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寢殿內(nèi),一片狼藉。
杯子盤子被摔了一地,上好的錦緞綾羅也都被撕成了碎片,整個鳳儀宮的鏡子沒有一面是完整的,破碎的玻璃倒映出層層疊疊的人和事,皇后端坐在貴妃椅上,奴婢們跪成兩排,一句話也不敢說。
幾個道士烏泱泱的跳來跳去,拿著各種符紙往墻上貼,樣子既滑稽,又可笑。
皇后不知從哪塊碎玻璃片中瞟見了自己臉上的傷痕,眼神頓時狠厲了起來。
“都是一群廢物?!被屎笠话褜⒆雷酉品?,吼道∶“都是一群廢物!我給了你們那么多金銀,你們?yōu)槭裁淳褪侵尾缓梦夷樕系膫?!你們說是冤魂所致,好呀,驅(qū)鬼?。∵@么久過去了,為什么一點進展都沒有!”
“娘娘,娘娘息怒啊?!毙〉伦庸蛟诘厣线B連磕頭,道∶“娘娘,那蕭凌云生前是個將軍,死后自然也是個厲鬼,法師們廢些周折也是情有可原?!?p> “哈哈,厲鬼。”皇后道∶“明明是她覬覦本宮的后位,本宮的臉也是她毀的,她憑什么來找本宮,小德子,我沒記錯的話,那個賤人好像是你勒死的吧?!?p> ?;屎竽锬镞@話,倒像是要拿小德子償命一般。
小德子心下一驚,急忙磕頭,道∶“娘娘,此事可與奴才無關(guān)啊娘娘,是……是蕭妃的錯,一切都是那個蕭妃自找的?!?p> 皇后眼眸微闔,道∶“夠了,沒用的東西?!?p> 話音剛落,一個白發(fā)道士便匆匆忙忙的闖進來,那道士賊眉鼠眼,臉上還長著一顆黑痣。
白發(fā)道士隨手拿出一張符紙,裝神弄鬼的朝著皇后走去。
皇后素來迷信,看著這道士說些云里霧里的東西,竟然也沒叫停,白發(fā)道士把天上的神仙念叨個遍,隨后才走到皇后面前,從懷里拿出了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
那道士說道∶“貧道今日在花園中偶遇一花精,那花精修為很高卻也不是我的對手?!?p> 那道士神色夸張,仿佛確有其事∶“我請?zhí)侠暇路仓疑裢?,與她大戰(zhàn)三百回合后,將她打敗,那花精送了我一株牡丹,讓我轉(zhuǎn)交給皇后娘娘……”
這道士說的聲情并茂,實則就是胡謅了一通,把牡丹交出去的時候也算是松了口氣,心道∶好啊,小姑奶奶讓我送的東西也算是送到了。
皇后接過那株含苞待放的牡丹,道∶“這花精倒是會挑,這牡丹剛好配得上本宮?!?p> 小德子在一旁奉承道∶“這就是了,牡丹乃花中之王,這就意味著皇后娘娘永遠都是皇后娘娘啊?!?p> 皇后的心情似乎終于好了些,她拿著那朵牡丹細細的端詳著,忽然表情一僵,將那朵牡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這……這個陰魂不散的賤人!”
只見那朵牡丹的花莖處十分工整的刻著幾個字∶
“亡者歸,汝命休矣?!?p> “矣”字的最后一筆拉的極寬,一看便知道是蕭飖寫下的,可是……蕭飖不是已經(jīng)……
小德子看見這些字,也跟著“哇”了一聲,竟然嚇得尿了。
那道士也愣在了原地,臉色煞白。
皇后一把抓起小德子的衣領(lǐng),有些喪心病狂的說∶“你!人是你殺的你去償命??!為什么要讓她來折磨我!來人……來人??!”
皇后正在殿內(nèi)發(fā)瘋,小皇帝忽然邁步走了進來,蔣公公尖聲說道∶“皇上駕到!”
皇后立刻止住了剛才的動作,一瞬間換了一副嘴臉,行禮道∶“參……參見皇上。”
“皇后,你這是在干嘛???”小皇帝捏著鼻子,道∶“怎么把寢殿搞得烏煙瘴氣的,哎,這還有朵花,真好玩?!?p> 小皇帝撿起地上的牡丹,自然也瞟見了牡丹上的字,但他顯然不是很驚訝。
“這字看起來倒像是蕭妃寫的,真讓朕驚訝?!毙』实坌老驳男α诵Α谩笆Y公公,把這花收好,一會兒插到我寢殿去,朕可是好久都沒見到蕭妃寫的字了?!?p> “皇……皇上?!被屎蟮馈谩斑@……這不過是我宮里人胡亂刻的字,蕭妃她……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p> “哦?”小皇帝狡猾的笑了笑∶“人死尚有魂魄,皇后不是向來最信這些嗎,怎么,轉(zhuǎn)性了?”
皇后身子一僵,隨后立刻微笑道∶“皇上說笑了?!?p> “說笑?”小皇帝一挑眉,道∶“小孩子怎么會說笑呢,我呀,是最了解皇兄的,若凌云姐姐真的死了,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會活著嗎?”
“哈哈哈。”小皇帝笑得格外開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皇兄一定有辦法的!”
皇后笑容不改,咬牙道∶“皇上,蕭妃已死,尸首臣妾也驗過多次,還請皇上早日釋懷,以大局為重。”
“切,沒意思?!毙』噬夏樕查g沉了下來∶“你這丑八怪真沒意思!我走了!”
說完便離開了鳳儀宮,只留下皇后在原地呆愣著笑了許久。
沒多久,皇后便吩咐奴婢將書房附近的小花園燒了個干干凈凈。
回王府的馬車上,蕭飖止不住的笑,她一想起皇后看到那行字會是什么樣恐怖的表情,她便覺得心中舒適,可這種舒適過后,蕭飖卻猶嫌不足。
她覺得哪怕將此人一刀刀凌遲,都難解她心頭之恨。
父母,兄長,還有……素翎。
蕭飖咬緊牙關(guān),卻還是紅了眼眶,一旁的宇文璟看著她,片刻后,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宇文璟的身上沾了些檀香的味道,冷清但又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從來沒有像這樣依偎在別人的懷里過,從前的她征戰(zhàn)沙場,需要成為所有人的依靠,即便受再重的傷也不能倒下,因為他是江玲,而如今這個懷抱卻如此的讓人沉淪。
宇文璟冷清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想哭的話,趁現(xiàn)在?!?p> 這句話說進了蕭飖的心里,眼淚開始止不住的流淌,她攥緊了宇文璟的衣服,在他面前示弱,也會覺得不甘心。
而此刻他更多的還是慶幸,慶幸自己醒來的時候是在攝政王的府邸中。
宇文璟似乎被抓的有些疼了,可他仍舊不放手,反而溫柔的說∶“我有些疼,能輕點嗎?”
“閉嘴!”蕭飖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一拳打在宇文璟的胸膛上。
宇文璟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他覺得這次江南之行,應(yīng)該會很有意義。
夏末逐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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