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貞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槐葉的接近,七境觀海境強者的出手,如果二境武夫都可以感應(yīng)到的話,那這個出手之人就可以找個敵方撞死去了。
黑霧中的聲音剛一中斷,嬴貞便下意識的搬來一道迷陣屏障護在自己周圍,
嬴貞這個人可怕就可怕在,從小養(yǎng)成了算計人心的習(xí)慣,總是習(xí)慣性的通過一個人的言語動作去判斷這個人的下一步會怎么走,這一點都得益于他的父皇,因為嬴貞覺得,父皇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猜的人,如果能猜對一次他的心思,嬴貞都會有一種極強的成就感。
那枚槐葉的速度之快,嬴貞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
這時候,身子左側(cè)的屏障突然蕩起一陣漣漪,緊接著便如同鏡面般寸寸碎裂,
屏障被破,嬴貞能清楚的感應(yīng)到,袖子里的那張山水氤氳符上,繁雜的符文忽然一下子暗淡了許多,等符箓上的符文徹底消失的時候,這張山水符上的法力就算是徹底耗盡了。
不過好在這一次,屏障算是建功了,幫他擋了一災(zāi),成功的將那枚槐葉引向別處。
屋子里,正在全力施法保胎的城隍爺趙公平,突然覺得屁股上一陣刺痛,接著,便有一股陰寒腐臭之氣如同跗骨之蛆一樣拼命向他身體里鉆。
趙公平享受一州香火供奉,早已修得金身,這點小玩意雖然會讓他感到不舒服,但無傷大雅,只見他隨手拈出一縷香火神氣,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頓時便將那枚槐葉拍成粉碎,
神廟不倒他不倒,類似趙公平這類人間香火正神,只要自家的廟宇好端端的沒被人拆掉,那他就出不了什么大問題。
“我說兄弟,你到底能不能頂?shù)淖???p> 聽到屋子里來自城隍爺?shù)睦悟},嬴貞心神不敢有絲毫松懈,迅速的回了一句:
“沒看我頂?shù)暮煤玫膯???p> 嘴硬歸嘴硬,符箓屏障可以給他擋下一次,未必就有第二次,
嬴貞開始緩緩向屋門方向靠近,趙公平不是說過嗎,屋門上那道鎮(zhèn)靈符有驅(qū)除妖氣的功效,如今以金蓮錢提升為金色品質(zhì)之后,效果應(yīng)該會更強,呆在鎮(zhèn)靈符旁邊,說不定能幫助自己窺破妖物所在的位置。
“小娃娃很聰明嘛,知道躲在鎮(zhèn)靈符下面,可惜,沒用,”
黑霧中,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接著,天空上,一條比水桶還粗的褐色藤蔓從天而降,如同巨蟒般朝著李山房子凌空甩落,
這一次,嬴貞看的清清楚楚,
只見他右腳猛踏地面,整個人彈射而起,以雙手握刀,朝著那粗壯的藤蔓斜劈而下,
“叮!”
嬴貞雙臂劇震,虎口出血,整個人被震飛出去,砸穿屋頂,背部狠狠的撞在屋里的水缸上,厚重的陶缸被砸成粉碎。
只見他一個鯉魚打挺,整個人猛地站起,單掌托地,將北疆刀咬在嘴里,左右腳交錯邁出,擺出拳架,雙拳上風(fēng)雷驟起,烈烈作響,
坐在床邊的趙公平雙手各捏一顆金蓮錢,一顆懸于李山媳婦眉心,一顆懸于小腹,最后一顆則是已經(jīng)堵在婦人的肚臍眼上,
他此刻見到嬴貞渾身上下所散發(fā)出來的駭人氣勢,臉上雖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卻是驚訝萬分,二境武夫極為常見,但他還從未見到過如此氣盛的二境,真氣之充盈,拳意之渾厚,境界之扎實,已有宗師風(fēng)范,假以時日,不敢說奢望七境之上,六境武夫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
“你能不能行?要不換我來?”
“閉嘴!”
嬴貞猛一咬牙,雙拳之上骨骼咔咔作響,雙腳猛一踏地,人若奔雷,從屋頂?shù)钠贫粗屑ど涠觥?p> 那條粗大的藤蔓在即將砸在屋頂?shù)囊凰查g,與嬴貞的拳頭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嘭!”
嬴貞整個人狠狠的砸落院中,撞出一個深坑,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模樣看上去足夠慘了,但比起秦清給自己喂拳后的慘樣,還差的很遠。
他這全力一拳,并不是完全沒有作用,
那條粗大的藤蔓上,被他砸中的地方正在緩緩滲出鮮血,并且從傷口處掉下兩具枯骨,
“好小子,拳意純粹,拳勁霸道,二境的根基打的很扎實嘛,”
話音剛落,黑霧中走出一道矮小的身影,看模樣,竟是一個黑衣小童,
他現(xiàn)身之后,先是好奇的瞥了秦清一眼,他總覺得眼前這個丫頭腦子肯定有病,模樣看起來也是傻乎乎的,自己都現(xiàn)出真身了,她竟然還在朝著自己笑?
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的,不是傻子就是高手,很顯然對方是前者,九境武夫?我呸!小爺修行三百年,連八境武夫長什么樣都沒見過,還九境?你怎么不干脆說自己是十境山巔武夫呢?
黑衣小童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和傻子計較,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連這點養(yǎng)氣功夫都沒有,傳出去讓人笑話。
于是他徑直來到土坑內(nèi),一腳踩在嬴貞胸口上,感受到腳下傳來的異樣,他頓時一臉驚訝:
“喲,身上竟然有護身法寶?怪不得敢這么作死,本地的山神都被我打的不敢冒頭了,你一個二境武夫湊什么熱鬧?別以為屋子里那個城隍老兒能護的住你,他呀,道行差遠了。”
屋內(nèi)的趙公平如今正進行到緊要關(guān)頭,不敢分心說話,其實他之所以敢放心大膽的呆在屋里為徐絮保胎,并不是因為對嬴貞有信心,
他是對那個少女有信心,
初見時,對方只不過是瞪了自己一眼,就差點讓他一顆道心當(dāng)場崩碎,所以他心里篤定,那少女必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佬,起初他被嬴貞的外在形象所迷惑,以為嬴貞同樣也是不露鋒芒的高人,不過眼下看來,后者完全就是嘴硬。
被黑衣小童踩在腳下的嬴貞,吐出口中一團血沫,突然咧嘴笑道:
“你看你腳上是什么?”
黑衣小童一愣,頓時大笑道:
“好低級的伎倆啊,你覺得這招對我有用嗎?”
嬴貞挑了挑眉:
“你說呢?”
黑衣小童突然嘴角一抽,眼角向下望去,只見自己的右腳上,正貼著一張金燦燦的符箓,
而他眼下,已經(jīng)一動都不能動了。
“你他娘的.......小爺上了你的當(dāng)了......”
坐在長凳上的秦清頓時跳了起來,歡呼雀躍,不停鼓掌,
“主子真棒!干的漂亮!”
嬴貞緩緩挪動身子,從土坑內(nèi)爬出,一屁股坐在坑沿上,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
剛才他有樣學(xué)樣,既然金蓮錢可以提升符箓品質(zhì),而自己又不缺金蓮錢,為什么不拿來提升一下自己身上這幾道符箓的品質(zhì)呢?
原本的定身符,嬴貞擔(dān)心未必能困住對方,但現(xiàn)在嘛.......
不行,萬一不保險呢?
于是嬴貞趕忙又站起來,在黑衣小童的腦門上補了一張。
這下應(yīng)該穩(wěn)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