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婚

　　“年年，我想吃菜。”胡斐斐苦著臉。

　　“吃菜讓望之去食堂給你打一份。”

　　“我才不去，年年我要吃鹽焗雞腿！”劉望之高興的很。

　　“你們先吃著，我去給馬凱旋送一份，一會兒就回來?！?p>　　“我們等著你一起吃。”李經(jīng)西說道。

　　何年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心沒來由的一酸：“知道了?！?p>　　到骨科辦公室，馬凱旋還在忙著整理病歷?？吹胶文赀M(jìn)來，趕緊站起來招呼她：“你怎么又來了？不是說讓你回去好好休息的嗎？”

　　“沒事，我也不困。給經(jīng)西送點吃的，自己做的總比食堂的好吃一點。再說，望之和斐斐也要吃飯的。這份是你的，趕緊趁熱吃。”何年把飯盒遞過去。

　　“好，那我給你找把椅子坐下?！?p>　　“我，我回病房跟他們一起吧。本來想叫著你，但在你們科病房對你影響不太好?！焙文瓯傅男π?。

　　“你就陪我吃完再回去吧。”馬凱旋拉著她的手不肯放。

　　“別鬧，大家都等著我呢。一會兒我來拿飯盒，跟你聊一會兒?！焙文瓿槌鍪謥?。

　　“年年……”馬凱旋叫住她。

　　“恩？”何年停住腳步，回頭看他。

　　“沒事，一會兒我把飯盒給你送去?！?p>　　“也行。趕緊吃不要涼了。”何年笑著走了。

　　回到病房，大家已經(jīng)把飯菜擺了一桌，劉望之還去買了幾瓶飲料?？匆姾文赀M(jìn)來了，開開心心的催她坐下。

　　“還好隔壁床沒人，要不我們這么多人人家得嫌棄死了。哎劉望之，我說這兩人間不錯嘛，要是我住院也得這個待遇?！焙踌痴f。

　　“呸呸呸，童言無忌，快吃吧你?！焙文陻D在胡斐斐旁邊，遞給她筷子。

　　“哇塞何年，不是我說，你這個鹽焗雞腿真是好吃，誰娶了你誰有福氣了?！眲⑼贿吙须u腿一邊贊嘆。

　　“這我還是跟梁冬學(xué)的呢?！焙文陰е淮涡允痔滓贿吽弘u腿喂李經(jīng)西一邊自然的說，突然想到梁冬，心里有點難受。李經(jīng)西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哎呀，可惜梁冬沒來，遍插茱萸少一人。”胡斐斐搖頭。

　　“誰叫我呢？”梁冬推門進(jìn)來。

　　“你怎么來了？”胡斐斐驚訝的說。

　　“劉望之給我打電話，說你要吃菜。正好今天張啟新提前回來了，我想著趕緊過來看看吧。諾，給你做的蒜蓉西藍(lán)花。我還帶了冰鎮(zhèn)大西瓜?！?p>　　“梁冬同學(xué)，你知道現(xiàn)在12月份了嗎？冬天吃什么冰鎮(zhèn)大西瓜？”劉望之扶額。

　　“你管我呢，趕緊給我盛碗羊骨頭湯，吃完暖暖和和的，再吃冰冰涼涼的?！?p>　　“哎呀，說到暖暖和和的，想吃烤肉了。等經(jīng)西出院我們?nèi)コ钥救庠趺礃??！焙踌尺瓢妥臁?p>　　“出院了恐怕不行，還要養(yǎng)一陣子才能出門。”

　　“一陣子是多久。”

　　“傷筋動骨100天，我看怎么也得三個月?！绷憾朴频膴A了一塊牛骨髓。

　　“那豈不是都春天了。李經(jīng)西你個不爭氣的！”

　　“哎哎哎，你別打我，我腿疼，我是病人！”

　　“病你個頭！”

　　……

　　五個人歡歡樂樂吃完晚飯，何年被指使著去馬凱旋辦公室借把刀切西瓜。何年想著叫他一起來吃，到了馬凱旋辦公室卻不見人影。一問是去上急診手術(shù)了。何年看一眼他桌上，飯沒吃兩口，顯然走的匆忙。何年替他蓋好飯盒蓋，問同辦公室的人馬凱旋水果刀放在哪里。對方說在抽屜里，讓她自己拿。

　　何年拉開抽屜，一眼就看見了她送給馬凱旋的手賬本。那個紅色畫著云朵的小本子，被馬凱旋嫌棄娘。何年拿出來看了看，本子明顯有使用過的痕跡。

　　“哼，還不是真香?！焙文耆炭〔唤?。剛想放回去，一張照片從本子里掉了出來。何年撿起來，是她和馬凱旋去游樂園的相片。何年翻開手賬本把照片夾回去，看到內(nèi)容愣住了。本子里，記錄的都是她和馬凱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何年怕鬼，笑死爹?！迸湮恼掌撬藜t眼睛的樣子。

　　“何年不愛吃茴香餡兒的餃子，今天請她吃餃子的時候她只吃皮。下次注意。”

　　“這周六沒班，約何年近郊游?？梢赃x擇的五個地點：前華山，玻璃棧道，野人坡，溪水古城，桃花溝。景點優(yōu)劣分析如下……”

