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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良人兮

第七章

何為良人兮 公子我白 6001 2020-06-28 22:07:10

  “你怎么來了?”何故看著溫少繾,有些晃神。

  “我打你的電話打不通,所以想來看看,你在不在家。”溫少繾昨晚給何故打電話的時候,手機提示對方已關(guān)機,今天再打,雖然沒有關(guān)機,卻沒有人接。

  何故順手摸了摸口袋,只掏出平時用來聯(lián)系別人的手機。一點開未接來電,三個。

  “你等一下。先進來吧?!焙喂兽D(zhuǎn)身去找專門用來聯(lián)系程橙的手機。

  這是溫少繾第二次來何故家里。這次何故家的窗簾都是拉開的,大片的陽光灑進來,讓屋內(nèi)的光線十分充足。

  溫少繾走進客廳,開始打量這個家的裝飾。上次他來去匆匆,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

  何故家的裝修做的十分精細,整體呈暖色調(diào),讓人一看就覺得輕松舒適,尤其是暖色的壁紙,花紋繁復(fù)而精致,給人一種低調(diào)奢華的感覺。還有各個角落里擺的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溫少繾一眼掃過去,差不多能湊齊十二生肖的木雕,都只有寸長。

  溫少繾正打量著,眼角忽然掃到電視柜角落的一個相框。

  這個相框被倒扣在柜臺上,似乎是主人并不想看見它。溫少繾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將相框扶正。

  是何故的照片。

  何故穿著磚紅色的T恤,白色闊腿褲,瞇著眼,用手擋住太陽,笑意十分淺淡,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與溫柔。

  溫少繾默不作聲的將相框倒扣回去。

  正好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溫少繾依然按下接聽。

  “您好。”

  “這是我另一個電話號碼?!焙喂誓弥謾C走進客廳,掛了電話。

  “以后打不通我電話的時候,你可以試試打這個號碼。”

  溫少繾笑:“好?!?p>  “你找我什么事兒???”

  “沒什么事,就想跟你說說話?!睖厣倮`在何故面前,似乎永遠是笑著的,哪怕有時候他收斂了表情,一雙桃花眼里的笑意也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來。

  何故最受不住他這樣的笑。

  “你不要笑?!焙喂手敝钡亩⒅鴾厣倮`,“你笑什么?你不許笑?!?p>  溫少繾:“我只是高興。”

  “高興什么?有什么好高興的?你不許笑,別笑了?!?p>  “好吧?!睖厣倮`將嘴角拉下來,“可是,為什么不讓我笑?我笑起來很難看嗎?”

  溫少繾面上是不笑了,但眼角卻勾了起來,睛如點漆,唇若涂朱,面似堆瓊??吹暮喂誓蛔髀暤耐塘艘幌驴谒?p>  她最是喜歡相貌好看的人,這么些年形形色色的美人也看了不少,尋常顏色已經(jīng)不能讓她動心了??伤恳淮慰匆姕厣倮`,還是忍不住晃神。

  “不是,是你笑起來太好看了。”何故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倒是溫少繾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

  這下,他是真不敢笑了。誰知道他再笑,何故又會說出怎樣讓他臉紅的話來。

  何故盯著溫少繾發(fā)紅的耳垂,差點兒笑出了聲,只能掩飾著說:“你先坐,我去燒壺熱水?!?p>  何故家里總有幾樣稀缺的必需品:熱水,牛奶和墨水。

  何故一轉(zhuǎn)身,溫少繾就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耳垂。他覺得何故真是一天一個樣。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文雅嫻靜,笑不露齒;第二次見她,她又像孩子一樣的不會照顧自己,在雨里踩水玩;第三次見面,她不是西裝革履,還有些懶散,有些尖銳;第四次,她好像依然文雅嫻靜,但又多了一抹隱隱的風流;第五次,她和他一起去吃夜宵,她整個人好像親和了許多,也緊張了許多;第六次,在片場,她給整個劇組留下來極好的印象,只有文雀和她不對盤。

