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發(fā)了財,所以,一家人就在吃肉。
一則是為了慶祝,二則是實在買不到糧食。
縣城的三家糧店都關(guān)了門,自然是買不到糧食的,買不到糧食就買肉唄,老子現(xiàn)在有的是錢。
呵呵,那些暴發(fā)戶應(yīng)該就是我這種心態(tài)吧。
然后,李二錘就想到了那個“何不食肉糜?”的典故。
這個自然是一個荒誕的故事。
有一年發(fā)生饑荒,百姓沒有糧食吃,只有挖草根,吃樹皮,許多百姓因此活活餓死。
消息被迅速報到了皇宮中,晉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聽完了大臣的奏報后,大為不解。
“善良”的晉惠帝很想為他的子民做點事情,經(jīng)過冥思苦想后終于悟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他說:“百姓無粟米充饑,何不食肉糜?”
無米下鍋,何談吃肉?
對于這位皇帝的荒唐,我們也只能呵呵了。
你習(xí)以為常的境遇,別人可能窮盡一生都難以達到。
統(tǒng)治者閉目塞聽,不調(diào)查、不研究,脫離群眾、高高在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也就在所難免了。
然后,這個故事就成了他們飯間的談資。
燕婆婆就淡淡地說:“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老身啃了一輩子的草根、樹皮,現(xiàn)在有飯吃已經(jīng)知足了,我們身在福中要知福哦!”
燕婆婆經(jīng)歷過五代十國的戰(zhàn)亂,對于老百姓的困苦自然是感同身受的。
想想也是,老百姓如果不餓肚子,誰又會想著去造反呢?
幾個小輩便點頭稱是。
然后,燕婆婆的臉色就變得嚴(yán)肅起來,“作奸犯科的事情可不許做!”
她的頭腦自然是清醒的。
昨晚和今天,幾個小輩一直都在忙,她的耳朵靈敏著呢。
年輕人忙忙碌碌做些事情,只要不貪贓枉法,不走歪路,不好逸惡勞,她是樂見其成的。
李二錘也不解釋,就說道:“婆婆放心,小子們賺得每一個銅板都很干凈!”
靠自己的智慧賺錢,自然心安理得。
對于那些所謂的腦殘粉,大家各取所需,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而已。
“哦,小官人才是財神爺!”燕婆婆就笑了,笑的很燦爛。
“小官人應(yīng)該好好讀書,到那汴梁城里走一遭才是。老身也好跟著沾些光,哈哈…”
“啊…那個…小子的學(xué)業(yè)已經(jīng)荒…”
李二錘本想著解釋一番,眼看燕婆婆顫巍巍地走遠,便也閉了嘴巴。
科考的事情,李二錘好像一下子淡了興趣。
所謂的四書五經(jīng)、經(jīng)史子集,李二錘大致是背不了多少的。
說得好聽一點,也就懂得一點皮毛而已。
很顯然,趙二皇帝的治下,讀書人的春天已經(jīng)來臨。
只是,對于李二錘來講,科考恐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飯后,最快樂的事情莫過于數(shù)錢了。
一千二百兩銀子,已經(jīng)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白花花、亮閃閃的,堆在那里,擾的人心里發(fā)慌。
李不惑把那些碎銀子用牙齒咯嘣嘣咬了無數(shù)次。
燕小乙、燕小二互相掐著手臂上的肉,直到皮膚變成青紫一片,他們依然還感覺是在做夢。
現(xiàn)在,如何把這些錢迅速的花掉,才是李二錘最想做的事情。
關(guān)鍵是買不到糧食啊。
但愿那些縣官們已經(jīng)有了對策,如果再不采取措施,離石縣的糧荒也許就會惡化。
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又是萬萬不能的。
李二錘微微嘆口氣,真希望不惑、燕小乙、燕小二在巨大的金錢面前沒有迷失本性。
“把那些錢交給燕婆婆去保管!”他說,“去,都去山上砍柴,砍得越多越好?!?p> 現(xiàn)在,大家都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
對于未來,自己也要好好規(guī)劃一下了。
屋后有一排柳樹,柳樹的下面是一條小溪,小溪里游著一些魚。
天氣很好,微風(fēng)輕送,小溪邊的樹蔭也就很涼爽。
李二錘不知哪里來的雅趣,在這里釣起了魚。
不過,現(xiàn)在他的魚鉤空空如也,他已經(jīng)靠在溪邊的山石上睡著了。
睡夢中,他聽到車馬滾動的聲音,便舒服的翻了一個身,沉沉的睡去。
這個時候,燕家的小院外面來了很多人,男男女女的足有二十幾人之多。
燕婆婆的耳朵自然是靈敏的,她拄著拐杖站了起來。
然后,她便聽到柴門推動的聲音,“燕婆婆,燕婆婆在嗎?”黃鶯出谷,鳶啼鳳鳴,來人是一個女子。
那女子冷冷地掃了一眼試圖跟進來的護衛(wèi),便一個人進了院子。
“哦,你是?”
“燕婆婆,你不認(rèn)得我了,我是隔壁的多多!”那女子微笑著走過來。
“多多?是多多小娘子?”
“自然是!婆婆我們有八年沒見了吧,妾身小時候,還跟您學(xué)過女紅呢?!蹦桥訜崆榈乩⊙嗥牌诺氖郑鹑羿徏沂煜さ呐?。
她將目光在院子里掃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想找的人。
她的眉頭便微微的皺了一下,難道調(diào)查的人,消息有誤?
“哎呀,可真是稀客!快到屋里坐一會兒?”
“咯咯…離開多日,多多倒是想念屋后的那條小溪了?!迸影l(fā)出銀鈴般的笑聲,“我還在小溪里捉過幾條魚呢?”
透過斑駁的柳樹枝條,她看到了一個年輕的男子,那個應(yīng)該就是她要找的人。
“我想去看看?!?p> 那個少年男子睡得很香,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身上的青色士子服說明了他的身份,這個人是個讀書人。
其實,李二錘已經(jīng)醒了,這女子的聲音如此誘人,不醒才怪。
再說,人家早晚都要找上門來,他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
女子前來興師問罪,倒也客氣,并沒有一上來就擺明車馬,讓李二錘對她高看了一眼。
現(xiàn)在嘛,翻個身繼續(xù)裝睡,先晾晾你。
多多娘子看看他微微上翹的嘴角,就有了將那本冊子甩在他臉上的沖動。
最后,她還是忍住了。
人家好像也沒做太出格的事情,用東西砸他未免太無禮了。
多多娘子站在原地注視了他良久。
潺潺的溪水便讓她有了要捉弄一下這個人的惡趣味。
哼,你利用小娘的名氣賺錢,小娘還不能潑你一臉?biāo)?p> 然后,一捧清涼的溪水就潑在了李二錘的臉上。
“啊!”李二錘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你…你?為何捉弄我?”冰涼的溪水來得突然,他的表情就有些慌亂。
“哈哈…咯咯…”那女子一朝得手,已經(jīng)笑的花枝亂顫。
然后便是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你可知罪?”
因為隔著面紗,也就看不清女子的面容,李二錘真想沖上去撕掉她的偽裝。
不過,也只能想想了,真要撕了,自己也就真成了登徒子了。
李二錘懶得理會她的質(zhì)問,便說道:“知道你會來的!不來你就不是多多娘子了。”
“哦?”女子心底一沉,便是一陣?yán)湫?,這人也太大言不慚了吧。
“哈哈…看看我身邊的魚竿不就知道了?!?p> “???”女子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這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