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省城,袁柏偉安排酒店。
酒店前臺非常標致的女服務員拿著身份證登記信息。當她讀到嚴守正的身份信息時,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詫的表情。
本著酒店管理的保密原則,女前臺愣是壓住八卦的心;給四個人開了一張雙人床。
嚴守正一行人進入電梯,登堂入室。
前臺妹子突然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道:“剛才那個長的最帥的就是主播嚴守正。”
“啥?哪個哪個?”
“諾,就這個?!迸芭_調監(jiān)控指著畫面中的嚴守正說道。
“帥是有一點,就是看著很欠揍。難道他不知道馬驚雷大師的團隊也在我們酒店入住嗎?”
“估計不知道吧,這下可好了,有好戲看了?!?p> “誰稀罕看他,要不是馬驚雷大師,誰會知道他嚴守正?你看他,雖然牌面不大,但也好歹有200多萬粉絲,四人一間房,摳門摳到姥姥家了!”
“管他呢,明天看著就好?!迸芭_期待的說著,拿出手機發(fā)了一個朋友圈:決斗了,他們要決斗了。馬驚雷跟嚴守正!
不到半小時,酒店門前擠滿了各路小主播跟捕風捉影的媒體朋友。
這些人之中較為聰明的直接在嚴守正的房間隔壁刷卡入住。
機靈一點的,聯合三五人在靠近嚴守正房間不遠的房號入住。
剩下那些人也不管房間在幾樓了,只要能進入這家酒店,就十人眾籌一套大套房,面對服務員的疑問時,五湖四海的人空前團結,說他們是失散多年的親人,開個房間要認爹、認兒子。
留下那些既不聰明也不機靈,又不想花錢的小主播跟好事者,只能灰溜溜的在馬路牙子上等。
決斗前夕,暴風雨來臨之前,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復雜的。
晚上9點,前臺服務員拿著兩袋原味花生米,走到嚴守正門前。
幾秒的功夫,嚴守正的客房門口瞧瞧聚集了很多房客,這些房客架著長槍短炮,或者開啟手機視頻直接錄制。
服務員也沒有規(guī)勸疏離這些人,仿佛大家都等著看熱鬧。
其中不少媒體人掛著雷派LOGO,他們都想借此機會采訪一下嚴守正,究竟是誰給你的勇氣挑戰(zhàn)太極大師。梁靜茹嗎?
咚咚!
“先生你好,您要的花生米?!?p> 服務員話音剛落,門開了。
袁柏偉裹著一條浴巾,羞嗒嗒的躲在門后伸手來取。
忽然門外傳來的偉力將他硬生生的推在門后,夾到墻角。
好家伙,十幾個人沖了進去,嘁哩喀喳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床上的三個大老爺懵比了。
每人一件蒙多T恤,李二海褲子上的商票還沒來得及剪掉,顯然是剛試穿不久的祖安戰(zhàn)袍。
三人面紅耳赤,倒不是害羞,還是喝多了。
床上擺著幾張拼湊的報紙,上面放著好幾瓶牛欄山二鍋頭,紅燒大豬蹄子,還有幾個花生米袋子。
李玉海的解放牌背包敞開著,陳舊且磨起毛邊的背包里還有一只燒泥烤雞,李玉海的手已經剝開了半邊泥土跟泥土下的錫紙層,農家獨有的烤雞香氣令人味蕾大增。顯然,這是他在南山道館的菜園子里烤的,因為包里還有幾根胡蘿卜。
突然面對這么多無良炮筒,三人比那些拍攝者都要鎮(zhèn)定。
袁柏偉躲在門縫后瑟瑟發(fā)抖,別問,問就是不敢說話!
迷迷糊糊的嚴守正看著一個最大的攝像機懟著自己的臉,倦道:“懟你爸干啥?你是強盜嗎?知不知道強行闖入別人的住所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拍攝別人的隱私是犯法的?袁大腦袋,打110,另外投訴這家酒店?!?p> 嘀嘀嘟……
手機按鍵聲音從角落中傳出,頓時所有機位循聲轉向,對準背后抖抖索索的袁柏偉,閃光燈片刻未?!?p> “這尼瑪,你們真是強盜啊!”嚴守正勃然大怒,豁然起身,突然發(fā)現浴巾下滑,他急忙雙手捂住。
身穿雷派LOGO的媒體人說道:“你們喝酒說話聲音太大,擾亂了我們的休息。我們都是過來維權的?!?p> “沒錯,我們都是這層的房客。投訴了不管用,我們只能來取證維權???,你們果然酗酒喊叫,當著這么多失眠者的面,你還報警威脅恐嚇我們!”
“是的先生,他們都是酒店的貴賓?!?p> ……
嚴守正一聽,就覺得這些人是專門來整自己的。關鍵特么還都炯炯有理,被那些人一說,反而是自己這邊在道義上理虧了。
關鍵是,他們喝酒也沒大喊大叫??!
“媽個蟋蟀!”李二海憤怒的甩下毛巾,發(fā)達的肱二頭肌在鏡頭前更有沖擊感:“貴賓就能隨意闖入別人房間?貴賓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拍我的照騙?瑪德,給你們十秒鐘把照騙都刪了。不然我起訴你們,大不了我賠你們住宿費用,你們賠償我精神損失、名譽損失、還要帶我治療精神創(chuàng)傷恐懼癥,別忘了,你們這是窺探隱私,擅闖住所。法律對此零容忍!”
李二海耷拉著拖鞋,擋在嚴守正面前,一手按著攝像頭,一手指著那個雷派粉絲媒體人的鼻子,唾沫星子凌空飛濺:“你有搜查證嗎?有記者專業(yè)證嗎?有公司嗎?工號多少?說尼瑪的!啪!”
