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個人崇拜要不得啊

　　白鴻雁聽完石先生的話，突然一下子扭捏了起來，下意識把按住黑獅的嫩白小手放在了背后，說道：“不，不好意思，石先生。長善師兄真的這么說過么？”石先生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而羅羽努力地翻了一個白眼。

　　白鴻賓看著妹妹難得乖巧的樣子，有一些驚訝。轉(zhuǎn)過來問道：“石先生所說，莫非是天門宗上，一世善人，最有希望渡劫成功的長善真人？”

　　石先生說：“不錯。長善拜師寶清掌門之下，而寶清掌門與我是舊相識，相交莫逆，同參大道，共赴紅塵。后來時植正邪大戰(zhàn)，寶清受傷，老掌門戰(zhàn)死，我也不幸被毀了道基，修為倒退，終身無望仙境。不料因禍得福，我反而看破世事，干脆來到這御獸山莊，每天看著車塵馬足，聽著鳥語獸聲，倒也有趣。你們與我結(jié)緣，我算作你們的老師。從輩分上來說，你們倒是可以稱長善一聲大師兄了?！?p>　　嗯？師傅還有這么一段故事？自己怎么沒聽過。羅羽努力轉(zhuǎn)了一下目光，向石先生看了過去，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辞逯螅铧c氣樂了。

　　這不是長年服侍師尊，嗯，寶清掌門的老家奴，石天寶么。寶清出身世間的一個王公之家，上山修行時，家里特意安排了一位同樣年齡的書童陪伴，那個書童就是石天寶。

　　石天寶名為書童，實為寶清的貼身仆役。他雖然也在天門宗下，但并未入籍，也就沒有道號，不入輩分，保留了俗名。因為天資有限，終身不過在金丹期徘徊，壽元有限。寶清掌門被仙靈壞了道心，但境界也直達(dá)合體期，容貌還是中年樣子。而這個書童，雖然和寶清同齡，卻早已顯得垂垂老矣，只有到凡間來，才能博得一聲夸贊“鶴發(fā)童顏”。

　　不過確實，以凡人的眼光來看，石天寶一身灰色道袍，長發(fā)結(jié)簪，的確顯得超凡脫俗，仙風(fēng)道骨。不過羅羽也理解，CBA打的最差的飲水機(jī)，去打高中生校隊，也是隔了好幾個檔次的降維打擊，道理相同。

　　話說回來，羅羽很久沒有見過這位老書童了。當(dāng)年正邪大戰(zhàn)后，寶清掌門以重興正道，整頓宗門為名，將混在宗門的無籍之人逐走，第一個就是他自己的仆役石天寶。一直不知道他后來去了哪里，掌門也不愿提起。沒想到，他竟然在宗門直屬的凡間勢力下待著，而且看來聲譽極高。

　　難道他就是為了找一個地方養(yǎng)老？

　　白家兩位少主垂手而立，聽候石先生教訓(xùn)。石先生也不客氣，依然笑呵呵的樣子，擺著手說道：“不要那么劍拔弩張的，首先和你們說個事吧。你們的長善大師兄，前段日子渡劫，失敗了。”

　　“什么？！”白鴻賓一臉震驚。白鴻雁更是晃晃悠悠，差點跌倒，搶著問道：“石先生！我出門捕獸前，您不是還和我說，長善師兄只身前往劍冢，收服龍霄古劍。而龍霄的上一任劍主，就是天門宗上一個渡劫成功的龍霄真人，你不是說，這是天意輪回，長善師兄必然能成仙么？”

　　“喂，你從哪聽說的?！绷_羽眨了眨眼睛，覺得有點吃不消，默默想著：“龍霄古劍確實不假，但一直放在宗門里，只有渡劫期的人才能激活而已。千年來也就我達(dá)到渡劫期，所以只有自己能用龍霄劍，這不是很正常？而且那把破劍，也沒啥用啊，死的比我還徹底，灰都沒了?！?p>　　石先生一臉悲憫狀：“上天有好生之德，卻也視眾生平等，也許長善是命中該有此劫吧。長善身死雷劫之時，金光從地而起，萬獸悲鳴，想必也是眾生為長善送行。我輩修士，此生如此，何愧天地?！?p>　　白鴻雁一聲嗚咽，熱淚滾滾而下。白鴻賓也不由得松開了手，不管羅羽掉到地上，自顧自閉目沉思。

