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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結(jié)古戰(zhàn)場

79 · 遺物

終結(jié)古戰(zhàn)場 河澤西西 2548 2020-10-14 12:00:00

  聽蔣昆侖講完他的經(jīng)歷,獨孤麟奇喘不過氣。

  他沒加任何修飾,只是白描般訴說看到的一切,但獨孤曼被殺的場景卻活生生展現(xiàn)在獨孤麟奇眼前,在這個燭光搖曳的昏暗屋內(nèi),他透過黑暗看到了那天晚上——

  鮮血涌出的水泊在月光下泛著紅光,殺手留下失魂落魄的蔣昆侖,慢慢離開了。

  蔣昆侖許久沒有說話,他留了充足的時間讓獨孤麟奇緩神。這個少年雖然比同齡人要成熟一些,但親耳聽到自己姐姐被如何殺死,肯定難以接受。他甚至做好準(zhǔn)備,等待獨孤麟奇將獨孤曼之死怪罪到他頭上。

  他愿意承受。

  這些年,連他本人都始終這般認(rèn)為。

  但獨孤麟奇沒有說什么,他的呼吸逐漸平靜,目光重新閃爍出智慧的光芒。

  片刻過后,蔣昆侖開口道:“關(guān)于那個殺手,我最近有個猜想?!边@本是陳簡的猜想,但他和獨孤麟奇似乎產(chǎn)生了一種默契,在此時都不愿提到陳簡。他接著說道:“我一直覺得殺手是個男人,不過她也可能是女子。”

  “女子?為何這么想?”談到女子殺手,獨孤麟奇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了一個身影。

  “只是有這個可能。我剛才也說過,殺手穿著嚴(yán)實?!?p>  “那是夏天,穿著嚴(yán)實有可能是為了遮掩身型。”

  “沒錯。不過還沒有定論——你是怎么活下來的?說不定能從中找到線索?!?p>  面對他的提問,獨孤麟奇頭一次展現(xiàn)出猶豫:如果把當(dāng)時發(fā)生的一切告訴他,教主的事情就會被泄漏出去,這么一來其實并不會對教主不利,危險的反倒是他……可若是不告訴,他會認(rèn)為我有所隱瞞,說不定便不信任我了。

  獨孤麟奇故作痛苦地捂住腦袋,低聲說道:“我只是運氣好,事發(fā)之前遇上了一隊行商,為找尋樂子便同他們一起出了獨孤遠(yuǎn)山,當(dāng)我回山寨的時候,知道山寨發(fā)生變故的好心人就帶我離開,之后我被中土眾收留,一晃這么多年過去?!?p>  蔣昆侖對此沒有懷疑,他失望地點頭:“似乎聽不出什么線索?!?p>  “嗯……”

  獨孤麟奇在腦中回憶真正的過去,也沒從中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兇手的點滴,那個神秘的滅門者仿佛是憑空出現(xiàn),沒有任何征兆的將血海抹遍獨孤遠(yuǎn)山。

  和古鏡門好像。

  “古鏡門,”獨孤麟奇說道,“難道古鏡門也是被那人滅門?!”

  “我也想過。古鏡門被滅門是因為古道翡心,而獨孤遠(yuǎn)山,你也清楚,根本值得掠奪的東西,就連最出眾的斂氣心法也早就公之于眾了?!?p>  獨孤麟奇點頭。他其實對故鄉(xiāng)知之甚少,兒時貪玩少聽長輩教導(dǎo),既然入贅獨孤家的蔣昆侖能確定這點,那就暫且認(rèn)同這個說法。

  “總之,”蔣昆侖說道,“古鏡門被滅門,如果這兩件事出自同一人之手,我們一定有機(jī)會揪出那人的狐貍尾巴?,F(xiàn)在不能操之過急,若滅門人發(fā)現(xiàn)你——獨孤家的后裔還活著,肯定會找機(jī)會對你下手。”

  “我明白?!豹毠瞒肫鎯?nèi)心說道:我已經(jīng)不同往昔了。

  “我們已經(jīng)隱忍了十一年,再多等一段時間又有何不可?!笔Y昆侖說道,“我明天去拜訪蹤跡堂,看看他們在古鏡門都找了些什么東西?!?p>  “能帶我一起去嗎?多雙眼睛好辦事?!?p>  蔣昆侖遲疑道:“你最好做些偽裝。”

