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濁濁漓水兮起扁舟，日日勤渡萬言求；漫漫仙路兮道難修，夜夜渴盼君子留；鄙渡君兮君渡鄙，君渡鄙兮鄙易修?！?p> 古老的曲調(diào)在耳邊久久吟唱。
站在船頭的擺渡老者，雙手撐漿，一派悠然自得。他面帶笑意高聲吟唱，豁達而肆意。
伊平坐在船中，緊緊扶住仍在顫抖不已的船員。
擺渡老者停止了吟唱，沖他微笑點頭示意，而后大喝一聲：“水急了！扶住嘍！”
伊平只感覺自己暈暈乎乎的，身體不自覺隨著船體上下?lián)u動著，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船上恢復(fù)了平靜。
“小老弟不錯??！你看，我就要渡你到岸邊了，不知那慢慢通天路，你可愿渡我到岸呢？”
擺渡老者認(rèn)真凝視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伊平看著老人滄桑的面頰上那雙睿智的黑眸，正色道：“老大哥，您是個好人，如果我能為你做者什么的話，那我肯定愿意為您去做的！”
“好！好！老弟，你愿渡我，老朽不勝感激！今后你若有什么困難，只需到這漓河水邊道一聲：老黿！我便隨時前來助你！”
老黿豪爽地大笑著，撐著船，很快來到岸邊。
伊平扶著船員下船，一邊的民警急忙趕了過來。
“老元！謝了?。 ?p> 一位平頭警察小哥興沖沖說道。
“小李啊，客氣嘍！老黿我還得去忙了，下回見！”
老黿說完撐著船繼續(xù)在湍急無比的河水上向著對岸行進。
“老哥，不好意思??！還沒跟您道謝呢，謝謝您幫忙照看船員！”
幾位警察看著老黿離去的背影，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身旁的伊平，急忙向他道謝。
“不用，不用客氣！”
伊平連忙擺手。
“警察同志，這河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著之前那面無血色的船員被警車接走，他實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追問道。
正準(zhǔn)備離開的小李警官面龐最為稚嫩，似乎入職不久。這幾天他也憋壞了，正準(zhǔn)備找人一同研究研究，反正他們所知道的也同桃落村的村民差不了多少，算不上機密。
“老哥，你說怪不怪？這國家提供的馬達船都是在兩天之內(nèi)就被人在船底鑿了個洞，上面的船員都被嚇得瘋瘋傻傻的。這唯一能渡河不出事的就剛才那老元了。都覺得老元可疑，可我不覺得，我坐過他的船，這老元雖然神叨叨的，但卻是個高人。我覺......”
“小李，還墨跡什么呢？”
還未說完，尚在實習(xí)的小李警官就被自己的師父給拎走了。
這小警官倒是膽大，看著這樣的事情非但不恐懼，反而興致勃勃的。
一路上不敢再耽擱太多時間，伊平正好趕上了老岳母家的午飯。
“伊平，鎮(zhèn)上開超市的王二毛又打我了，你幫我教訓(xùn)教訓(xùn)他！”
大舅哥劉安心智不全，五十多歲的人了，心智就如同六歲的幼童。
此時他那依然童真的雙眼中閃著淚花向他哭訴著，身上更是大片青紫。
“好，我等會一定去幫你教訓(xùn)他！不過，咱們就別叫他王二毛了，他不愛聽你就別叫了，免得他又打你?！?p> 劉安委委屈屈地點了頭，小聲嘀咕著：“他小時候就叫王二毛，為什么現(xiàn)在不讓叫！他還叫我大傻子呢！”
伊平嘆息一聲，看著這對母子心頭泛酸。
每當(dāng)來到這里他總能想起自己早逝的妻子，她那如明月般燦爛的笑容總是縈繞心頭。
老岳母已經(jīng)快八十了，滿頭銀發(fā)佝僂著腰，如今陪伴在她身邊的只有不太聰明的劉安了。
大女兒劉月早逝，老伴也早早離開，小女兒劉星更是在五歲的時候就被人拐走。
“媽，您去我那住吧。如今世道要變了，您在這我不放心！”
老太太輕輕搖了搖頭。
“不了，媽要等劉星呢！我要是走了，她該找不著家了！”
伊平頹然放棄，老太太總是這般固執(zhí)。
吃完午飯，他來到登峰超市門口，此時王二毛早已候在了那里。
“呦！大傻子家的救兵來了？”
王二毛斜靠在門邊，無視門口來來往往的客人，恥笑道。
“二毛，你也知道他們孤兒寡母的生活不易，看在幾十年鄰居的份上你何必這么不講道義欺負(fù)人！”
“老子叫王登峰！”
王二毛怒不可遏，看著這另他無端厭惡的面孔，揮著拳頭就沖了過來。
伊平本以為憑自己的一把子力氣可以輕松接過他的拳頭，沒想到右手碰觸到他拳頭的一瞬間，整個手臂就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一股難以忍受的痛楚席卷全身。
“伊老三，你以為我還像以前一樣怕你嗎？現(xiàn)在我個一拳頭就可以拍死你！正好今天你來了，咱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王二毛抬起拳頭準(zhǔn)備再一次重?fù)?，一聲厲喝打斷了他?p> “住手！王二毛你這個畜生給我住手！”
莫離臉上因為經(jīng)歷的風(fēng)霜，早已失去了年輕時的美麗。她已是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此刻淚流滿面，顫顫巍巍站在那里，悲痛地看著自己的女婿癱倒在地。
“畜生？誰是畜生？如果不是你這個老太太將劉月嫁給這伊老三，她怎么會二十多歲就死了？一輩子待在那個破村子里，到死都沒讓我看上一眼。我恨！我恨你們這些小人還活得好好的，只有我的月月死了！現(xiàn)在我成了異能者，我不會放過你們，我會留著慢慢折磨你們的！最后讓你們被我這火一點一點燒死?！?p> 王二毛的指尖上突然出現(xiàn)一簇赤紅的火焰，極高的溫度灼的一旁看熱鬧的人直呼受不了，隨后他得意地收了那烈焰。
眾多男人、女人圍在他身邊恭維著，贊嘆著。還有一部分人因為對他的恐懼遠遠地站著。
伊平已經(jīng)麻木地感受不到痛苦了。他癱坐在地整個右手臂已經(jīng)完全失去知覺，透濕的汗衫黏在身上，熾熱的陽光曬在頭頂，讓他有些昏昏沉沉。
身旁是淚流滿面的岳母和大舅哥，他想要安慰卻也沒有力氣。
“他是我要對付的人，你們誰敢跟我作對，那就等著我的報復(fù)！”
王二毛陰狠地盯著站在伊平身邊的幾人，面露殺意。
正在吃飯的伊洋無端打了個寒顫，心里莫名多了一絲恐懼。
坐在一邊看著他的姐姐伊緹溫柔地拍了拍他的頭頂，那抹恐懼似乎被壓制住了。
望著那自他頭頂升起的一縷黑氣，伊緹的心中有了絲不詳?shù)念A(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