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但我肯定沒有睡姑娘!

一品女師爺 沅辰月 1855 2020-07-13 13:11:14

  齊宣懶洋洋地招手道:

  “好了,進來進來。來這小破地方這么久了,之前一直三請四請求你光臨寒舍,你都懶怠動,非要像個破落戶一樣,在花船上打滾。那地方有什么好住的,全是蚊子,還潮濕得很。你別看自己還年輕,到時候風(fēng)濕病找上門來,可是不講情面,比女人還兇狠的……”

  司靖宸眉心微動,搖了搖頭:“齊公子怎么在窮鄉(xiāng)僻壤待得久了,變成了一個話癆。記得當(dāng)年回京城之時,還是惜字如金的一個正經(jīng)人?!?p>  齊宣冷哼一聲:“你還有臉說我?別說當(dāng)年,就是兩三年前,你還是一出門就會被伸著脖子看你的人群給淹死的翩翩佳公子,只要一張嘴,天上的星星都圍著你轉(zhuǎn)??墒乾F(xiàn)在呢?都被這種破地方的肥油老鴇嫌棄,到處說你賴賬,睡了姑娘不給錢,就是個癩皮狗,小白臉,破落戶家的——”

  “哈哈哈哈。說得好,只是還不夠狠,罵得該再狠毒些。”

  司靖宸笑起來,笑得那樣恣意,眼中卻全是譏誚。

  那份譏誚是如此薄涼,像刀鋒般利,似乎可剔人骨血。

  但齊宣——他的舊日好友明白,這份譏誚,并非對著別人,而是對著他自己。

  “你這樣子……”齊宣的眼神有些復(fù)雜,思考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你這樣子,令尊……太傅大人,不會來尋你么?”

  “司家的公子還有兄長,父親大人也不是只指著我一人。況且,現(xiàn)在阿鳶已經(jīng)許嫁三皇子,要準備的事情很多,他無暇管我那么多的?!?p>  齊宣明曉他所說的是司家大公子——司靖越,他的長兄,如今官運亨通,三十出頭的年紀,已是正四品。而他的三妹司靖鳶,京城有名的才貌雙全的美人,皇帝已經(jīng)許嫁給了最受寵的三皇子,不日即將昭告天下。

  他低嘆口氣,又問:“可是你呢——你自己,難道就愿意自己的人生,一直都這樣支離破碎、顛沛流離地過下去嗎?曾經(jīng)的你,有那么多理想,想要天地為自己變個模樣——”

  “變不回去了?!?p>  只是五個字,卻說得那樣艱澀而……痛苦。

  “還是為了君小姐?”

  齊宣猶豫半晌,終于開口。

  ——————

  “現(xiàn)下,也只有你會提起這三個字,算我謝謝你,下次請你吃飯?!?p>  他慘然一笑。

  即使再熾烈燦爛的驕陽,也沒辦法驅(qū)散眼前這個驚艷絕倫的人兒身上所覆蓋的寒冰。

  齊宣不由得嘆息。

  他想說些什么,卻始終開不了口,良久才道:“情之一字——”

  “說來也可笑——”司靖宸隨手摘下一朵花苞,在手指尖把玩,“有的時候,我常想,既然未曾找到她的尸骨,也許,她沒有死吧?也許她還活在這世間的某個角落,也許她隱姓埋名,改了模樣,在某個小小的山村里,過著悠閑自在的生活……她原本就不在意那些什么京城貴女的枷鎖,她也對錦衣華服毫無興趣,只要能做她喜歡的事情,她就非常高興了……我多希望,她現(xiàn)在依著她的本性,在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小地方,在做個小神探……那是她最喜歡的……可是……”

  他喉嚨有些艱澀,說不下去了。

  她一心只想替世人洗刷冤屈,昭昭天理大道。

  可最后,她只是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不知道為什么死,不知道怎么死的,但,連尸骨都化了,該多凄慘。

  又有誰,來替她洗刷冤屈?

  他么?他能做得到么?

  看到好友那眼眸中痛不欲生的破碎,齊宣不忍地開口:“若是這樣想,能讓你安慰,那你便這樣想好了,就當(dāng)她還在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地方,快樂地生活著,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那不是很好么?”

  “不。”司靖宸突然冷然開口。

  “為什么?”齊宣不解。

  “我絕不讓她一個人生活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他手指微動,碾碎了那朵花苞。

  粉末碎屑緩緩地落在地面上,竟然全一般大小無二。

  擲地有聲:“如果她真的還活在這個世上,哪怕就是在雪山之巔,在深海之底,在敵國的皇宮里……我也會拼了我這條命,把她找出來!”

  齊宣一臉黑線,覺得自己這個好友現(xiàn)在的確變得神叨叨的。

  人都死了兩年了,還從哪里找回來。

  那如月姑娘,還那樣迷戀他,莫非就是喜歡他這樣神叨叨的氣質(zhì)?

  算了算了,他受打擊太過,就讓他幻想一下君小姐還活著,那也沒什么不好。

  畢竟,縱馬千里,三日一口水都沒喝回到京城,看到的卻是自己心上人家變成了一片灰土瓦礫。

  說是烈火燒了三日,而且發(fā)生了爆炸。在這樣的沖擊下,早已尸骨無存。

  這樣的慘事,的確會把人逼瘋的。

  若是放在從前,也許他是不能理解自己這位好友的,可是現(xiàn)在……他也許,也懂得了。

  “我今日找你,是有一樁事?!?p>  司靖宸也沒廢話,在齊宣耳邊說了幾句。

  齊宣面色微微變化:“你竟調(diào)查得如此清楚?”

  司靖宸冷哼一聲,不語。

  齊宣思索片刻:“這事,倒是不難。”

  “成交?!?p>  ——————

  “對了?!?p>  少頃,司公子突然似乎另想起一事,抬起眼眸,冷冰冰地瞧著齊宣。

  “那老鴇說別的倒罷了,但我肯定沒有睡姑娘,這句純屬胡扯?!?p>  “……”所以說你小白臉,癩皮狗,破落戶家的,也無所謂?

  齊宣無語。

  好吧,來場男人之間的對話。

  “真沒有睡?”

  “沒有?!?p>  “為什么?”

  “這是原則問題?!彼揪稿酚盅a充道。

  “為什么是原則問題?”

  “因為阿舞會不高興的。”

  俊美無雙的男子,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斂容說。

  ————————

  “哈湫!”

  正在房內(nèi)認真努力地看著縣衙文書的舒小師爺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

  怎么回事?現(xiàn)在也不是春天啊。

  莫非花粉過敏了?她以前可沒有花粉過敏啊。

  莫非著風(fēng)寒了?天氣這么熱,還能風(fēng)寒?

  怪事,真乃咄咄怪事!

  她揉了揉鼻子,繼續(xù)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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