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立于臺階之上,始終保持著微笑環(huán)顧四周落座的江湖人士。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已經(jīng)聚集在他身上。
男子干咳兩聲緩緩說道:“諸位江湖人杰,肯給我蔣紳面子前來赴會,我甚感欣慰,我蔣紳在此謝過諸位。”
名叫蔣紳的男子拱手行禮,肥胖身子帶動云繡衣冠打起了深深褶皺。
臺下眾人見其行禮,也相繼還禮,個別之人恭維道:“誰不知綏中州第一富商蔣紳名諱,同時您又是第一大善人。救濟(jì)蒼生,實乃我輩之楷模,如今大善人有事,我們豈能坐視不管,定當(dāng)鼎力相助?!?p> 這句話引起眾人一片附和,跟著點頭。
蔣紳笑容燦爛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接著說道:“蔣某人何德何能被眾位英雄如此贊譽,我只嘆自己勢單力薄做事不圓,今后還要繼續(xù)努力以求圓滿?!笔Y紳頓了頓,接著眼神變得暗淡許多,嘆了口氣道:“哎,如今確有一事相求還望諸位英雄可以相幫?!?p> “但說無妨。”
“對,蔣老爺不必客套?!?p> 眾人相繼說道。
蔣紳深吸口氣道:“前日我家商隊前往萬魂山送貨,路上不知遇到什么,貨物被劫,連隨行人員也無故消失,我曾派人前去尋找可并無任何跡象,遂尋鏢行再次前往送貨,可……跟上次一樣音訊全無。如今我別無它法,只好邀請諸位英雄豪杰為我蔣家運鏢同時查明緣由。若是有壞人作惡,我蔣紳定要為死去冤魂報仇!”
蔣紳說完如釋重負(fù)般,眾人中此時一彪形大漢,蒼髯如戟站了出來,揮了揮手中長刀吆喝道:“還有這等事,我們闖蕩江湖眼中最容不下這不平之事,如今蔣大善人開口相求,我們豈有坐視不管之理?!?p> 眾人皆是附和,義憤填膺大有直接抄起家伙就前去查看之意。
見眾人反應(yīng)積極,那蔣紳眉角開花,笑了起來說道:“諸位,我蔣紳不會讓大家白出力,今日我將付下每人定金一千兩,待的事成歸來,我會再付一千兩,不過此事需要挑選無五名高手前去,還望諸位理解,若是想去可全憑本事,因為此事確有蹊蹺,為免傷及無辜,還是選出拔尖者前往,望諸位英雄海涵!”
蔣紳說之真誠在理,眾人也確實理會其意紛紛表示贊同。
所謂富貴險中求,有錢不掙那不是傻子嗎。
這酒樓占地之廣令人咂舌,后院竟還有一處擂臺,不過這酒樓乃是蔣紳產(chǎn)業(yè),隨時啟用也在情理之中,第一富豪果然名不虛傳。
一名男子騰空而上先一步踏上擂臺,手中握持一柄長槍,槍尖寒芒攝人心魂,接著一手持大刀男子一個鷂子翻身立于臺上,兩人無話,持槍男子一記凜冽刺擊直搗黃龍,槍尖鋒利無匹劃破長空,直抵持刀男子心臟。
持刀男子橫刀臥馬,抵住槍尖,同時手腕翻轉(zhuǎn)刀身撞開長槍身體如鷹擊長空沖將上來,大刀舉過頭頂一記皓月長空使出,只見那大刀在空中劃出彎月軌跡劈向持槍男子,后者腳下一個撤步手中使出回馬槍,持刀男子立劈而下刀身正處于空中。利用其發(fā)力空隙,持槍男子槍身猶如長龍飛舞速度閃電疾馳,直接一槍插在持刀男子胸口,勝負(fù)已分,傷者被抬下擂臺,蔣紳神情慌亂,急忙吩咐下人要好生救治。
擂臺比武還在繼續(xù),這些人都是刀口添血,好勇斗狠的主,擂臺上銀光乍泄劍氣飛舞刀氣橫生,好生激烈。約莫兩炷香的功夫擂臺五人已經(jīng)選出,蔣紳按約付過銀兩,五人押鏢隊伍朝著萬魂山——出發(fā)。
時間如細(xì)水,恍惚間便已流逝,轉(zhuǎn)眼便已過三日。
這一覺,李元寶足足睡了三天。
尚顯稚嫩的臉龐藏不住心中的傷感,一切來得太突然,熟悉的人竟然不在了,世上只有他一個人,其再無親人。
李元寶取了塊風(fēng)干兔肉,配著星星草自己吃了起來,從昏迷到現(xiàn)在連睡三天,早已是饑腸轆轆。
“老爹……兒子一定要替你報這個仇!鄭神醫(yī)!我李元寶對天發(fā)誓,今世若不殺了你我枉為人!”
內(nèi)心中似是有股熊熊烈火,在無情焚燒身體,失去親人的痛苦另李元寶表情都已經(jīng)扭曲。
“啊!”
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憤怒,李元寶張嘴大喊一聲,其音聲嘶力竭,額頭青筋更是暴起,似要斷裂開來,就在這同時身前家中唯一的陳列——桌子應(yīng)聲四裂。
眼前的變故瞬間將憤怒中的李元寶帶到了現(xiàn)實,一臉疑惑的同時帶有不可思議的神色俯身撿起斷裂的桌子。
“這是……難道……連桌子都要離我而去?”
