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奕恒進府后對韓念伊說:“伊伊,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姑母。”
韓念伊點點頭,然后慢慢走著,從前廳到后院,進入花園,一點點走過,感覺府內(nèi)各處,還依然殘留著爹爹和弟弟的身影。韓念伊看著如今的鎮(zhèn)國將軍府,金銀玉器滿屋,亭臺樓閣依舊,可韓念伊總覺得家中空空蕩蕩,只有無盡的哀傷。她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蓋,嘴中呢喃著:“家,怎是靠這些財帛俗物,所能填滿的呢?”
劉奕恒跟長公主寒暄了幾句,便出來找韓念伊,他看到七彩斑斕的花叢旁蹲著的女孩,滿心憐愛,他在韓念伊身旁蹲下,摟住她的肩膀說:“玉麒會回來的,即使這次議和,下次我們總能將他救回來?!?p> 驟然間,韓念伊站起來向府門口走去,劉奕恒追上她詢問:“伊伊,你怎么了?要去哪里?”
韓念伊干凈利落地回答:“大將軍府?!?p> 劉奕恒心頭一緊,拉住她:“你要去找賀澤羽?”
“是的,我要求他讓我進軍營?!表n念伊拉開劉奕恒的手,接著往外走。
劉奕恒擋在了她的身前,大聲說道:“韓念伊,這次父皇是不會開戰(zhàn)的,你找賀澤羽也沒有用?!?p> “這次不行就下次,賀澤羽是大將軍,跟著他,我總能找著機會,我總能再回邊塞?!?p> “不要去找他,我可以幫你。”劉奕恒的話音里夾雜著哀求。韓念伊剛剛說要跟著賀澤羽,這讓劉奕恒很是擔憂。他知道賀澤羽和韓念伊心中都有彼此,只是雙方都不愿承認,劉奕恒不能給他們機會,他希望韓念伊不要去。
“王爺,您能上戰(zhàn)場嗎?”韓念伊知道這話會傷了劉奕恒,可這也是實話。
劉奕恒愣愣地看著她,無奈的讓開了,是的,自己沒有兵權,又怎會上戰(zhàn)場。賀澤羽能給他的,自己現(xiàn)在還給不了。
素影知道是韓念伊來了,立刻去通知賀澤羽。
“將軍,韓小姐來了。”
“韓念伊?”賀澤羽有些詫異地問了一句。
“是的,是韓念伊小姐?!?p> “人呢?”
“此刻正在前廳等您?!?p> “帶到書房來吧。”
“是?!彼赜巴肆顺鋈ァ?p> 賀澤羽命人沏了壺新茶,坐在椅子上等韓念伊,心里在猜想著她來應該是為了韓玉麒,可是自己幫不了她,該怎么跟她解釋呢?
“韓念伊見過大將軍?!表n念伊很恭敬的給賀澤羽行禮。
賀澤羽不喜歡她跟自己這么見外,“免了吧,念伊來找本將軍所為何事?”
韓念伊看著賀澤羽,忽地跪了下去,賀澤羽上去扶,可韓念伊沒有起來,賀澤羽輕嘆一聲告訴她:“我?guī)筒涣四?,陛下不出兵,本將軍也愛莫能助?!?p> 韓念伊已經(jīng)猜到了陛下不會為韓玉麒出兵,可聽到確切答案的時候還是傷心的,她緩了一下看著賀澤羽,說道:“韓念伊是來求將軍,能允我入軍營,日后能上戰(zhàn)場,玉麒我會自己去救?!?p> “上戰(zhàn)場?”賀澤羽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想勸她放棄:“戰(zhàn)場什么樣,你是知道的,你覺得自己可以嗎?”
韓念伊猶疑了一下接著說:“我可以,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夠強,可是我可以學,我會努力。而且我輕功很好,可以打探敵情?!?p> 賀澤羽打斷了她,“自古女子不得參軍,你一個千金小姐要如何在男人堆里生存?”
韓念伊沒有放棄,“那我就跟在將軍的身邊,像素影那樣,做你的侍衛(wèi)。”
賀澤羽也想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但不是以這種方式,而且做他賀澤羽的侍衛(wèi)是何等兇險之事,他怎會讓她冒險。他開始打擊韓念伊,說道:“素影?好,如果你能在素影手下過一百招,我便讓你留下?!?p> “當真?”
“素影?!辟R澤羽沒有答話而是直接叫了素影進來。
“屬下在,將軍有何吩咐?”素影快速進入房內(nèi)。
“你和韓小姐去院內(nèi)比試一場?!?p> 素影抬頭看看賀澤羽,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韓念伊,心里直犯嘀咕,比試不難,可對方是將軍在乎的人,自己該如何下手?而且這韓念伊比自己差那么多,不小心傷著了怎么辦?
