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憐人醉(42)3000+
許夫人帶著京味的褒揚讓人聽著不舒服。
褒姒還是要把許鴻芳的意思轉(zhuǎn)達,她耐著性子聞著有些嗆人的煙草味,揉揉鼻子。
“伯母,戲院,學(xué)校都是我先幫他照看著,您要是見到他,怕也是要等個二十天到一個月吧!”
許夫人眼睛掃視了下窗外,感覺門外應(yīng)該也沒有人聽見,壓低聲問:“他到底是招惹誰了?我知道,琴姑是個有情的,但這事情究竟是為了啥呀?”
為了啥?還不是因為你兒子志向廣闊。光唱京劇之外還很愛國愛民生。
“不知道??!”褒姒肯定地說。
“那就還是琴姑惹出來的,我看就沒有安好心,我沒有納她進門,她就背后亂招人了......”
“伯母,天晚了,我先回飯店了!您找個人送送我吧?!卑]有等她繼續(xù)編排事兒,就很想離開。
“哦,那就大貴吧,你到了門口指使她就行了!”許夫人看著褒姒的眼神是已經(jīng)當(dāng)她是兒媳婦了。
下了東屋臺階,過了套廊坐在那兒的玲秀忽然起身。
“陳小姐,讓我跟著你吧,為你做什么都行!”她這些話聽起來醞釀了很久。
“不需要!你伺候好許夫人就好?!卑觳酵箝T走。
門房的大貴一想到今天發(fā)生的戲院那件事,把一串鑰匙交給二貴,他和護院兩個大老爺們一前一后陪著褒姒坐了人力車。
到了中山路,過了十字路口,感覺情況還算好,褒姒就讓他們回去了。
當(dāng)她踏入熟悉的金水河大飯店,推開玻璃門進入大廳。
前臺那俄國人走出柜臺,正要說些什么的即可被剛走到臺前的旅客招呼:“哈嘍!一間帶陽臺套房,有沒有???”
“哦,來了!我先給您看看房間鑰匙?!彼f話的功夫,褒姒早就進了電梯。
到了五樓,正要進入套房要開門,小白月光系統(tǒng)警惕的在她意識里大叫:“娘娘,別去!你難道沒有感覺出來哪里不對勁的嗎?”
“沒有??!我就進去守著電話想聽警備司令他們查兇手查的怎樣了。”
[別脫手套吧!您還是小心為妙,還有啊,那種讓我窒息感覺又來了,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異能者來這里。如果娘娘的意識連接不上我,那就要靠您自己了。]
“啊?這么緊張的時候你說,小白,那你也就好好的。我還是自己想辦法?!?p> 褒姒戴了手套的手開了套房的門,打開門的那瞬間的確也有陌生人的氣息竄進來鼻子。
她想,那些日本特務(wù),能殺了琴姑,必定也會找來這里的。
她先撥打了警備司令的電話,獲得的消息仍然是沒有找到兇手,但他們承諾會盡快抓住兇手給褒姒一個說法。
她掛了電話,坐在沙發(fā)上翻看了許鴻芳行事歷,上面標記了明天下午兩點要到市第一中學(xué)公演。她折起行事歷,放進去一個背包里。
這時候電話鈴聲想起,她遲疑了幾秒,立刻關(guān)燈,出門繞過506房到了另外一邊。躲在過道陰影,探頭一看,門口兩個男人正在用膠帶提取門把上的指紋。
這里一共兩個過道抵達電梯間,她暫時還不能沖到那兒。
正在這時,她身后不遠的房門一開,一道身影很準確地抓住她進去房間里關(guān)了門。
褒姒本能地踹向?qū)Ψ酱笸戎虚g,被躲開了。
“喂!你不認識我了?這么快。我們還一起拍戲,你還到我家體驗角色呢?!?p> “是你呀!申執(zhí)月。”褒姒驚訝,感到是很好的巧合。
“不是我,能是誰?”申執(zhí)月闊腿西裝褲斜掛著懷表,月白襯衫微微敞開領(lǐng)口。他這樣一說出口,連他自個心里也覺得好笑。
“你也來金水城?”褒姒疑惑地望著他的眼睛??傆X的一種熟悉感不像是單純的感覺,他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我們戲院今天早上發(fā)生命案了,所以,你這次來,可能不會看到許先生。“
”唉!怎么我每次遇見他,他都要經(jīng)過一次劫難啊?”申執(zhí)月看起來是想旅行和拍照的,他帶了相機,幾本書幾件衣服已經(jīng)掛好放整齊。
“你說的讓我有些害怕!”褒姒直言,她想起來年前在上海的百樂門舞廳,可不就是申執(zhí)月一遇見許鴻芳,他就正是遭受瑪格里特的脅持。
褒姒臉色略有慘白,申執(zhí)月扶住她肩膀:“先坐下吧!我是帶著美好心情來拜訪你們兩位的,我表哥金導(dǎo)演說讓我參加威尼斯電影節(jié),而且許先生已經(jīng)申報了我角逐影帝的資格?!?p> “那你什么時候到的?為什么沒有事先給我們電話???”褒姒問他。
“我昨晚就打了電話,是這飯店的總機接了,而你們的套房電話都不通的?!鄙陥?zhí)月笑的有些自嘲,翻開金水河的地圖,他又笑看一眼褒姒:“不管怎么說,我的機票都買了,就打算來走幾天的,但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你們,就來碰運氣吧。”
褒姒微笑:“那你運氣真好?。∥覄偦貋??!?p> “你們必定是遇上了日本人,就像上次在百樂門一樣,只要是吃日本人飯的都狠毒到絕了?!彼肫鹚矚g的舞女夢露,眼內(nèi)冒火。
褒姒有意問:“你怎么敢肯定是日本人?”
