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的?
鄭凌皺起了眉頭。
海鷹撕爛了陳文杰尸體的防化服,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尸體脖子的一大片烏黑之色。
“頸骨全部碎了……掐死他的東西力氣大的驚人。”海鷹冷聲道,手輕輕扭了扭陳文杰的頭顱,只見那脖子處軟趴趴的,只要將陳文杰扶起,他那腦袋恐怕會直接耷拉在胸口上。
“大家的對講機都開著……但我們沒有聽到陳文杰發(fā)出什么異樣的聲音……”葉俞緊張地握著沙漠之鷹,警戒著四周的迷霧,生怕會從中沖出什么東西來。
看陳文杰的表情,想來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恐懼,但卻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這位可是北部軍區(qū)的兵王!才過去三分鐘,連被什么東西無聲地殺掉都不知道!
鄭凌看向了陳文杰的雙腿,那防化服上沾染著一大片如花一般盛放的暗紅色血花,剛才他那六槍看來全部命中了——只不過命中的或許并不是陳文杰。
“霧里有東西,”鄭凌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剛才有什么東西想要拖陳文杰離開,被我打中逃掉了?!?p> “什么?”海鷹連忙起身,同樣持槍戒備。
“這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什么救人,我們這是被當(dāng)槍子使了!到時候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唐戩罵道,聲音顫抖,有些恐慌,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兩位精英兵王一死一失蹤。
在這片詭異的毒性迷霧面前,他們跟普通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海鷹長官!你到現(xiàn)在還不講清楚這一次任務(wù)到底是什么情況嗎???”葉俞的話語也同樣帶著畏懼,畏懼這迷霧中的未知!
“長官,這里你是指揮,你知道的最多。我們軍人可以戰(zhàn)死,但我們并不愿意沒頭沒腦的去送死?!编嵙枥渎暤?。
耳機里,只聽到海鷹的呼吸聲,急促而沉重,仿佛內(nèi)心在煎熬著,過了半晌,他才咬牙開口道:“這次搜救任務(wù),并沒有什么被困的學(xué)者……我們的任務(wù)目標(biāo),是要到那遺跡里,找到一樣?xùn)|西,然后帶出來?!?p> “我能說的,就那么多了……剩下的東西,我會帶進棺材里面?!?p> 海鷹說完后,一片沉默,只能聽到眾人的呼吸聲。
隨后,葉俞罵了一聲:“艸!老子就猜到這是個坑!”
罵完,他轉(zhuǎn)身就走。
“站住!葉俞!你想干什么!”
海鷹見狀,大聲喝道。
“干你大爺?shù)?!艸!你愛去拿什么東西就去拿什么東西!老子不陪你送死了!”葉俞破口大罵道,儼然得知真相后撕破了臉。
“你這是想要當(dāng)逃兵嗎?。俊焙z椧彩桥鹕项^,大聲吼道。
“你想進棺材,老子不想進!”葉俞的聲音有些竭斯底里,“老子當(dāng)兵是為了報國,要是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上,累死在救災(zāi)上,死了就死了,老子屁都不會放一個!”
“一進來這鬼地方,就沒了兩個人?。∫粋€人不見了,一個人被什么東西弄死的都不知道!”
“我們進來之前,誰知道死了多少人!?尸體都是用卡車?yán)鋈サ?!?p> “他們都是兵??!都是人啊!你這王八蛋還在掩掩藏藏的!”
“都給我冷靜一點!現(xiàn)在不是吵的時候!”鄭凌連忙走過去按住激動得有些發(fā)狂的葉俞,生怕他一激動,手里的沙漠之鷹就對準(zhǔn)了海鷹。
“你現(xiàn)在就算想要走,霧這么大,你能走得到哪里去!”鄭凌說道。
“那不然怎么辦?。坷^續(xù)在這鬼地方送死嗎!說不定下一個就是我!就是唐戩!或者是你!”葉俞怒吼道。
唐戩?
對了,這個時候唐戩怎么一聲不發(fā)……
不好!
鄭凌連忙回頭看去,原本唐戩所站的地方,哪里還有人影!
艸!鄭凌心里大罵一句,連忙呼叫:“唐戩!呼叫唐戩!”
……
唐戩沒有回應(yīng)。
“嘶啦啦啦……”
耳機里傳來一陣極度古怪的聲音,仿佛有一條蛇在吐著舌信子,唱著詭異的歌謠。
“艸……”鄭凌渾身雞皮疙瘩立刻起來了,事態(tài)果然向自己心里想著的恐怖片方向發(fā)展了!
雖然迷霧阻擋了視線,但鄭凌還是能夠看到,原本唐戩所站的地方的地上沒有腳印或是被拖行之類的痕跡,很顯然,唐戩剛才站在這里一直沒有動。
“人去哪里了……”短短幾秒內(nèi),鄭凌思緒飛快跳動,忽然說道,“把對講機關(guān)掉?!?p> 海鷹沒有太過猶豫,關(guān)掉了對講機。
鄭凌則幫葉俞關(guān)掉對講機的同時,拿過了葉俞手中那把沒有裝抑制器的沙漠之鷹,隨便朝一個方向連開了三槍!
“嘭!嘭!嘭!”
“嘭!嘭!嘭!”