賀澤羽看著韓念伊說:“念伊,機會我給你了,要不要試取決于你。”
韓念伊快速起身,對著素影抱拳,說道:“請素影大人賜教?!?p> 素影看著架勢是要動真格的,只好將手伸出,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后跟著韓念伊去院中。
素影一直都是保留著實力的,可即使這樣,韓念伊還是節(jié)節(jié)敗退。這時賀澤羽的聲音傳來:“素影,盡全力,戰(zhàn)場可不會有謙讓。”
素影聽到賀澤羽的命令,一掌出去就將韓念伊擊倒了,賀澤羽沒有去扶她,真實的戰(zhàn)場可遠比這殘酷的多。
韓念伊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想再來,可是她知道那樣沒有意義,十招,她連十招都過不了,如果素影一開始就用全力,那素影很可能會一招致勝。韓念伊緩緩開口:“我輸了?!?p> 賀澤羽沖素影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賀澤羽走到了韓念伊身邊,語氣緩和下來,安慰她:“很多事,不是你想就可以的?!辟R澤羽希望她能認清現(xiàn)實,也不要強逼自己。
韓念伊對著賀澤羽行禮:“多謝賀將軍的指點,今日是念伊打擾了,念伊告辭?!?p> 韓念伊走了一段路又回頭,對著賀澤羽拱手一禮,真誠地說:“多謝將軍?!?p> “為何?”
“多謝將軍讓晉鴻將軍等人來為父親送行?!睕]有陛下的命令,那么多人擅離職守,事后陛下也沒有追究,定是有人相幫的,而且她聽說那幾日賀澤羽出城了,所以她猜想是他幫的忙。
賀澤羽淡然一笑道:“韓家軍本就忠心,無奈受限于軍中規(guī)矩,本將軍只是幫他們掃清了障礙而已,不必言謝?!?p> 韓念伊笑了笑就走了。
午夜,長安不知名的深巷里,早上在韓府前鬧事的婦女和兩名男子,在和一個蒙面人交談。乘三人不備,蒙面人拔劍,將三人全部殺死,然后消失在了黑夜里。
第二日上午,京兆尹府的官差到韓府敲門,要求見韓念伊,韓念伊聞訊趕來。
韓念伊問道:“各位差爺,不知你們找我有何事?”
領頭的官差說:“韓小姐,小的奉我家大人之命,請小姐前往京兆尹府走一趟,大人有些事需向小姐請教。”
楚靈聽來人要將韓念伊帶走,自然是不肯的,在一旁問道:“我家小姐犯了何事需要去京兆尹府?”
墨香見事情不妙,跑去后院找長公主幫忙。
官差謙和地說:“姑娘誤會了,不是小姐犯事,只是昨晚城內(nèi)出了命案,可能涉及到了小姐,需要小姐去將情況說明?!?p> “命案?與我有牽扯?”韓念伊很是納悶,自己昨日去找過賀澤羽后,頗受打擊,回了聽竹苑就再沒出去過,怎會有命案牽扯到自己?
官差反問韓念伊:“小人聽聞,昨日一早有人在將軍府門口鬧事,可以此事?”
韓念伊點點頭,心中略過一絲不安。
官差接著說道:“小姐,昨日夜里,其中三名來鬧事百姓被人殺死了?!惫俨钔A送=又f:“經(jīng)過我們的排查,此三人背景簡單,只是普通百姓,平日里也甚少與人結怨,唯一的矛盾就是昨日來將軍府鬧事,和小姐起了沖突,所以…”
韓念伊有些氣憤道:“所以你們就懷疑我?為了口舌之爭,本小姐至于去害人性命嗎?”
“放肆?!遍L公主趕過來了,正好聽到了官差的話:“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肆意污蔑鎮(zhèn)國將軍府的大小姐?!?p> 官差們見到長公主立刻跪下道:“長公主息怒,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長公主很生氣,小小的京兆尹府竟然也敢不把鎮(zhèn)國將軍府放在眼里,“回去告訴你們曹大人,有什么話還煩請他親自來我鎮(zhèn)國將軍府問詢。來人,送幾位差爺出去?!?p> “母親,請等一下?!表n念伊知道此事蹊蹺,但是京兆尹既然敢派人上門,定是備好后手的,為了避免麻煩,韓念伊決定去看看這京兆尹到底想如何。她拉住長公主的手說道:“母親,伊伊隨他們?nèi)トケ闶牵烈翛]有做那傷天害理之事,自然是不怕的。”
長公主想勸韓念伊,可是她也明白,這時候還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她拍拍韓念伊的手說:“母親等你回來?!?p> “走吧?!表n念伊隨著官差去京兆尹府。
韓念伊隨著官差剛走,賀澤羽派去的人就立刻去了大將軍府稟報。
“將軍,韓家大小姐被京兆尹府的人帶走了?!?p> 賀澤羽放下手中的書,問道:“所為何事?”