  今天是他們第七次見面。

  今天的她,看起來很輕松,很高興。

  何故燒了水,又回到客廳。

  “我家里除了啤酒,什么都沒有,涼白開也沒有。所以無論你喝水喝茶,都得等我水燒開了?!?p>  溫少繾又想笑,但想到何故的話,又肅著臉,說:“沒關(guān)系?!?p>  能多待一會兒,他樂意之至。

  溫少繾不笑,何故倒是笑了,她今天似乎真的很高興。

  “溫少繾,你演過古裝劇嗎?”

  “我沒演過電視劇,但是我演過古裝片。你是喜歡看電視劇,還是電影?”

  “差不多。小時候跟著大人一起看電影頻道,然后各種抗日神劇。現(xiàn)在嘛,出去玩就看電影,在家就看電視劇。或者吃飯的時候,看點狗血八點檔下飯?!焙喂蕦τ谟耙曇恢北е鵁o所謂的態(tài)度,“不過我在影院看的第一部電影是你演的?!?p>  “哪一部?”對于溫少繾來說,這個算是意外之喜。

  “《藥王》,你是那個藥店老板不學無術(shù)的兒子?!碧崞疬@個,何故又想笑。

  《藥王》是溫少繾的封帝之作,里面有一個關(guān)于溫少繾的經(jīng)典片段。

  藥店老板的兒子一直不肯好好念書,凈喜歡在街頭巷尾四處亂竄,學了一身三教九流,雞零狗碎的本事,平日里看著也是吊兒郎當,臟兮兮的??稍趧∏榘l(fā)展到故事中的時候,人物性格中關(guān)于大義的一面覺醒,忽然之間混混樣的小子變身成了西裝革履的矜貴少爺。

  何故到現(xiàn)在都記得變裝后的溫少繾亮相時,影院里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溫少繾對于自己的封帝之作也很滿意,何故喜歡他的作品,他更滿意。

  “不過《藥王》的故事背景是民國時期,如果你想看我的古裝扮相,可以去看《錦衣衛(wèi)》?!?p>  “為什么是《錦衣衛(wèi)》?為什么不推薦我看《秋刀》?”何故憋著笑,面上端的天真無邪。

  在《錦衣衛(wèi)》里,溫少繾飾演的是穿飛魚服,配繡春刀,長身玉立,優(yōu)雅從容的錦衣衛(wèi),在《秋刀》里,他則是浪蕩不羈,不修邊幅,一身粗布麻衣,形似乞丐的刀客。何故問他這個問題,擺明了是調(diào)戲。

  溫少繾無奈:“別鬧。”

  何故朗聲大笑,隨后腦子里電光火石的閃出一個念頭:“啊,我的水應(yīng)該開了,我去看看?!?p>  何故進廚房端了兩杯熱水出來,一杯給溫少繾,一杯給自己。

  “溫少繾,這是我這個月在家喝的第二杯熱水,第一杯還因為你,只喝了一口?!焙喂逝踔鵁崴?,笑的有些傻氣。

  “是因為天氣熱,所以平時都喝涼水嗎?”

  “不是,是因為家里沒有。我想喝的時候沒有,水燒開了我又忘了,總也喝不著?!?p>  溫少繾啞然,又問:“那第一杯為什么只喝了一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那天不是急著還你的手帕嗎?!?p>  溫少繾想起來,之前何故去溫老家還手帕,還被溫老拉著下了一下午的棋。

  “原來是這樣啊。”

  何故笑:“下棋嗎?”

  溫少繾一愣。

  “我家的棋盤好久沒用了?!?p>  “好?!?p>  溫少繾的棋藝顯然高出了溫老不知多少,可以肯定,這手藝不是跟溫老學的。

  “你可以啊,我還以為你和你爸一樣呢?!焙喂誓笾幻逗谧樱瑢χ灞P琢磨,“你這跟誰學的?”