幾乎就在同時,耳機里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槍聲。
“人還在附近……”鄭凌大腦飛快跳轉(zhuǎn),隨后猛地抬起頭,大吼道,“樹上!”
鄭凌直接朝頭頂開火!
第一發(fā),依舊是微型黏性照明彈,濃厚的迷霧根本就看不清他們頭頂上的樹干與樹冠,鄭凌這一發(fā)照明彈不打出還好,一打出,借著那刺目的紅光照亮了一瞬間的事物,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就在鄭凌三人的頭頂上,盤據(jù)著一只巨大的生物,它的身體展開來就如同一棵巨樹的樹冠一般,其中一根類似章魚一般的軟肢垂落,死死地纏繞束縛著一副人形軀體。
毫無疑問,那是唐戩!
鄭凌瞬間就扣動了手里沙漠之鷹的扳機,一口氣將所有子彈打光,全部都精準(zhǔn)命中在了那根束縛唐戩的軟肢上,將其炸斷!
纏繞著唐戩那副軀體的軟肢落下,海鷹與葉俞迅速跟上,在唐戩腦袋即將落地的一剎抓住了他的雙腿,將其吊起。
“走!”
鄭凌大吼道,就在他話音剛落,他們旁邊的那棵大樹忽然拔地而起——不,這哪里是什么大樹,這就是頭頂那只怪物的軀體!
尖銳刺耳的嘶吼聲響起,鄭凌還沒來得及關(guān)掉身上的對講機,就被那嘶吼聲連同對講機收到的聲音疊在一起震得腦袋發(fā)昏,眼冒金星!
“艸……唐戩那臺對講機沒關(guān)!”
但他強忍著腦子仿佛被重錘震撼的疼痛,拖動雙腳跑到那同樣被怪物嘶吼聲震懵的海鷹和葉俞那里,海鷹倒還算清醒,葉俞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快走!”
鄭凌大吼道,拖著唐戩和葉俞的軀體就往前沖,海鷹連忙跟上,腳步有些踉蹌。
幾乎就在他們離開原地的一瞬間,那如同巨樹一般的怪物軀體就將那里吞沒了,鄭凌和海鷹都不敢回頭,只管往前逃命,一刻也不敢停留。
……
就這樣奔逃了大概十多分鐘后,鄭凌拖著唐戩和葉俞來到了一處小山坡下,確認(rèn)把那東西沒有追來以及周圍都沒有危險后,鄭凌和海鷹連忙從包里拿出了應(yīng)急藥品與紗布。
“這里的霧氣稀薄一點,可以暫時不戴防毒面具。”海鷹喘著粗氣,脫下了防毒面具,只見他滿臉是血,都是從鼻子和耳朵那里流出來的。
鄭凌也同樣如此,汗水與血混在一起,他草草地擦了擦,用棉簽堵住了耳朵,趕忙脫下了唐戩的防毒面具。
映入眼簾的,是唐戩發(fā)青的臉龐,表情跟死去的陳文杰一模一樣,面孔猙獰,眼珠子爆出。
鄭凌呆滯住了,雙手無力地垂下。
唐戩的腦袋無力地垂在了胸口上。
他被剛才那東西絞死了。
鄭凌癱坐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悲傷與怒火充斥著他的心頭,他紅著眼睛將唐戩的眼皮蓋住,將其身上的彈藥全部裝入了自己的背包里。
“鄭凌,你要干什么?!?p> 給昏迷中的葉俞做完簡單的傷勢處理,海鷹看到了鄭凌的舉動,沉聲問道。
“帶我們出去?!编嵙枥淅涞卣f道,重新戴上了防毒面具,手里葉俞那把沙漠之鷹對準(zhǔn)了海鷹。
“你知道你現(xiàn)在自己在做什么嗎?”海鷹死死地盯著鄭凌。
“帶我們出去,我不想重復(fù)第三次。”鄭凌聲音冷漠而無情。
“你會上軍事法庭的?!笔謽尵驮谘g,但海鷹不敢做出任何舉動,他相信,還沒等他的手掌摸到槍,鄭凌絕對會先行一步轟爛他的腦袋。
冰冷的槍口抵在了海鷹的額頭上。
“能出去,我很樂意上法庭?!编嵙杪冻隽艘荒ū涞男θ?。
“好,我?guī)銈兂鋈ィ笪以倩貋碜鑫易约旱氖虑?。”海鷹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來背葉俞。”
說著,海鷹朝那昏迷的葉俞走去。
但鄭凌立刻就注意到了,海鷹的右手里似乎拿捏著什么東西,正要拔出腰間的手槍——手里的沙漠之鷹早已打完了子彈,但緊接著,那狂暴刺耳的嘶叫聲再度響徹了整個山林!
鄭凌以最快的速度捂住了雙耳,蹲倒在地,但還是必不可免地被這嘶叫聲穿入面具和指縫直沖耳膜,頭昏腦脹。
“你這混賬,你做了什么!”
鄭凌眼睛余光瞄見了海鷹正在拖著昏迷的葉俞就要離開,臉色一變,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沒有絲毫猶豫,對準(zhǔn)海鷹直接開火!
有三發(fā)子彈直接命中了海鷹的后背,但海鷹居然仿佛沒事一般,拖著葉俞就此消失了在了迷霧之中!
如今,只剩下了鄭凌一人。

東廠劉千戶
今天一章,明天兩張結(jié)束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