　　“何年最近狀態(tài)不佳，我要多抽時間陪她?！?p>　　“何年笑起來真好看?！迸湮漠嬃艘粋€她微笑樣子的簡筆畫。

　　‘’何年……”

　　他們相處半年多，手賬也用了大半。馬凱旋字體雋秀，一頁一頁寫的用心。最近的一頁是他求婚成功的內(nèi)容：“我要娶何年啦！萬歲！”

　　何年有點忍不住眼淚。她急忙把本子放回去。胡亂的翻找了幾下抽屜找到水果刀，拿著就出了門。

　　門口平復(fù)好心情回到病房，大家抱怨著怎么去那么久，趕緊把西瓜切了分而食之。

　　到八點半，護(hù)士來趕人。除了護(hù)工大家都起身離開。劉望之回宿舍，胡斐斐自己開車。梁冬跟何年回家同一個方向，李經(jīng)西說：“梁冬，拜托你把年年送回去?！?p>　　“不用的，我打個車很快回去了?！焙文昱铝憾瑢擂?，立刻擺手拒絕。

　　“走吧，我送你?！绷憾蒙习T口走去。

　　兩人一路無話走到停車場，何年看大家都走了，小聲說：“梁冬，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開車慢點?！?p>　　“我要離婚了，正在走法律程序。”梁冬腳步不停的往前走。

　　何年只好跟上：“梁冬，我說那些話不是讓你離婚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這么介意，真的對不起。這件事除了李經(jīng)西我誰也沒告訴，我相信李經(jīng)西也不會告訴別人。梁冬，你不必在意我們怎么想，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我想離婚，這是我要的?！绷憾_車門坐進(jìn)去，“我請了知名律師打官司，雖然這些年只做法務(wù)，還好師兄師姐都在圈內(nèi)。我會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但孩子兩個都帶走是沒可能了。沒關(guān)系，我想張家也不至于無恥到切斷我們母子關(guān)系，經(jīng)常去探望就是了。”

　　“其實張啟新找過我，想讓我勸你，就我發(fā)你微信那次。我沒跟他說你不理我了。”

　　“勸我？勸我繼續(x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勸我為了孩子繼續(xù)這種忍氣吞聲的日子？我也有熬不下去的一天?！?p>　　“梁冬，真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何年忍不住哭了起來。

　　梁冬語氣平和，一雙眼睛清澈見底盯著何年說：“那天我們吵完架，我回到家里想了很多。還記得上大學(xué)那會兒嗎？我被渣男騙心理失衡，整夜整夜睡不著覺，絕望到需要看心理醫(yī)生。是你每天給我打電話開導(dǎo)我，陪我哭陪我鬧。是你騙爸媽說暑假要補(bǔ)習(xí)英語，跑到我學(xué)校陪我呆了十幾天才回去。何年，誰想看我笑話你也不會，誰想我過的不好你也不會。所有朋友里，你是最對我真心以待的那個。所以，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是我太要面子咬著牙不肯承認(rèn)失敗?！?p>　　“你沒有失敗，梁冬。是張啟新這個渣男出軌，毀了你們的婚姻，并不是你的問題。以后，你會遇到對的人，比他好千倍萬倍。”

　　“那是當(dāng)然，我要活出新面貌，展示新風(fēng)采?！?p>　　“需要我?guī)兔Φ谋M管說！”

　　“現(xiàn)在沒什么了，李經(jīng)西已經(jīng)幫我做了很多事情?！绷憾恼f，“咱倆吵完架的那天晚上，他給我打了電話。說如果決定離婚，他已經(jīng)找好會計師幫我查賬。”

　　“我跟張啟新談崩了，他惱羞成怒說讓我凈身出戶，也是李經(jīng)西甩了他跟那女的親密照片出來，列了一串證券高管的郵箱。還當(dāng)著張啟新的面跟銀保監(jiān)會的人打電話聊了會天，張啟新才服軟?！?p>　　“在我崩潰的時候，他陪著我見律師，幫我找新住處搬家，帶彤彤他們出去玩，哦，還給我介紹了新工作，收入比現(xiàn)在高多了。你知道，我也有賺錢養(yǎng)家的壓力了。”

　　“李經(jīng)西總是這么妥帖，除了對我?！焙文犄鋈弧?p>　　“他對你還不好？都要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了，是你一直不領(lǐng)情。年年，我們都知道，他對你從來沒變過。所以，你真的決定嫁給馬凱旋了？”梁冬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鉆戒。

　　“是……”何年不自然轉(zhuǎn)動自己的指環(huán)。

　　“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惜?！绷憾瑖@了口氣，“你還喜歡他，不是嗎？”

　　“喜歡又怎么樣？我不想再一次說被放棄就放棄。那段時間，你知道的?！焙文曜猿暗男π?，“誰說非要跟最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年紀(jì)大了，不想再轟轟烈烈勞心傷神，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一生?！?p>　　“行，不管做什么選擇，我都支持你?！绷憾α?。

　　”嗯！”何年也笑了。

　　“那么我們正式和好了。至于經(jīng)西，我只能幫他到這兒了。”

　　“趕緊送我回家吧，彤彤和弟弟在家等著急了?！?p>　　“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