  “好?!?p>  “明早你有空便來找我,我隨時能去?!?p>  “多謝蔣大哥?!豹毠瞒肫姹鎰e。

  *

  翌日清晨,獨孤麟奇連早飯都沒吃就去了竹林,蔣昆侖也不顧饑餓,兩人沒有多一句寒暄,快馬加鞭朝蹤跡堂所在的半山腰走去。

  蔣昆侖向蹤跡堂的同門師兄說明來意后,對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嘟囔著為什么薛護(hù)法的弟子要來看古鏡門的遺物,他雖然這么想,但還是放兩人進(jìn)去了,并站在一旁監(jiān)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邊都是從古鏡門帶回來的,只能看不能碰。”帶路人叮囑。

  “多謝師兄?!?p>  蔣昆侖道謝過后,和獨孤麟奇站在一旁,湊近了仔細(xì)觀察。

  帶回來的遺物大多是俠牌、武袍、草藥記載以及古籍,只有極少數(shù)的零散物件。

  獨孤麟奇默默注視這些東西,因為不讓觸摸,很多東西的背面需要靠想象來填補(bǔ)。

  “怎么樣?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蔣昆侖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古怪,他甚至無法理解,為什么蹤跡堂要帶這些東西回來,而不是其他東西。這些對尋找真兇有什么幫助嗎?

  “你看這些武袍,”獨孤麟奇指著其中一件被利刃劃破的武袍,“這些割口非同尋常,若是用利刃斬斷,割口應(yīng)當(dāng)更為平滑,可是這些……”

  聽他這么一說,蔣昆侖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端倪:“鋸齒狀的,難道是用鋸為武器?”他想不出有什么門派以這種玩意為主要武器。

  鋸子易進(jìn)難出,在搏斗中雖有強(qiáng)悍殺傷力,但講究一擊必殺,若鋸子嵌入肉中,將變得相當(dāng)被動,而滅門者殺死了三十余名武者,應(yīng)該不會用笨重武器。

  這點獨孤麟奇也想到了,他搖搖頭:“不是鋸子,可能是其他的武器,這是重要線索?!?p>  見少年不到片刻就觀察到衣服割口,帶路人欽佩他的細(xì)致,說道:“如今只有兩個門派還在使用鋸刃,都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門派,武當(dāng)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一個是北面的銀鏈;另一個是東南的舒骨堂?!?p>  獨孤麟奇知道舒骨堂,這個小幫派連一個榮護(hù)法都沒有,以他們的能力是不可能滅掉古鏡門;至于北方的銀鏈,既然武當(dāng)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肯定也不值得懷疑。

  帶路人觀察他們片刻,覺得這兩人應(yīng)該沒有其他心思,于是接著道:“這些東西你們都能碰,別弄壞了就行——雖然都破破爛爛了。”

  “多謝?!豹毠瞒肫婧喍痰鼗貞?yīng)。就算帶路人不說,他也打算這樣要求。

  古鏡門的武袍都覆蓋了一層泥濘,各種角落都站著鮮血,從這能一窺那晚的恐怖,這讓獨孤麟奇不由又想起獨孤遠(yuǎn)山。他抿了抿嘴唇,將武袍托在手上反復(fù)觀察。

  “這是……”他在很多衣袍上都發(fā)現(xiàn)了黃色的條狀物。

  “你不知道嗎?”蔣昆侖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是蜻蜓的糞便?!?p>  “嘖?!?p>  獨孤麟奇連忙用武袍擦干手指。

  “不過有點奇怪,解靈淵對蜻蜓而言算得上是寒冷,那里應(yīng)該沒有多少蜻蜓?!?p>  蹤跡堂在考察時并沒關(guān)注這些東西,帶路人懶散地說道:“可能是回來的路上帶上的?!?p>  “嗯……”獨孤麟奇注視衣服上的黃色糞便。這是一個線索嗎?

  “這些遺物使用馬車拖回來的?”

  “是啊?!?p>  馬車顛簸,蜻蜓不太可能落在上面,更別說是排泄了。但獨孤麟奇并非昆蟲專家,他拿不準(zhǔn)。姑且把這件事記下吧,挺奇怪的。

  把所有武袍看完后,他開始翻開留下的俠牌。從這些俠牌中,足以看出江湖損失有多么慘重,榮俠客、尊俠客相繼死亡,問鼎中原的古鏡門竟然落得這般下場,他不禁感嘆武林的脆弱。

  過了半個時辰,帶路人見兩人不再東摸西摸,便問道:“看完了?”

  “嗯,多謝師兄?!?p>  “你小子觀察力不錯,要不考慮進(jìn)我們蹤跡堂?”帶路人看獨孤麟奇要走,連忙問道。

  “不必了?!豹毠瞒肫嫘Φ?,“薛護(hù)法已經(jīng)收我為徒了?!?p>  “哦——”一聲失望的長嘆,“真便宜了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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