來人如實稟報:“據(jù)說昨日在鎮(zhèn)國將軍府門前鬧事的三個百姓被人殺了。”
賀澤羽料想韓念伊此去兇險,她應該是被人算計了,他想立刻趕去救人??墒撬鋈幌氲搅藙⒃实脑挕澳愕能浝弑┞兜奶黠@了。”
他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這幾個月韓念伊從不出門,而且韓家人甚少與人結怨,如今的韓家也不會對人產(chǎn)生威脅,應該沒有人會在此時,將韓家趕盡殺絕,那此次風波是為何而來?
賀澤羽不禁猜想,難道是沖著自己來的?賀澤羽越想越心驚,是自己給韓念伊帶來的危險嗎?
“素離,素影。”
兩人應聲進屋:“屬下在。”
“素影,你速去瑾王府告訴劉奕恒,韓念伊有危險,速去京兆尹府搭救?!彼赜邦I命出去,賀澤羽又對素離說:“素離,備馬車,隨我去京兆尹府?!?p> 韓念伊被帶到了京兆尹府,可他們沒有去堂上而是去的刑房,她知道有問題,可為時已晚。
“大膽,見了本官還不行禮?”京兆尹曹坤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看著韓念伊。
韓念伊雖然出身顯貴,但沒有官銜,見了朝廷命官是要跪的,可還沒等她跪,后面已經(jīng)有人給了她一腳。突然的動作,磕得她膝蓋生疼,她瞪著曹坤問道:“大人,不知民女所犯何罪,要被請到這刑房之中?”
曹坤自認為有人撐腰,而且如今的韓家已無所畏懼,高傲地說著:“何罪?韓小姐,有人告發(fā)你,為泄私憤而草菅人命,目無王法,你可認罪?”
韓念伊冷笑道:“草菅人命?大人指的可是來我府上鬧事,昨夜被人殺死的那幾位?”
“正是?!?p> 韓念伊接著說:“大人,昨日自午后起,我便待在自己的屋中,直至大人派人來請,念伊未曾踏出房門一步,滿府家丁丫鬟皆是證人,敢問大人,念伊是如何分身外出殺人的?”
曹坤笑笑道:“你府中下人自是為你說話,怎可信之?再者說,你韓小姐想殺人何須自己動手,派個殺手即可?!?p> 韓念伊問起曹坤來:“大人,您剛還說有人告發(fā)念伊殺人,怎如今又成念伊買兇殺人了?”
曹坤收起笑意,怒目而視道:“韓念伊,無論是哪一種,人都是因你而死,你就是殺人兇手?!?p> 韓念伊見他這副嘴臉很是好笑,冷哼一聲接著說:“大人,你就直接說是想念伊死即可,何必兜那么大圈子。”
曹坤的確是受人所托,要教訓這個韓念伊,便也不多糾纏,打算直接上刑,他問道:“韓念伊,此罪,你是認與不認?”
“念伊未做過的事如何認?”韓念伊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但沒做過的事還是不能認的。
“好,來人啊,上刑,本官看你能嘴硬到何時?!?p> 幾個官差將韓念伊綁在了木樁上,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拿著鞭子站在韓念伊面前,笑著說:“姑娘,你還是認了吧,這細皮嫩肉的,可受不了幾鞭子的?!?p> 韓念伊沒理他,瞪著曹坤說:“曹坤,你竟敢如此濫用私刑,你真當我鎮(zhèn)國將軍府無人了嗎?”
曹坤大笑起來:“哈哈哈,鎮(zhèn)國將軍府除了一屋子的女人還有人嗎?哦對了,你還有個俘虜?shù)艿?。”他看了一眼那個壯漢說道:“還站著做什么?給我打?!?p> 韓念伊聽到他這么侮辱家人,滿腔怒火,可她卻無能為力,猶如板上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壯漢毫不留情地揮舞著手中的長鞭,這鞭子與尋常的不同,上面排布著尖刺。很快,一道道血痕顯現(xiàn)在銀白色的錦袍上,格外醒目。這種火辣又尖銳的刺痛,讓韓念伊想到了自己偷跑被抓,父親打她的那一次。她當時還怪父親下手太重,可如今一比較,父親那只是蜻蜓點水罷了。
壯漢下手極重,隨著鞭子一次次落下,細刺的鉤劃讓衣服一層層破開口子,白皙的皮膚顯露出來。曹坤看著眼前飽受摧殘的美人兒,突然來了興致,淫笑道:“先住手?!?p> 他朝韓念伊靠近,“哎喲喲,瞧這細皮嫩肉的,好好的大小姐,怎么就糟了這份罪。我給你出個主意,要不你給我做小,這樣你也可以給韓家找個靠山,你覺得如何?”說著他的手向韓念伊的小臉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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