  “自學?!睖厣倮`對溫老的手藝不放心,自己對著棋譜年復(fù)一年的鉆研,才終于有了今日的水平。

  何故抬眸看了溫少繾一眼,冷笑一聲:“呵。”

  溫少繾后脊一涼。

  何故“啪”的一聲落子。她當初學圍棋是迫于無奈,即便后來是真心喜歡,開始學的時候也是痛苦萬分。誰想這有人自學成才,還比她厲害。

  當何故又一次輸了的時候,她丟了子,目無表情:“不下了?!?p>  她從沒輸?shù)倪@么慘過。

  溫少繾意識到氣氛有些詭異,十分識趣的放下棋子,溫聲說道:“好,不下了?!?p>  何故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看了眼時間:16:46

  “快五點了,再過會兒該吃飯了?!?p>  “那……”

  “你回去吧?!焙喂誓繜o表情的打斷溫少繾的話,“不留你吃晚飯了?!?p>  溫少繾無奈笑道:“那好吧。”

  臨走時,何故依然是木著臉,溫少繾本來想安慰她一下,但不知怎么,突然就起了壞心思。

  “其實……”溫少繾蹙著眉,狀似為難,“圍棋也沒有很難,你再多看看棋譜,下次一定不會輸?shù)眠@么慘。”

  “滾!”何故“嘭”的關(guān)上門,毫不留情。

  溫少繾在門外笑的眼角泛紅。

  正巧何故對面的鄰居出門來了。

  “誒,又是你?”

  鄰居是兩個男孩,一個高高瘦瘦的,一個皮膚很白,五官深邃,似乎是混血兒。溫少繾上次見到的,是高高瘦瘦的那個。

  “你好?!睖厣倮`禮貌的同人打招呼。

  那男孩兒看了一眼何故的家門,說:“你不會,剛從她家出來吧?”

  “嗯?!?p>  “有勇氣?!被煅獌簩χ鴾厣倮`豎起了大拇指。

  “怎么說?”溫少繾覺得何故的鄰居對她誤解不小。

  “剛剛那‘嘭’的一聲,是她關(guān)門吧?我就說,兄弟,她脾氣不好,處對象不能處這種,會被打死的?!备呤莸哪泻⒆訐u頭嘆息。

  混血兒接著說:“你不要看她以前對你和顏悅色,以后就不會了。家暴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所以無論她對你說什么,你都千萬不要相信她。女人的糖衣炮彈最為可怕。”

  高瘦的男孩子點頭同意。

  “兄弟,保重?!?p>  兩人說完不等溫少繾做出反應(yīng)就做賊一樣的溜走了,留下溫少繾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想知道,何故究竟是做了什么,才會讓別人覺得,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會被她一個小姑娘家暴。

  溫少繾走后,何故對著棋盤幾度深呼吸,始終無法接受自己幾乎不敗的圍棋生涯,就這樣生生斷送了。

  哪怕是當初在學習班與老師對弈的時候,她都沒輸?shù)眠@么慘過。再回想起溫少繾臨走時那副嘚瑟的樣子,何故深深地吸了口氣,從牙齒縫里擠出幾個字:“氣死我了。”

  何故翻出棋譜,在心底哼一句:來呀,誰怕誰呀。

  溫少繾今天有一場夜戲,等他拍完了戲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

  他洗了個澡,用手抹去鏡子上的霧氣,回想起何故今天的話,不自主的就笑了起來,隨后喃了一句:“原來她覺得這樣的笑好看?!?p>  溫少繾從來不認為笑就是高興。在他看來,笑是一種禮貌,與人說話時面帶微笑更只是出于尊重對方的禮節(jié)。

  可他看見何故時,就是忍不住的笑,他到底笑什么他也不知道,就只是覺得高興。

  有人曾經(jīng)說他人情寡淡。

  不是沒有人情味,而是人情寡淡。所以總讓人覺得他親切又不可捉摸,好像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像書里說的圣人:行止有節(jié),進退有度,飄忽于世間,風花雪月與塵埃一一沾染,像個俗人,又不是俗人。

