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看她能囂張到幾時
長孫海棠一路愁眉苦臉地給拉過來，才到了宮門口，就瞧見一排馬車在排隊(duì)。
一眾婦人議論紛紛。
“娘娘素來是妥帖穩(wěn)重之人，怎么今日這中秋宴竟辦的這般倉促，虧得是我今日起的晚些，不然就已經(jīng)出門去了?！?p> “也怪不得娘娘，我可偷偷聽說了，是太子心血來潮，求著她辦的這個宴會。這不是叫咱們把家里的小子們也一并帶上了？”
聽著這一番議論，長孫海棠當(dāng)即想起了什么，便沖著身邊宮人問道：“敢問公公，今日中秋宮宴，戍國公夫人可也會出席？”
宮人給長孫海棠欠了欠身，微笑作答：“是邀請了的?！?p> 說著又探頭瞧了瞧宮門前的一輛掛了戍國公府的牌子的馬車，繼續(xù)笑道：“想來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到了?！?p> 說著話，長孫海棠的轎攆就已經(jīng)來到了宮門前。
原以為會像大伙一樣停下來接受檢查，然后步行進(jìn)去。
可沒想到守門的人一見著這轎子，便直接放行了。
弄得她好生尷尬，忙得用手遮住了臉，過街老鼠一樣進(jìn)了門。
可她那一雙小手再遮掩又能遮住些什么？
早有眼尖的人認(rèn)出她來了。
這會兒門外接受檢查的人也都紛紛立在原地，駐足目送著她進(jìn)去，難免私下議論。
“呦，這是宮里頭又添的哪位新人？怎的一點(diǎn)消息也沒聽見過？”
“是啊，模樣瞧著也眼生，到不像是咱們誰家里的?！?p> 這會兒最生氣的，要數(shù)李淑芳，站在她母親李顧氏的身邊，咬的嘴角都青了。
她那個婢子還有些不識趣，偷偷上來詢問道：“小姐，剛進(jìn)去那位不是長孫海棠嗎？怎么是宮里的轎子親自接的？”
李淑芳正愁沒處撒氣，當(dāng)即白了那婢子一眼道：“廢話！我還不知道那是長孫海棠？要你這嘴上沒門的來提醒我？”
李顧氏正和人打聽轎上女子的來歷，一聽李淑芳這話，面色當(dāng)即一驚。
“芳兒剛才說什么，方才進(jìn)去的那姑娘，是誰？”
李淑芳這會兒都快嫉妒死了，當(dāng)即就和李顧氏耍起橫來，在原地直跺腳道：“還能是誰？沛國公家的那個討厭鬼唄。哎呀娘，早就和您說了，叫姐姐派個轎攆來接咱們多省事兒？偏要自己派馬車來，現(xiàn)在還要跟在這么多人后面排隊(duì)。
這下好了吧，風(fēng)頭全叫他們河西一門給搶去了！”
李淑芳在這邊咋咋呼呼的，立時引來了周邊人群的注目，弄得李顧氏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放肆！宮門之前也容你隨意造次？為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若再這樣妄為下去，這便就回桃李書苑去。回頭我定請大夫子好生管教！”
李淑芳一聽這話，當(dāng)即就躲在一邊不出聲了。
她是聽說太子也要參加中秋宴，心想著太子的伴讀也定不會缺席，才硬纏著她母親一道過來的。
為此她還特意打聽了一下宴會流程，提前做了點(diǎn)小準(zhǔn)備，誓要給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和宋煜單獨(dú)相處的機(jī)會的。
長孫海棠給人領(lǐng)進(jìn)皇后的太瀾宮時，戍國公老夫人和夫人正好在里面陪著皇后說話呢。
長孫海棠瞧了一圈，也沒瞧見司徒瑾，正納悶兒呢，皇后便瞧見了她。
忙得就沖她招手說道：“海棠來啦，快來本宮這里坐！”
說著，還給對面坐著的戍國公老夫人和夫人解釋道：“是沛國公家的丫頭，都還記得呢吧？”
戍國公老夫人與夫人一聽，也都紛紛朝長孫海棠看過來，當(dāng)即便一臉笑意地說道：“怎么會不記得？三年沒見，長得越發(fā)水靈了?！?p> 若是換做旁人，戍國公夫人定還要補(bǔ)上一句道：“那可是我的親閨女！”
可在皇后面前她就不敢這么說，畢竟長孫海棠是自小養(yǎng)在皇后身邊的，誰敢和皇后搶女兒？
長孫海棠這會兒雖然一門心思都在司徒瑾的身上，但也沒敢忘了禮數(shù)。
還是第一時間給皇后行了個大禮，又給戍國公府兩位也行了個禮。
一番禮數(shù)周全了，才由著宮人的指引，走到相應(yīng)的位置坐下。
皇后亦不像上次那般強(qiáng)拉著她到自己懷里坐，由著她把這套禮數(shù)做全后，才瞧著戍國公家的兩位夫人笑呵呵地說道：“你們瞧瞧，下次要再聽到誰說咱們海棠沒有禮數(shù)，本宮定捶爛了他的嘴！”
沛國公老夫人和夫人也很是滿意，呵呵笑著說道：“是啊，這孩子的心性好著呢。都是那些道聽途說亂嚼舌根子的人在作怪罷了?！?p> 說著，便又向長孫海棠笑瞇瞇地問道：“原想著你一來天京，就叫小瑾給你請個假，到家里來坐坐的?？蛇@孩子是個死性子，偏說要等到中秋假期，由著你自己來。”
老夫人也跟著笑呵呵地說道：“今天也虧得是皇后娘娘設(shè)宴邀請了咱們，才終于見著了的。你爹娘都還好吧？”
長孫海棠道好。