李二海小指頭伸在鼻孔里面勾了勾,然后捏著蘭花指在鏡頭前施展了彈指神通的技法,一泡鼻涕甩在那個媒體人的臉上。
媒體人似要動怒!發(fā)現李二海身后又站起一個更強壯的人。
“今天這里的住客我都會報警取證,你們給我刪,刪完滾!”李玉海聲音很沉,卻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拍攝者們面面相覷,現在怎么辦?
人家說的對,還能怎么辦?
法律跟道德是兩碼事。喝酒聲音大,充其量只是個道德問題;可是闖入人家的住所,還肆無忌憚犯人隱私,這是法律問題。
耍無賴不成,也只能默默低頭刪除圖片跟視頻。
“滾!”李玉海嗓音提高數倍。
頃刻間那些人夾著尾巴灰溜溜的涌出門外。
那位服務員躡手躡腳的跟在眾人后面往外頭走,袁柏偉惡狠狠的說道:“我要投訴你!我要投訴你們酒店。”
“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送花生米的。”
看著服務員梨花帶雨的委屈表情,袁柏偉無奈擺手:“滾,滾滾!”
……
……
酒店頂層豪華套房內,一臺挨跑電腦上直播著嚴守正房間內發(fā)生的情況。
穿著潔白襯袍的馬驚雷,神色焦慮的摸著謝頂的腦袋,指尖的雪茄不知不覺燒到了尾部。
馬驚雷的身后站著一位身寬體肥的年輕男子,正是馬驚雷的徒弟大明,大明手中拿著一個平板電腦,憂慮道:“嚴守正果然找了幫手!師傅,明天就讓我代您出戰(zhàn)吧。”
馬驚雷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大明,訕笑道:“不必了。為師這一次是為太極正名,一戰(zhàn)勝則乾坤定。到時候雷雨公司去港股上市,便沒有阻力?!?p> “還是師傅想的深遠,是弟子唐突了。”大明低頭跟個犯錯的孩子似的,手指摩挲著平板電腦,突然說道:“師傅,那個嚴守正在論壇回應了?!?p> 馬驚雷滅了煙頭,側身躺在柔軟的沙發(fā)上,問道:“他都說了什么?”
大明點開那條‘大師饒命’的標題。聲色動人的讀道:“尊敬的太極大師,別整我了。我錯了!因為我的忍讓跟沉默,現在這件事情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在此借這個機會,我重申我的觀點,我對太極拳沒有絲毫惡意,相反我很尊重太極拳。楊露禪是我最喜歡的太極大宗師,我挖看歷史,被他跟八卦掌門董海川的強強對決所震撼。
此后一直虔誠研究太極拳理,可是我資質愚鈍,實在是蠢的不可描述,白活了二十幾年也沒有參透太極拳的奧妙。
本以為近代國術沒落,可是孰料想太極拳出了大宗師。馬驚雷大師的太極功力,讓我輩折服,堪稱一代宗師。
再此,我鄭重向馬大師道歉,我錯了。懇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回,讓我安安生生的回家鄉(xiāng),此后十年足不出戶,潛心修煉,以感大師對我的教誨之恩。
希望大師及雷派弟子看到消息后一定要回復我。守正惶恐,守正很害怕!”
“師傅,嚴守正認慫了。我們要不要回復他?”
“當然得回,我親自回?!瘪R驚雷打開自己的賬號,登陸南極鵝論壇,硬氣回懟道:“放過你?我還怎么殺雞儆猴?”
這條回復馬驚雷設置了嚴守正可查看。
很快,嚴守正給他答復:“馬大師,您要使勁懟我的話,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跟您拼個兩敗俱傷?!?p> 馬驚雷回了一個‘不屑’的表情,后面還接了一個‘螂臂擋車’的動態(tài)插圖。
嚴守正也不甘示弱,發(fā)了:‘韓露’讓馬驚雷靜靜。
馬驚雷看著這個名字,頓時陷入沉思。他想了想,自己對露露恩重如山,前幾天還給了她一筆贍養(yǎng)費,即便被人挖出來,露露也不會背叛他。
馬驚雷念及于此,果斷回道:“不認識。我可以誹謗你污蔑。明天讓你好看?!?p> 嚴守正一看對方鐵了心就要揍他,頓時氣急敗壞道回應道:“呸,還大宗師!你就一坨狗屎!”
馬驚雷怒火中燒,噼里啪啦打了幾百字,發(fā)送時卻顯示被對方拉近黑名單。頓時氣的眼冒金星。
“大明,你出去吧。我要打坐調息了?!瘪R驚雷故作深沉的支開大明,這才手忙腳亂的撥通了韓露的電話。
“露露,這兩天是不是有人找過你?”
“沒有啊。你什么時候過來?”
“聽我說,不管有人跟你說什么,你都不要上當。表現的好的話,我明天晚上就飛過去找你?!?p> “知道了知道了?!彪娫捘沁厒鱽眄n露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馬驚雷好奇道:“你在干嘛呢?”
“我在……跑步。”
馬驚雷看了看腕上的大金表,關心道:“這都半夜12點多了,還跑步呢?乖乖睡覺??!”
……
掛了電話后,馬驚雷懸著的心踏實了許多。
他篤定嚴守正明天不敢應戰(zhàn),頂多嘴炮一下,糊弄一下粉絲,然后溜之大吉。
這是主播們慣用的手段。
所以,無出意外!
馬驚雷跟前臺要了一瓶拉菲,神情愜意無比。
如何借助這次紛爭提升自己的人氣,如何在段時間內割一把韭菜,然后再到下一個城市巡演,成了馬驚雷最關心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