李元寶的自言自語若是讓外人看到估計會喝出的水直接噴出。
搖了搖頭,李元寶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看這桌子材質(zhì)雖不是上等木材,但也沒有蟲蛀腐爛跡象不應(yīng)該會碎裂成這般模樣,于是他回想剛才發(fā)生的情況,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那一聲嘶喊。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李元寶選了一把椅子對其大喊了一聲“??!”
短暫片刻,這椅子并無變化。
“沒有變化,可我明明剛剛喊了一聲,桌子就碎裂了,到底是因為什么?”
揉搓著自己那蓬松亂發(fā),稚嫩臉頰上浮現(xiàn)思索表情。
“難道跟我的心情有關(guān)?剛剛我是憤怒的,干脆再試一次?!?p> 這次李元寶再次大喊一聲,憤怒情緒伴隨而出。
聲音傳滿整個茅屋,可是聲音過后,除了屋外風(fēng)沙肆虐,再無其他任何動靜。
“到底是什么原因!莫非僅僅是巧合?總不能是我想它碎,它就碎吧?”
自言自語著,這李元寶還真就同時內(nèi)心比劃著前方椅子,心想“碎”
“咔嚓!”
毫無提前預(yù)料,眼前的椅子真就直接碎裂開來。
這一幕來的比桌子碎裂還要意外,直接驚的李元寶跳將起來。
“這……真神了!”
“什么情況,難道有鬼?”
心里這樣想著內(nèi)心反而害怕起來,李元寶眼神飄忽似下游走,最后更是一下蹦到床上躲在角落,目光謹(jǐn)慎,似那見了貓的老鼠一般。
片刻后,李元寶篤定這是自己在嚇自己,目光就再次落在那碎裂的桌椅上,內(nèi)心試探性的想著,只見一塊碎裂掉的桌腿木徑直漂浮了起來!
“不可思議啊!不可思議?。∥疫@是怎么了?”
李元寶直接跳下床,同時伸手一招,那桌椅木就飛到了他的手上。
“我曾聽聞江湖上有內(nèi)功深厚之人可以勁氣外放,可于遠(yuǎn)處取敵人首級,難道我天生擁有內(nèi)力?”
這樣想來,李元寶掩飾不住內(nèi)心驚喜,高興的手舞足蹈,一遍遍的隔空取物玩的不亦樂乎,可沒等多久,他又推翻了自己的說法。
“等等,不對,內(nèi)力外放只是用來擊打?qū)κ?,可不能用來御物,我的這種情況明顯不是內(nèi)力,更像是我心念所想?!?p> 隨即招手換來一柄菜刀,握在手中隨意揮舞了兩下,嘴角翹起似彎月,緩緩說道:“既然不是內(nèi)力,那我就叫它‘心念之力’,只屬于我的力量?!?p> “老爹,你因我而死,老天卻還我這種能力,有了這個能力,我一定可以幫你報仇!”
涼州的風(fēng)季,要持續(xù)半個月之久,老天爺也不知疲倦,持續(xù)的吹啊吹,這武周國也確實會選地方,涼州做為犯人流寇發(fā)配之地,也確實讓他們受盡了苦。
時間如白駒過隙,飛云變幻,很快十日過去了。
李元寶這幾日在家中吃完飯就是熟悉心念之力,每日還會來到屋外閉目靜心感受實物軌跡。他一心只想報仇,如今自己有了這等能力,豈不是可以千里之外取敵人首級。鄭神醫(yī)家底殷實,屬于東鄉(xiāng)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財主,自然養(yǎng)了不少看家護(hù)院的武林高手,李元寶明白,縱是自己有這等能力,也只不過是個普通青年,真要遇到江湖人士還不知道能否戰(zhàn)過。
所以他選擇在風(fēng)沙肆虐之際,前往刺殺。這等天氣普通人視線受阻,又不愿外出,很適合刺殺,另外這幾天他也發(fā)現(xiàn)這心念之力也可以提前預(yù)知周圍,只是不知道這能力范圍是多少,目前他使用心念之力御物只能在三丈之內(nèi),這還是他沒日沒夜不停練習(xí)的結(jié)果。
一只長度如拇指一般的鐵針在茅草屋內(nèi)飛來竄去,時而如流流星劃過,時而似那游蛇行跡詭異莫常,所過之處皆是留下一只眼洞。
鐵針最后懸停在李元寶身前,他探出手掌抓住鐵針藏于懷中。這鐵針是其父李大牛所磨,用來給其縫補衣裳所用。
“不能再等了,這大風(fēng)季再有一日便會消停,若是那時便錯過了最佳時機,我要等天入夜便走!”
身上衣物不合其身,會影響自己行動,換了一身合身衣物,同時洗去了一身污垢,白凈的臉龐還真就是俊美少年。
風(fēng)沙中,少年徒步行走,動作不急不緩,周圍風(fēng)沙卻似有意避開他一般,皆是繞其而過并沒有撞在其身上,這是李元寶有意而為之,心念之力在這十日內(nèi)被其運用自如。
他的步伐緩慢沉重,原因無他,一是報仇在即,內(nèi)心怒火即將釋放,二是殺人這件事不是誰都能天生泰然處之。
天空還是黑暗無光,一段路程,李元寶硬是走了許久,熟悉的院落出現(xiàn)在眼前,少年心跳加速,雙拳更是緊握,眼中怒火似是將要沖出燃燒眼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