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也是有尊嚴的
感知到身邊沙發(fā)的下陷,安蕎抿了抿唇,“這次多謝申醫(yī)生了?!?p> 申雨湊過去,“不,你要感謝你自己?!?p> 安蕎握緊杯子。
申雨忽然探手給她捋了捋頭發(fā)絲,“安蕎啊?!?p> 安蕎深深吸了口氣,“申醫(yī)生您說?!?p> 申雨眼睛笑起來是一道彎月,看起來溫善卻狡猾,“你可以為了弟弟付出自己嗎?”
事到如今還聽不懂就是個傻子了,安蕎閉了閉眸,她眼前慢慢展出過往十八年的景象。
自從來到安家,她的生活就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繼母偏袒,繼姐善妒,安蕎差點就被繼姐安美美親手溺死在池塘里。
夏日池塘,深水冰涼,無助、窒息,直到有個少年抓住安美美的手,把她推到一邊。
安蕎腦后的壓力消失不見,少年把她的腦袋從水里撈上岸……
安蕎睜開眸,堅定道:“我可以。”
申雨臉上浮出欣喜,他忽然起身走向辦公桌,“那就這么說定了!”
安蕎低下頭,為了弟弟,出賣身體都是一時的。
不過,這申雨口味也太重了些吧?
她都化妝成這樣了,還能下的去嘴?
安蕎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了,自己就交過一個男朋友,還是網(wǎng)戀!
那個阿南,唉,是貝塔冒充她回復的表白訊息,一開始安蕎并不知情。
兩個人都沒深入了解過,安蕎也不愿意騙人,于是跟他提了分手。
自己這也是被迫欺騙了男人的感情吧……
安蕎失落極了,自己還是第一次呢……
就在安蕎心里難受萬分時,一份合同忽然被遞到眼前。
安蕎定睛一眼,念出來:“自愿捐血合同,捐血?”
安蕎想到什么,呼吸一窒。
申雨說:“我有個患者過幾天要進行一項手術(shù),會需要大量的血。你跟他的血型正好相同,他的姐姐肯出大價錢買你的血,如果你同意的話,就簽了吧?!?p> 安蕎卻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她目光陰沉極了,抓起包就要走。
申雨立刻拉住她,“你不是答應了嗎?”
安蕎硬是把他的手掰去,“申醫(yī)生,我也是有尊嚴的!”
察覺到她的怒意,申雨不明所以,“安小姐,賣血也沒有折辱你吧?”
“別以為你們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拿別人當小白鼠!”安蕎用包砸向他,“你放開我!申醫(yī)生,我弟弟的手術(shù)費肯定能拿齊,明天上午我就給你拿來,請別再打什么歪心思!”
說完,安蕎奪門而出,申雨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被包打到的臉,這看起來乖巧的小姑娘竟然打人這么痛!
外面烈日炎炎,安蕎奔跑出去,在一棵樹下,她突然癱倒了。
為了弟弟的手術(shù)費,她可以出賣自己的身體,但她身體里的血、肉是誰都不許碰的!
安蕎嬌小的身體在發(fā)抖,猶記得她被安家第一次帶到醫(yī)生面前的時候,安母對醫(yī)生說的話——
“這是美美的妹妹,跟美美一個血型。美美身體弱,又得了病,世界上還沒有有效的藥物。這位是張醫(yī)生,蕎蕎幫姐姐研制治療的藥好不好?”
安蕎恐懼地看著面前的醫(yī)生伯伯,寄人籬下的身份說不出一個“不”字。
研制藥的過程不過是讓她也患上疾病,當成小白鼠每天吃下各種各樣的藥。
安蕎在陰暗的地下室里,對鐵窗里透下的陽光發(fā)過誓,她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勇敢地站在陽光下!
這輩子都不會再讓人傷害她的身體分毫!
安蕎扶著樹慢慢站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不過還差九萬塊,可以先找貝塔幫忙。
雖然公司是個吸血鬼,每次接的廣告代言、為廣告商站臺的傭金都被抽走百分之八十,但也還是有希望的。
安蕎正在琢磨這事,貝塔的電話就打來了。
“姐……”
“阿蕎你在哪?”
沒想到,貝塔先聲制人,聽起來語氣不善,“你馬上來公司。”
“嘟嘟嘟……”
安蕎一句話沒說,電話就掛了。
奇奇怪怪,貝塔生什么氣?
雖然十萬火急,但安蕎算了一下打車的費用,還是選擇坐公交車回到家,把妝容卸掉,露出自己的真容,然后再畫上耀眼的大濃妝。
來到寫字樓,第十一層是公司租下的小總部。
聽貝塔說公司計劃在今年年底買下這里。
阿蕎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敲響貝塔辦公室,里面卻沒人回應。
人去哪了?阿蕎剛拿出手機,小細胳膊就被人從身后大力握住,一扯,阿蕎吃痛。
眼前正是貝塔,她表情十分兇狠,壓低聲音道:“你什么時候勾搭上了新金主?”
“???”
“我告訴你,跳槽沒那么容易,你當初跟公司簽的三年合約上標明,如果跳槽是要支付違約金五十萬的!”
阿蕎一頭霧水,“我沒有要跳槽啊……”
“別狡辯,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貝塔深吸一口氣,直言不諱道,“公司還指望今年年底買下這層,你如果走了一切計劃都會泡湯,所以想走沒那么容易!”
跟阿蕎簽約的一年里,壓榨了這小妞多少油水,貝塔再清楚不過。
他們公司特別小,手里沒有幾個簽約網(wǎng)紅,阿蕎自帶粉絲進來,帶來了不少人氣流量,而且才22歲,涉世未深的女大學生,人傻好壓榨。
公司的搖錢樹,他們才不肯放手呢!
阿蕎被五十萬迎面砸了個懵,她是來找貝塔借錢的,可不是來找事的。
是誰要來挖她?
阿蕎被推進老板辦公室,禿頭老板正在給面前的人倒茶水。
而坐在沙發(fā)上的人,竟然是——邱時南身邊的助理!
阿蕎愣了下,怎么是他?
助理見她來了,起身對她一笑,“阿蕎小姐你好,我是OG傳媒的阮松?!?p> 阮松,戴著眼鏡,笑起來溫文爾雅。
但凡是跟邱時南扯上關(guān)系的事,阿蕎都十分謹慎,她還惦記著被欠的一萬飯局費,于是問:“阮助理,上次的飯局費您看什么時候給結(jié)一下?”
話落,辦公室靜了一瞬。
阮助理?
阮松笑得如沐春風,“阿蕎小姐認得我?”
阿蕎眨巴了下眼,壞了,話說快了,安蕎認得他,阿蕎卻不應該知道他是助理的呀!
“我聽貝塔說的。”阿蕎指了指身后的女人。
阮助理說:“飯局費好說,只要阿蕎小姐來我們OG傳媒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