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抬起右手,劍身輕顫,好似在述說。
它也的確是在述說。
它的話很多,說了剛才兩個人都說了些什么話,又說了這三千年來它又是如何忠誠,如何等他,最后說了一些抱怨的話。
金蟬輕輕拂過劍身,輕聲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懷舊的時間有很多?!?p> 他背著右手,阿鼻劍貼于身后。
他看向鳳九年,直接走了過去。
小姑娘嘴巴微張,迎上對方的目光后,才想起自己是一個美人,是一個淑女。
她趕緊閉緊小嘴,裝得模樣可愛。
“你給我站住,這把劍是我的。”
空氣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極為不合時宜的聲音。
駱似之走了出來,盯著金蟬語氣不善道。
周圍弟子愣了愣神,許久才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義憤填膺談論著。
“這廝好不要臉,這明明是金蟬師兄承下的劍,他憑什么說是他的?”
“就是,難道他想要強取豪奪?”
“他敢,我的刀呢,把我二十厘米大砍刀拿出來,我要捅死他?!?p> ..........
金蟬回過頭,看著他,問道:“何意?”
駱似之走了過來,直接說道:“我說得不夠清楚?這把劍是我的?!?p> 金蟬將雪白的阿鼻劍置于胸前,重復說道:“我還是不太明白它如何成了你的了?”
駱似之冷聲說道:“這把劍沉睡了三千年,早已神志不清,剛才是我喚醒了它,但它蘇醒的過程實在緩慢,足足等到我離開之后,方才蘇醒?!?p> “而你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所以離得這么遠,只是呼喚一聲就能帶走它,這是因為它以為喚醒它的人就是你!”
聽到這些話,周圍的眾弟子早已呆若木雞。
那位習慣提刀的弟子最先反應過來,無語說道。
“他也太無恥了吧,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師兄,需不需我去找你的刀?”
“不用,我?guī)г谏砩夏亍!?p> “那你要不要去砍他?”
“嗯,剛才說到哪了。”
同樣被剛才的畫面震驚的仲長老明白了弟子的意思,站出身來說道。
“不錯,我也覺得這里面有些蹊蹺,劍宗從來沒有弟子像你一樣承劍,更何況離得這么遠,怎么可能憑借一聲呼喊就能承劍?!?p> “所以,只能是駱似之說的那樣,這把劍應該是屬于他的。”
賈春秀站在一旁微微笑,直接說道:“仲師兄說得有理?!?p> 儀禮劍首一直壓抑著的怒火終于爆發(fā)出來,她寒聲說道。
“你是什么意思?承劍弟子如何得劍我劍宗從來不管,這個時候你來說這樣的話,是想硬搶么?劍宗可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p> 賈春秀繼續(xù)插嘴說道:“儀禮師姐說得也有道理?!?p> 仲長老揮了揮衣袖,輕蔑說道:“儀禮師妹,咱們要么講道理,要么憑本事說話,你選哪一個?”
“你!”
儀禮劍首再一次無言可對。
她是真的不敢挑起兩宗之間的戰(zhàn)斗,因為真的打不過。
青山劍宗已知的修士中就有兩位陸地神仙,而劍宗只有掌門師兄一位,所以只能講道理。
但講道理,她真的也不擅長。
金蟬輕輕咳嗽了一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打擾一下,好像這把劍的歸屬我最有發(fā)言權?!?p> 仲長老看向金蟬,雙眼微聚,說道:“那你想說什么?”
金蟬松開手,阿鼻劍自然的浮在空中。
“誰想要誰就來拿好了,我沒意見?!?p> 這...........
眾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金蟬師兄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真的要把阿鼻劍拱手送人?
難道他是青山劍宗的奸細?
那還得了。
鳳九年看著金蟬的背影微微皺眉,有些不解。
她自然知道金蟬不是奸細,那為什么會這么做?
她想起了在小溪前,金蟬很確定的告訴她能帶回阿鼻劍,現(xiàn)在也的確做到了。
所以他很早的時候便胸有成竹,這么說阿鼻劍也的確是他取下來的,與駱似之無關。
阿鼻劍如何難得,她早已親生體驗,所以就算金蟬把劍拱手讓出,它會愿意?
想明白了這一點,她眉間舒展,看著金蟬的背影淺淺一笑。
“這家伙,還是那么不要臉?!?p> ..........
“你確定?”
駱似之看著金蟬,直接說道。
金蟬背著雙手,退后一步,表達自己的想法。
駱似之忍不住朝著身后看了一眼,那位仲長老對著他點頭示意。
他吐出一口氣,往前走了一步。
也就這一步,那把白凈的長劍立即就做出了反應。
它微微顫抖,輕鳴聲刺耳,接著直接飛向空中,以極快的速度旋轉之后,朝著駱似之殺去。
駱似之微微皺眉,想起了入劍冢時那道凌厲的劍意,不敢大意,趕緊召出紫云劍做出應對。
崖畔幾道清脆聲響起。
阿鼻劍連續(xù)發(fā)出了數(shù)道穿刺,都被對方擋下。
它有些無可奈何,直接回到了金蟬手心里,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寶寶。
金蟬微笑著看著對方,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
答案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那些外門弟子還沒有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直到那位山腰里新入的小師妹,大叫了一聲呀麻得。
所有人才震驚看清。
駱似之的身后地面上,被剛才的劍氣刺出了兩個字。
——無恥
“媽耶,笑死我了,連阿鼻劍也嘲笑他無恥,他怎么有臉說出那樣的話?!?p> “這把劍是我的~~,還把這句話說的一副理所當然,也不瞧瞧你是一個什么德行?!?p> “就是,比俗世里八九十歲的老爺爺還要無恥。”
儀禮劍首忍不住輕笑一聲,這把劍還是如當年一樣調皮。
她接著看向站在那里的金蟬,美目流轉,她是越看越覺得眼熟。
眼熟的并不是模樣,而是那股風輕云淡的氣勢,還有舍我其誰的傲氣,最重要的是那種有仇必報的性格。
真的和他太像了。
駱似之面紅難堪,此時此刻他也無法再說出什么話,只是看著金蟬的雙眼越來越惡毒。
仲長老憤怒的揮了揮衣袖,朝著儀禮劍首怒視一眼,然后離去。
三名青山劍宗的弟子不再逗留,追隨離去。
此次承劍,他們獲得了兩柄神劍,其中一把還是排名第三的紫云劍,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足矣滿足,只是后面發(fā)生的那件事有些不快。
賈春秀微微拱手,看著儀禮劍首說道:“師姐,此次承劍結束,下一次相聚便是二十年后了,想到此處師弟便忍不住心里難受?!?p> “如果有機會的話,師姐一定要來川山做客,師兄弟們一定會很熱情的?!?p> 儀禮劍首沒有看向他,直接說道:“滾回川山?!?p> 賈春秀也不惱,看著身后弟子點頭示意。
那位身材很是不錯的卜君萍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人群中的鳳九年,然后才和賈春秀一起離開。
藏劍山恢復安靜,這場隆重的持久的承劍大會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