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和瓦都娜這兩朵姐妹花戲耍著朝山那頭的瀘沽湖走去。
一路上遇見好些姑娘,打扮得非常嬌俏可人。
開朗活潑的瓦都娜人緣好,好些與她熟識的姑娘們同她熱情地打招呼,更有些俊朗的青年男子路過與她打趣兩句,瓦都娜伶牙俐齒地也不輸他們半分。
忽然,瓦都娜指著前面不遠(yuǎn),一個身材窈窕,風(fēng)姿綽約的女子悄聲對琉璃說:“吶,她就是我們族的金花——綠滿,因?yàn)槠?,傲得很,族長的兒子羅沽則喜歡她,本來他們兩家是世交,感情特別好,兩家家長都特別希望他們倆能成,可惜呀,事與愿違,綠滿看不上羅沽則。”
說罷瓦都娜一臉惋惜又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
這情節(jié)像極了言情小說里豪門世家商業(yè)聯(lián)姻的前奏,于是琉璃便問:“既然兩家世代交好,為什么家長不做主直接促成他們結(jié)婚呢?”
瓦都娜翻了個白眼兒:“年輕人感情的事,別人是無權(quán)干涉的,即使家里長輩也不行?!?p> 瓦都娜想了想又笑著對琉璃說:“我忘了,你不是咱們族中的人,不曉得咱們族里的規(guī)矩,按塔年格的話說,我得好好給你科普一下:咱們摩梭族奉行的是自由戀愛和走婚,男女雙方不娶不嫁,只要喜歡就可以在一起,不用重新建立家庭……”
“呀!那沒有婚姻家庭的約束,這樣豈不是亂套了!”琉璃驚奇地說。
“想什么呢!雖然說不建立家庭,只靠感情維系關(guān)系,但仍然還是一夫一妻的,誰要敢亂來,那可是犯了大忌,是要受罰的,其實(shí)就跟你們的婚姻制度差不多,只不過說沒有婚姻的形式而已,結(jié)了婚之后還是各自住在各自母家?!?p> “不住在一起,那怎么生孩子?”
“可以走婚呀!”
“呃……什么是走婚?”
“走婚就是一種夜合晨離的關(guān)系,男女雙方確定關(guān)系之后,晚上的時候男方就會悄悄來到女方的花樓,扣門或者扣窗,女方開了之后,男方就可以進(jìn)去和女方一起過夜了,不過在第二天天亮之前,男方必須離開,如果睡過頭了被女方的家人見到,那是很不禮貌的!”
“???……”琉璃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婚姻關(guān)系,不免覺得新奇,于是又問:“可如果這樣,女方生了孩子,豈不是要自己撫養(yǎng),男的也幫不上忙?”
“嗯差不多吧,不過也不是女方自己撫養(yǎng),還有女方的家人啊,女方的兄弟也是有義務(wù)要幫她一起撫養(yǎng)孩子的?!?p> “也就是說以每一個母系家庭為單位,只要家庭里的某個女性生了孩子,那么這個家庭里孩子的舅舅們都要承擔(dān)起爸爸的角色來撫養(yǎng)孩子?”
“沒錯,你真聰明!”
琉璃大概聽懂了,看來摩挲族還承襲著原始的母系社會制度。
難怪琉璃在瓦都娜家里住這么長時間了,也沒見過她的爸爸和爺爺,家里的男性只有兩個舅舅和一個弟弟,琉璃一度以為是她的爸爸和爺爺都去世了,還納悶怎么去世的都是男性配偶。
而且家里管事的也是瓦都娜的母親可占,兩個舅舅除了聽從可占的分配,幫忙做些家務(wù)和照看瓦都樂以外,基本上不管其他的事情。
琉璃思索半天,又問:“那如果兩個人感情不好了想要解除這種關(guān)系怎么辦?”
瓦都娜答道:“只要晚上男方再來扣門時,女方不給他開門,時間長了自然而然也就算解除了?!?p> “哦……”琉璃明了,看來這真的是一個非常獨(dú)特的民族,自由神秘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不禁感嘆:“你們族里的這種戀愛關(guān)系的確要簡單自由許多……”
“那是,我們族里的年輕人只要互相看對了眼,根本不會去考慮對方的家庭地位,經(jīng)濟(jì)狀況或者是其他物質(zhì)方面的東西,只取決于感情里的兩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簡單純粹。所以不存在你說的家長做主促成他們兩個結(jié)婚的事情發(fā)生,羅沽則再好,綠滿不喜歡,也沒辦法,只能說他們倆沒有緣分?!蓖叨寄日f。
“不過,這樣的愛情雖說比較純粹,但……兩個人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能在一起,一生那么長,卻不能一起生活,無法一起為著共同目標(biāo)努力,也無法一起攜手組建屬于自己的家庭,共擔(dān)風(fēng)雨,共享雨露,總覺得還是有些缺憾的……”琉璃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瓦都娜很贊同:“的確,所以塔年堅持組建一夫一妻小家庭婚姻制度的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他,也很贊賞他!我能理解他……”
琉璃似乎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笑著揶揄道:“你們倆有共同語言,很適合在一起哦,可以成為你們族里開創(chuàng)一夫一妻小家庭制度的第一對!”
瓦都娜嫌棄地哼一聲:“我才不跟他在一起呢,跟那家伙在一起時刻都能被氣瘋掉!”
說到這,瓦都娜又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樂了,歪著頭問她:“倒是你,問得這么詳細(xì),你是真打算要在咱們族里尋個阿柱,留在這兒了?”
琉璃一臉茫然,扭頭問道:“阿柱是什么?”
她老早就想問了。
瓦都娜抿著嘴笑說:“阿柱就是男朋友啊,女朋友是阿夏。要不要我替你尋個阿柱?”
琉璃明白過來,急紅了臉說:“我才不要什么阿柱,你可別多事?!?p> 瓦都娜嬉笑著,說話聲音也大了:“害羞了啊,一般人要讓你當(dāng)他的阿夏我還不舍得呢,要做你的阿柱必先得過我這關(guān)!”
一席話引得其他人都側(cè)目,看著琉璃,琉璃更是不好意思起來,低著頭將面紗又往上提了提,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她扯了扯瓦都娜的衣角,悄聲說:“你小聲點(diǎn),別人都聽見了?!?p> 瓦都娜仍是我行我素,不管不顧地說:“怕什么,難不成他們今晚去只是看篝火的?還不都是去尋自己的阿夏阿柱的?!?p> 這時,后面兩個姑娘路過,聽見了,其中一個拍了下瓦都娜的肩膀爽朗地笑著說:“瓦都娜,你不害臊,滿口里阿夏阿柱的?!?p> 瓦都娜一撇嘴:“就你假正經(jīng),有本事你今晚別跟男人跳舞?!?p> 那姑娘嬌笑道:“我可以不跟男人跳舞,但你呀,指定得跟塔年格跳!”
“塔年格才不會來這種晚會,他呀是最無趣的一個人?!蓖叨寄绕擦似沧煺f。
那姑娘眉毛一挑,話里有話地笑言:“你要不去呀,他就不去,你去了,他指定會去!”
瓦都娜一聽,急得她抽身跑過去,抬起手來作勢要打那姑娘,嘻笑著嘴里嚷道:“我讓你胡說八道打趣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那姑娘見她來追,早已跑了,還不忘回頭同她開玩笑:“你再這么虎剽,小心塔年格也不要你……”
“你給我站住,讓你把我跟他亂扯在一起……”瓦都娜不依不饒追了上去。
一路上歡聲笑語,姑娘們都既活潑又可愛,成了山間的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