  甚至有時候,就連父親都會說:我與你母親皆不是刻板之人,反倒還有些放蕩不羈,卻怎么放任自流還得了塊精雕細琢的玉。

  他自己有些時候都會奇怪,為什么我和同齡人這么不一樣呢?別人在場上打籃球,渾汗如雨的時候,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房里練鋼琴;別人趴在桌上冥思苦想寫作業(yè)的時候,他活動活動筋骨開始練散打;甚至后來別人三五一群喝酒聊天談理想的時候,他一個人捧著書琢磨如何才能將人物情感更好的演繹出來。

  為什么小孩子的頑皮他沒有,少年人的狂躁他沒有,甚至堪堪成年,面對社會時一般人的迷茫害怕他也沒有。

  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最終他覺得別人的人生有滋有味,他的未必就失了色彩,又不是非要壁立千仞才是好看,谷水潺潺,木落翩翩也不見得就不賞心悅目。

  可時至今日,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他人情寡淡,而是沒遇見那個讓他動情的人。

  溫少繾越想越覺得自己像著了魔一樣,索性給何故打了電話,撥何故剛給他的號碼。

  這次何故很快就接了電話。

  “喂?!?p>  “何故,我們見一面吧,現(xiàn)在?!?p>  正躺床上準備睡覺的何故看了眼時間:23:39

  “你瘋了?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吱一聲,我一定不救你?!?p>  “你就當我瘋了吧。我想現(xiàn)在就見你,有些話一定要告訴你,一刻也等不了?!?p>  溫少繾的聲音里帶著一股熱忱。這樣的熱忱是欣喜,但比欣喜濃重許多;像狂喜,但比狂喜克制許多。

  這讓何故有一種,自己就是這個人畢生所求的感覺。

  “好。我去找你吧,你把地址給我?!焙喂实穆曇艉茌p,她不想驚動這份熱切而濃重的情緒。

  “不,我去找你。你等我?!?p>  這是溫少繾第一次掛何故的電話。他迅速換好衣服,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他在片場時就發(fā)現(xiàn)了,原來何故這個小姑娘是慣會撒謊的。她明明也喜歡他,只是裝的鎮(zhèn)定。

  可喜歡怎么藏的住?她終究是漏了馬腳。

  何故看見溫少繾站在家門口時,還是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她很少在凌晨給人開門,倒是經(jīng)常讓人在凌晨時給她開門。她也習慣了不顧一切奔向別人,卻從沒體會過別人不顧一切奔向她的滋味。

  何故深吸一口氣,強裝鎮(zhèn)定的問:“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嗎?”

  溫少繾笑起來,桃花眼里盛滿了溫柔與情意。

  “我想說,我喜歡你?!?p>  何故沒想過會是這個答案,但她好像又松了口氣。

  她說:“我知道了?!?p>  “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

  “你喜歡我?”何故加重了“喜歡”兩個字。

  “嗯,喜歡你。很喜歡你。”

  “那好吧。”

  溫少繾上前一步抱住何故,但很快就又松開了。

  他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么,只是笑。幾次之后,他終于說:“晚安。”

  何故也笑:“晚安?!?p>  何故目送著溫少繾的車開出小區(qū),繼喜悅之后,她忽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與窒息樣的難過。