　　“喂，我明明直接化成灰了好吧。你個老東西，說的和你親眼看到了一樣。天雷之下，萬物躲都來不及，害得我差點找不到奪舍的肉體，最后只能找一只穿山甲湊數(shù)。你這是消費死者，我要投訴你。”羅羽氣呼呼地想著，但突然發(fā)現(xiàn)周身的壓力已經(jīng)消失不見，忙翻過身來，就準(zhǔn)備直接挖地逃走。

　　咚！

　　一個牢籠直接飛來，將羅羽關(guān)在其中，斷絕了他逃跑的念頭。

　　石先生拍了拍手：“賓兒，為大事者，當(dāng)有靜氣。你妹妹女兒家的，情緒不能自已，可以理解。你卻不能放松對自身的控制，懂嗎？”

　　白鴻賓低頭：“先生教訓(xùn)的是?！?p>　　白鴻雁被這么一打岔，想起來今晚的因果，怒道：“先生，這白……二哥眼紅我的月兔，巧巧放走，然后在自己院子里捉住，明明不安好心，差點壞了你的……”

　　“夠了?！笔壬坏人f完，強(qiáng)行打斷“鴻賓時時以長善為榜樣，更是罰自己看守在獸欄之側(cè)，靜思己過，怎會做出此等齷齪小事。不要說了，今晚你犯了幾條家法，如是招來?！?p>　　“這……”白鴻雁一時語塞，她本以為搬來石先生，他一定會站在自己一邊，可沒想到會是現(xiàn)在這樣。

　　白鴻賓聽到白鴻雁說了一半的話，心下有了計較：“原來是石先生的意思，那必有深意。三妹雖然頑劣，但一片真心，皆是為了父親，雖與家法不允，但情有可原。反正也沒有造成嚴(yán)重后果，回頭父親斥責(zé)幾聲，也就是了?！?p>　　白鴻雁雙目一瞪：“要你在這說情?！钡Z氣間，也軟了不少。

　　石先生笑呵呵地說道：“你們兄妹二人，互相扶持，那是最好。但家法在此，列祖在上，不是你說說就行的。這樣，把鴻雁和這月兔，一起帶到地牢里看管一夜，以示警戒。明日莊主醒了，再做計較?！?p>　　“先生！這……”白鴻賓一驚，地牢，這罰的也太重了。

　　白鴻雁一擰脖子：“本小姐做的事，自己擔(dān)了便是。我可不是那種，做了不敢認(rèn)之人?！?p>　　“你！”

　　石先生眼看兄妹又要吵起來，壓了壓手：“好了，別鬧了。忘了我剛剛說了什么？一家人要和和氣氣啊。怎么，長善師兄不在了，你們就當(dāng)他的話沒用了？”

　　白鴻雁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去：“不嘛，怎么會呢。長善師兄活著是天門傳奇。渡劫失敗，也是傳奇?！?p>　　咳咳。石老頭你這是干嘛，搞造神運動？先說好，個人崇拜要不得啊。羅羽在籠子之中，聽著外面那個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的小迷妹，險些把自己膈應(yīng)死。自己是個二十一世紀(jì)好青年，相信人民大眾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可不興搞個人崇拜那一套啊。

　　白鴻賓聞聲看向籠子：“那這個穿山甲怎么辦？似乎是和那月兔一起出跑的，怎么這么虛弱?！?p>　　石先生看都沒看：“怕是修為太低，承受不住那天狩籠的壓力吧。沒事，和鴻雁、月兔一起關(guān)在地牢，明天再處理?！?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