“你剛才過來時候,你看見沒有?他們是在提取門把上的指紋?!?p> 褒姒驚訝:“果真,這里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毙姨澰S鴻芳被她送走了,此刻,算是有一絲僥幸。
申執(zhí)月看著褒姒身上剛換上的寬版馬褲,牛皮背心,她和他的著裝風(fēng)格不約而同的相似。
他坐在她對面,有距離地凝著她:“看來,這次需要我費力啦!”
褒姒不明白,他申少爺能費什么力,他演戲是很有天分,有個人思路。目前,也就她是穿越來的,她才能保持鎮(zhèn)定,她回來就是要把許鴻芳這里外的事兒都扶正了。別讓這血腥事件給影響到垮下去。
申執(zhí)月眉心微微擰起,打開箱子里上了鎖的小匣子,取出幾張法幣。
“我們還是出去外面吧!否則,今晚一夜他們不會讓我們睡個好覺的?!?p> “恩,好!”褒姒看他態(tài)度認真,也沒有多想就答應(yīng)。她記得他會用槍,那次機智地從瑪格里特張的手里護住了許鴻芳。
“告訴我,哪里可以買到槍?越快越好!”申執(zhí)月問褒姒。
她還真的不知道,陳家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說,何況這大晚上的,許鴻芳是她未婚夫。這時候,認識的人想躲他們還來不及呢。
褒姒想了想,對申執(zhí)月說:“我知道有個人能,我們?nèi)グ?!?p> “那就快些走出飯店,免得對方找過來?!鄙陥?zhí)月穿上了風(fēng)衣,褒姒也把頭發(fā)挽住了。
她緊跟他身后,貼住墻根。
申執(zhí)月先在電梯門兩邊看情況,待兩邊通道都沒有人,他才讓褒姒跟著。
出了電梯,到了咖啡館,進去里面從后門溜出去到了街后巷。
”到許家?!鞍θ肆嚪蛘f。
許家的護院干過土匪,這事兒他必定能行。
到了許家,褒姒敲門,大貴把門打開人沒有出來。
“勞駕了!我請那位護院的師傅陪我出個門。”她作為許家未來少奶奶,這時候借個人出來還是在于情理的。
很快,那三十歲精壯的護院走出來。
褒姒把他帶到僻靜處,引見給申執(zhí)月。
寒暄過后,這護院說:“小姐,那地方女人家去了不合適,何況您是臺面上的人物,您就在院里等著我們。少爺?shù)臇|屋,讓大貴給您開門,您先在里面待著,等我們回來?!?p> “恩,那你們小心些!”褒姒和他們分開就瞧著四下無人進了許家大門。
許老夫人早就睡下了,褒姒也在許鴻芳的屋里關(guān)燈,和衣而眠。
今天,感覺好漫長??!她早上還在飯店起床,跟著到了京劇學(xué)校,然后壯著膽子去戲院看了滿身血的琴姑。下午就到陳家,一頓飯之后到了碧城鎮(zhèn),天擦黑時候走水路捷徑到了城里。
疲憊中沉睡過去的褒姒,閉上眼睛就想起去年臘月,在那部戲里,荒涼草原的湖畔那個俊美的男子。在戲里一直被她誤會的申侯的庶子,他就叫申公子,這,和她最初的世界還真是不一樣??!她竟然被申家的人救了。
褒姒明白,今天來金水城找她的叫申執(zhí)月。那是一場戲,是編劇兼導(dǎo)演撰寫的不真實的情節(jié),但她又清楚地能將那個部分與記憶中的無極通道銜接。
還有,她這些天總也心不在焉,包括和許鴻芳親密的時候。總覺得,夢中有個熟悉的背影側(cè)過一道邊光下僅能看見好看的下頜。
***
晨曦微露之時,金水河口的漕運碼頭。
申執(zhí)月和許家護院帶著幾個會槍法的人,把那兩個日本人引到一條荒無人煙的坩溝里,制造了連續(xù)的伏擊,最后,把這兩個人拖出來。
申執(zhí)月給他們分別喂下巴掌大的煙土,“嘭嘭”兩拳從后背重重擊下。那大煙膏子是扎實的,縱然是你用盡方法也不能搶救了,那兩日本人問:“你是誰?是延安那邊的嗎?”
“我延你老母!我是炎黃子孫,就是看不慣你們無端迫害我中華民族的京劇藝術(shù)家,你們敢在我國土殺我國民,我們自然要讓你死的很難看?!?p> 他會的武術(shù)不只一種,派系也看不完全。護院知道他是廣東的,就只能猜出來詠春拳。
他這人行事不同他玩樂,他是行事講究快狠準的。
夜里和護院坐著馬車到了河沿,游水從小路坐夜筏子上來漕運碼頭,找到以前綹子的兄弟。
這些兄弟們手里的貨正愁出不去,給錢的申執(zhí)月給錢痛快,完了對護院說:“哥們,多久沒有碰上活兒啦?”
那護院瞬時就懵了,這小子看起來也就是念書很好的洋學(xué)生,略為有些膽識,想不到還懂他們的黑話。
“你難道不想幫你們東家解決大麻煩嗎?”申執(zhí)月笑著繼續(xù)引誘這護院。
最后,這護院決定跟著他走一趟金水河飯店。他假扮了許鴻芳,一路把那兩個日特引到金水河上游的偏僻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