老夫人又問長孫海棠在桃李書苑是不是都方便。
長孫海棠也道好。
之后又反過來問戍國公老夫人的身體好不好，又問戍國公好不好，又問戍國公夫人，又問司徒瑾遠(yuǎn)嫁的姐姐好不好。
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問到司徒瑾。
“這兩日我休例假一直在住處待著，也有些日子沒瞧見思鑒哥哥，不知他這幾日狀況呢。”
戍國公老夫人和夫人笑著看了看彼此，立時便明白了長孫海棠的小心思。
當(dāng)即回答道：“也跟著一道來了的，這會兒正在太子那邊玩耍，待會兒去了席間，就能瞧見了?！?p> 長孫海棠這便放心了些，臉上很快展開了歡顏。
皇后在旁邊早瞧出了端倪，面容略顯尷尬，捏著帕子的手稍稍向后挪了挪，才試探性地向戍國公夫人問道：“看來海棠和小瑾的關(guān)系，挺親近的？”
戍國公夫人眉間當(dāng)即浸出些許冷汗，忙得解釋道：“都是小孩子時候瘋鬧在一起的關(guān)系。您不是知道海棠這孩子的嗎？最是重情義了?！?p> 皇后雖心里不信，嘴上卻還咯咯與戍國公夫人笑作一團(tuán)道：“是了，這也是我喜歡這孩子的地方?！?p> 說完，便站起身來說道：“行了，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也該往宴會上去了?！?p> 于是皇后走在前頭，戍國公府老夫人走在皇后并排位置，戍國公夫人拉著長孫海棠的手跟在后面走著，后面又跟了數(shù)十個仆從，一行人就這樣浩浩湯湯地往宴會廳來了。
走在路上何其招搖。
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長孫海棠，私下里猜測著她的身份。
“那位可是戍國公家的小姐？怎么從前沒見過？”
“廢話，戍國公家的小姐早做了和親公主，這會兒如何回得來？依我看，莫不是司徒小公爺?shù)奈椿槠拮?，梁家大小姐吧？?p> “你怕是眼睛出了什么問題吧？沒見過梁家大小姐？哪是長那個樣子的？”
長孫海棠把這些話全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依舊笑如春風(fēng)的攙著戍國公老夫人的手往前走。
一直到迎面也走來了一群人，仆從數(shù)量竟是與皇后一般無二，那氣焰卻更加囂張了幾分。
臨走到了近前，才極其敷衍地給皇后欠了欠身道：“臣妾給姐姐請安。沒想到姐姐來的竟這樣快，差點(diǎn)就趕在姐姐后頭了，要那樣的話，可真就是妹妹失禮了?！?p> 皇后眉間隱隱抖了抖，剛欲說話，李淑妃竟就站直了身子，挑眉望著里間已經(jīng)坐滿的賓客，冷著一張臉說道：“姐姐必定是要壓軸進(jìn)去的，左六這時候也差不多了，妹妹這邊先行一步了?！?p> 說完，就將手中帕子一甩，帶著人浩浩湯湯地進(jìn)去了。
長孫海棠瞪大的眼睛里，緊跟在李淑妃身后的李淑芳回過頭來，一臉得意地沖著她做了個鬼臉，就好像她忽然扳回了一局似的。
“豈有此理？未免也太囂張了些！”
戍國公府的老夫人氣得將手中蛇杖敲得當(dāng)當(dāng)直響。
皇后這會兒也氣得手抖，但也只能強(qiáng)控制住心里怒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偏頭瞧著戍國公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手里有太祖親賜的手杖，自然可以說這種話。但卻也不要當(dāng)著她的面提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天京的形勢，可不比當(dāng)年了?！?p> 戍國公老夫人越聽越氣，當(dāng)即就冷哼一聲道：“哼！便是當(dāng)著她的面，老婦也能當(dāng)面用這手杖教訓(xùn)她。身在高位卻不知禮數(shù)，以下犯上，皇后倒也能容得下她！”
眼瞧著皇后的臉色也跟著不好了，長孫海棠忽然走到了前面來。
“奶奶，奶奶！何必為了這種人傷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的。
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凡事自有老天瞧著呢。
再說陛下何許人也，皇后娘娘又是何等的良善？總不會叫他們一直囂張下去的?！?p> 一聽這話，就連皇后的眉眼中也立時生出些許欣慰來，戍國公老夫人自然也給她哄得嘎嘎樂。
一伙人便也沒再耽擱，在萬眾矚目下進(jìn)了宴會廳。
待一行人在位置上坐好之后，皇后偏眼瞧了下身邊的空位，向?qū)m人問道：“太子呢？吵著鬧著要在宮里舉辦中秋宴，如何自己又不來？”
宮人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靠到皇后身邊來說道：“回稟娘娘，太子殿下——出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