(fā)現(xiàn)了美味,平昌縣的人趾高氣昂,說話都有底氣了。
宋知縣笑道:“白御廚,我們平昌縣可并非無人??!只單單這位少年做出的點心就是人間美味,怎么樣,敢不敢比一比?”
孟小婉跟道:“沒錯,就讓阿笙代表平昌縣跟你比比,讓你看看我們平昌縣也不是沒有能人?!?p> 她將蘇仁笙推舉成為平昌縣的代表,已經(jīng)是把他抬到了很高的位置了,等同于一飛沖天。
白小江卻對此似乎不屑一顧,眼皮都沒抬。
寶發(fā)樓老板挑釁地扯扯嘴角說:“你說是輸了,就得向我們平昌縣的人道歉。還有,把你那塊御廚的牌子也自己砸了!”
白小江怒目而視,冷道:“我不會與這孩子斗廚藝,因為這里只有飯桶沒有美食家,比也比不出勝負。但我可以給你們露兩手,目的是讓你們知道一下自己的烹飪技藝有多差!”
說完,他輕拍三下手掌,負手而立。半晌,就見兩個穿著仆役打扮的人抬上來一只細長的雕花木箱。
眾人紛紛驚愕。因為這木箱長度很不吉利,無限接近于棺材,好在不是一頭大一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