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
屋前的院子里,一條身材壯碩的大黑狗,對著不到它十分之一大小的白貓狂吠不止。面對眼前的龐然大物,白貓毫無懼色,悠哉的舔起自己的爪子。
“汪汪!汪汪!”
對方愜意的反應引起黑狗的不滿,它不要命般的沖了過去。目睹此情此景,站在門框邊的方安祖不禁為香草捏了一把冷汗。
“香草別怕,我來了!”
他正準備去“救駕”,卻被艾蕾一把攔住了去路。男人怒目圓睜的轉(zhuǎn)過頭,正準備發(fā)作,不想貓狗之間的戰(zhàn)斗已然落下帷幕。
“阿茲,不要再和它打了。你根本不是它的對手?!?p> “嗯?”
看到黑狗一個箭步?jīng)_到艾蕾懷里,他才注意到狗子身上沾滿了泥土,臉上也寫滿委屈。至于自己的香草,則趾高氣昂的蹲在地上,細細地舔起身上的毛。
“哈哈哈!不愧是我家的貓。來來,讓我抱一抱!”
顧不得身體的不適,他左搖右晃地走了過去,試圖將白貓抱起。誰知對方竟毫不猶豫的躲開了,眼神中還流露出一絲鄙夷。
“喵!”
“哎呦,你躲什么嘛?我好心把你從山洞里救出來,還打算養(yǎng)你一輩子,你......算了,不讓抱就不抱吧?!?p> 抱貓不成,方安祖只得退而求其次,準備擼擼它??吹侥腥说拇笫殖约荷靵恚棕堄肿龀鲩W躲的姿態(tài)。
“拜托了!就讓我擼一下嘛!一下就好!求你了!”
對上他充滿哀求的雙眼,白貓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猶豫。出于對他“救自己一命”的感謝,貓咪放棄了躲避,允許他觸摸自己的身體。
“喵——喵——”
“嘿嘿,怎么樣?舒服吧?”
“喵——喵!”
僅過了一分鐘,之前還一臉不情愿的白貓,就被方安祖高超的擼貓技術(shù)折服,發(fā)出開心的叫聲。
“告訴你,大學四年我起碼擼了上百只貓。不是我吹牛,以我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沒幾只貓能抗得??!香草,舒不舒服啊?”
“喵!”
“真乖!”
“你還真是喜歡貓啊?!毖矍耙蝗艘回埰錁啡谌诘臉幼?,抱著黑狗的艾蕾不僅感嘆了一句。
“那當然。我做夢都想養(yǎng)一只貓,可惜一直沒有機會?,F(xiàn)在終于能實現(xiàn)了!”
“恭喜你。也不知道我的夢想什么時候能實現(xiàn)?!?p> “說說看?!?p> “我想離開這里,去外面看一看?!?p> 他一開始艾蕾是在開玩笑,但對上她的雙眼后,方安祖才意識到這是女人的心里話,忍不住問向她:“這里該不會是什么迷宮的中心吧?離開這里......難道很困難嗎?”
“我不知道?!?p> “不知道?”
“對,從我懂事起,我就沒離開過這個院子?!?p> “......”
聽到這里,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環(huán)顧起這個不起眼的小院。舒緩的河流位于院子左側(cè),為居住在這里的人提供充足的水源。
整間院子并不大,到處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不出意外,養(yǎng)花是艾蕾的個人愛好。院子右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林間有一條被人踩出的小路,這應該就是小院與外界唯一的聯(lián)絡渠道。
“你一個人住在這——”
“我有父母。他們不讓我離開這里,說外面非常危險,全都是壞人?!?p> “額,那我豈不是也成壞人了?你為什么要救我呢?”
“說實話,當看到你從上游飄過來時,我......本不想救你。直到我發(fā)現(xiàn)你將一只小白貓護在懷里,才覺得你不是壞人,便將你拉了過來。”
說這話時,艾蕾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避開男人的目光,就仿佛做錯了事的孩子。
“香草,你聽見沒有,對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救了我。”
“喵!喵喵——”
“好好,我繼續(xù),我繼續(xù)。不要著急嘛!”
艾蕾本以為他會埋怨自己,誰想男人又埋頭擼貓。最終,她實在過不去心里的坎兒,開口問向他:“你......你不會怪我......是因為貓的緣故才救你吧?”
“哈?你救了我的命,我為什么要怪你?我臉皮再厚,也沒有厚到這種地步。殺人不問對錯,救人不問目的。這是我的信條。”
“你......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衣服上留有被利器劃開的痕跡,你該不會是——”
“我是神授的英雄方安祖。我消滅了嚎哭洞穴中的怨靈,在返回諾安郡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不慎從懸崖邊跌下,恰巧被你所救?!?p> “......噗!哈哈哈!哈哈哈!”聽完他的介紹,艾蕾當即捧腹大笑,眼淚都流出來了。
“哎,不是,你笑什么啊?”
“你......你......哈哈!你的話太好笑了!英雄?怨靈?刺客?你編故事的能力也太棒了!”
“姑娘,我可以對天發(fā)誓,我一個字都沒有騙你,不然我天打五雷——”
他剛想說“天打五雷轟”,卻猛然想起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迅速選擇了住口。
“我確實是個好人,可擱不住天上有群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的糊涂蛋。算了,我還是換種說法吧?!?p> 打定主意后,他重新解釋道:“咳咳。我保證自己說的都是真話。你的父母應該知道諾安郡和嚎哭洞穴,他們在哪兒?”
“他們?nèi)ネ饷媪?,一般在太陽落山時回來。太陽......??!壞了!都到這個點了,我還沒有生火做飯!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忙了。”
說完,她松開手將黑狗放下,一溜煙地跑回屋里。望著她離去時的倉皇勁兒,當初伊斯塔從水池邊逃離的那一幕,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你別說,她倆在有些地方還真像。等等,她該不會是——”
艾蕾和伊斯塔之間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說她倆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方安祖死也不信。如果是有關系,那么答案只有一個。
“吼吼,沒想到那個特克爾伯爵,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居然有一個私生女。別以為將她放在這深山老林里,就能藏一輩子!呵呵,這樣一來,你就有把柄在我手上了。”
“喵!”
男人的自言自語引來白貓的不滿,聽它這么一叫,方安祖趕忙集中精力,專心伺候眼前的貓主子。
“哦?這里也要,沒問題,我一定把你伺候好。香草,我總覺得我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p> 在夕陽的余暉中,屋頂?shù)拇稛熡纱肿兗?,化為了一根細線。與此同時,食物的香氣從門縫中飄出,餓了半天的方安祖不再猶豫,一把抱起香草沖了進去。
“餓死我了,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