  這輩子她愛過的第一個人是周憫盈,那個與她分享過心跳,給予她骨血的母親;她愛過的最后一個人是白沫,那個用謊言教會她偽裝,又推她入地獄的朋友。

  所以只要不涉及到愛,將一切都控制在喜歡的范圍內(nèi),應(yīng)該就不會有什么大不了的吧,哪怕他最后像白沫一樣走了。

  何故這樣安慰自己,卻越想越覺得難受。說到底她還是怨恨母親的,也怨恨命運。

  如果她也是意氣風發(fā),如果她也是瓊枝玉樹,那她該與溫少繾多登對。

  她多想做滿目星光的少年,只是母親和命運,誰都沒給她這個福氣。

  何故這一晚睡得并不安穩(wěn),甚至比以往更加難受。接近破曉的時候,她從床上爬起來,進了書房,點了燈,將她寫給白沫的六十四封信一一看過。

  確定白沫離開的那一天,她給白沫寫了第一封信:

  沫沫,我在南京沒有找到你。我想,或許是我做錯了什么,讓你不高興,所以你借此以示懲戒。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后都會改。希望你以后想起我的時候,能夠回來看看我。

  信很短,最后的落款處沾了水,鋼筆寫的墨字由此暈開,有些看不清了。

  這是第一封信,信紙采用的是桃花箋,淺青色。因為已經(jīng)有幾年了,所以信的紙張泛起了微黃,邊角還有些磨損,看得出來主人經(jīng)常閱讀這封信。

  之后的六十三封信基本就是嘮家常,皆是何故絮絮叨叨一些瑣碎事情,就像白沫在時一樣。

  何故看著看著,忽然放下信件,從書桌角落的匣子里抽出一張淺青色的桃花箋。

  提筆欲書,卻又猶豫著放下。

  八十一減六十四等于一十七。

  我只能再給你寫一十七封信了,何故在心底嘆一聲。

  當初她買了整整八十一張淺青色的桃花箋,告訴自己,等給白沫寫完了八十一封信,就塵封這段緣分,再也不想她。

  “算了,等分手的時候再寫吧。”何故這樣想著,又將那張?zhí)一ü{放了回去。

  中午的時候,何故收拾收拾準備去小山河,正下樓梯,發(fā)現(xiàn)樓下正在搬家。她隨意瞟了一眼,看新住戶的背影有些眼熟,但也沒在意。

  程橙見著何故來了,自然而然的讓出了廚房,甩甩手窩進書房。直到飯菜擺上桌,她才出來。

  程橙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細邊框的眼鏡,湊過去問何故:“你看我這樣,有沒有一種學究的氣質(zhì)?”

  何故瞟了她一眼,“呵”了一聲。

  程橙撇撇嘴,摘了眼鏡,洗手吃飯。

  “你最近又研究什么呢?”何故問程橙。

  “《圣經(jīng)》?!?p>  程橙回答后,右手展開,五指并攏,以中指點額頭前胸左肩窩右肩窩,心中默念“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門。”

  何故看著她笑,說:“我以為,你是為了把你那相親對象嚇跑,才去整這些東西,原來你來真的呀?!?p>  程橙搖搖頭:“非也,非也。對主,我是虔誠的。嚇跑他,只是順帶。”

  程橙的媽媽前兩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要程橙去相親,把戀愛結(jié)婚一事提上日程。程橙沒辦法,只能去了。

  但去了不代表妥協(xié)。不妥協(xié)的程橙在飯桌上,充分向?qū)Ψ秸故玖俗约簩ι系鄣臒釔叟c忠誠,還以一種傳銷的狂熱態(tài)度,企圖拉上對方同她一起侍奉上帝。飯后美曰其名對主的忠誠,拉著對方步行兩千米去做禱告。

  計劃成功的結(jié)果,是對方委婉的表示,自己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兩人在一起或許不會快樂。

  程橙當場表示惋惜,背過身去卻笑翻了天,當天晚上好吃好喝犒勞自己,為自己的足智多謀而慶賀。

  何故離開小山河的時候,程橙告訴她,在她來之前,蘇覓剛走。

  程橙一直沒有同何故提蘇覓的事,表明她并不想管這件事??刹还埽⒉皇撬M喂示蛯⑹虑榱涝谀抢?,等它自然而然的好起來。

  何故默然點頭,表示知道了。

  何故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多了。正上樓梯,迎面撞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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