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凹下去的斷崖就像是一個倒過來的“M”字母一樣,在中間有一處突出的尖坡,此外便就是斜著降下去的地勢,除了高,便就是隱秘。人站在上面難以觀測到下面所有的地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便也不敢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的下去。
作為“門”的鑰匙被宓芳收好的那卷山海經(jīng)自行出現(xiàn)在了眼前,金色的流光如同水波一般鋪展開來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半透明屏障將三人都包裹在其中間。
而與此同時,一道巨大的影子伴隨著一聲長嘯向著他們襲來。
那是一只如同雕一般的巨大怪鳥,翅膀展開來仿佛能夠遮天蔽日,尖銳如同利刃一般的喙啄在金色的屏障之上,發(fā)出了尖銳刺耳如同利器劃在玻璃上的聲音。
咔嚓一聲細(xì)響之后,三人見到那金色的屏障出現(xiàn)了幾道裂縫,隨后如同蛛網(wǎng)一般擴(kuò)散開去。最后金色的屏障完全碎裂,金色的碎片如同蝴蝶一般翩飛在空中最后消失無蹤。
眼見著那只巨鳥已經(jīng)靠近,三人都是一頭冷汗的分別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跳出去。
地面上一陣輕微的震動,他們見到他們原來所站立的那處斷崖,在鳥嘴之下徹底斷開,草木泥土與碎石一起,齊刷刷的掉下了下面的深谷之中。
然而那只巨鳥并沒有就此罷休,很快便動作靈活的轉(zhuǎn)變了方向,向著宓芳所立的那一方再度襲擊而來。
后者尚且還喘著粗氣沒有站穩(wěn),就又迎來這樣的一幕,不禁嚇得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再度跳出去了。
天澤抬手,指間夾了幾張靈符被他丟出去,同時在口中念念有詞的念著寫高深莫測的話語。輕飄飄的紙張在這時候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張張飛向了那只巨鳥的身邊,隨后化作了玄鐵的鎖鏈,將其禁錮住了,拖到了地面上。
三人還沒有來得及高興一下巨鳥被擊中,但見到它猛然振翅飛起,鎖鏈頓時應(yīng)聲而碎,又回歸成了被撕碎的黃紙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落下。
“深深小心——”
宓芳有些著急的看著那只巨鳥在掙脫了天澤的靈符之后便就直接襲擊了離得它最近的云深,雖然三人都不是什么實(shí)力強(qiáng)大的修行者,但是后者卻幾乎可以說是菜雞中的菜雞了,這一下恐怕連避開都來不及。
天澤也難得著急起來,但是此刻就算他是三人之中修為最高的那個人,卻也感覺到了無能為力。
巨鳥的速度太快,他們根本趕不上就云深,甚至云深自己都來不及避開半點(diǎn)。
如果被巨鳥抓到,單憑對方一開始那輕松就將那出斷崖啄掉的攻擊力,云深只怕得葬身鳥嘴。
千鈞一發(fā)的時候,一聲錚然的琴音驀然響起,琴音所化作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飛向了巨鳥。一如云深躲不開他的攻擊一般,此刻比它更快的音刃它也避不開去,只得生生的受下,最后停在了云深面前一粒米之近的距離掉在了地面上哀鳴著。
云深連忙幾個起落離開了巨鳥的身邊,到了宓芳與天澤二人所在的地方。哪怕是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他的心還是在狂跳著,臉色也是尤為煞白無力。
“弦,弦姐,還好你及時到了。不然我今天可能就沒命出山了......”云深到底心大,調(diào)節(jié)過來之后還能開個玩笑。
宓芳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他:“深深,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云深擺著手,眼角的余光見到了那只巨鳥又一次飛了起來,頓時跳腳:“弦姐,它,它.......它它它它又動了!!”
五十弦這一次出現(xiàn),手中多了一張有著五十根琴弦的古琴。琴面上的弦排列的比七弦琴要緊密一些,她的手指卻只勾在第一根弦與第二根弦上,輕輕的撥動了一下,兩道清冽的琴音頓時響起來。而與此同時,宓芳他們也能夠感覺到身邊有凜風(fēng)頓起,似乎已經(jīng)形成了風(fēng)刃一般,直接向著那只巨鳥席卷而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巨鳥便已經(jīng)在琴音所帶起的風(fēng)刃之中變得狼狽不堪。它光滑的羽毛脫落了不少,在空中漫天飛舞著。身體上也多出了不少細(xì)密的血線,看上去是受了不少的傷。只是五十弦到底是手下留情了的,所以巨鳥并沒有就此死去。
在接連兩次都被五十弦輕而易舉的打敗之后,巨鳥終于不再試圖去反抗它,而是匍匐在地上,向著她哀求著什么。
五十弦單手抱著琴,另一只手按在了琴弦之上,在巨鳥哀哀的鳴叫了數(shù)聲之后,有些意外的開口問道:“你說你在這里產(chǎn)子了?”
巨鳥叫了一聲,同時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五十弦頓時就沉默了,她的眼眸微微垂了下來,看上去似乎是在思量著什么。
云深有些好奇的問道:“弦姐,這只鳥是怎么回事?山海界的妖獸來到人間界還能產(chǎn)子嗎?”
五十弦撇了撇他,而后才解釋說道:“那些失蹤的孩子都被蠱雕抓來了,它從山海界中出來之前就已經(jīng)瀕臨產(chǎn)子的時候,但是‘門’開的不是時候,它被諸多想要離開山海界的妖獸推著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到了這里,抓那些孩子也是為了用他們的精魂來為自己的孩子做養(yǎng)料?!?p> 隨后,她又說起了山海界與人間界的靈力濃度不一樣,成年蠱雕在這里尚且還沒有什么影響,但是新生的后代卻有些無法適應(yīng)。唯有孩子的驚魂是這里最純粹靈力最大的東西,才會被蠱雕拿來做了新生后代的養(yǎng)料。
隨著她這一番話說完,原本就因?yàn)榫盼埠氖虑槎载?zé)不已的宓芳此刻臉色煞白,眼中帶著后怕和懊惱,還有揮之不去的自責(zé):“這也是......因?yàn)槲业脑?.....”要不是他陰差陽錯之下毀了“門”,就不至于會有那么多的人因此而死去了。
而這一次,天澤竟然也無法說出什么不怪他的話。倒不是因?yàn)樗男闹写_實(shí)生出了對宓芳的不滿,他很清楚,這件事情若是追究起來的話,宓芳或許是有責(zé)任,但是也沒有對方想象之中的那么大。
但是,從九尾狐那里開始,到現(xiàn)在蠱雕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就算在本國之類人口不少,死的這些人不過只是九牛一毛,然而真的算起來,卻已經(jīng)四個令人震驚的可怕數(shù)字。
“那些孩子,他們還活著嗎?”天澤開口的聲音有些壓抑和沙啞。他是見過了風(fēng)浪的人了,但是在面對受害者是年歲不大的孩子時還是有些受之不住。那些孩子中,可能有的人會長成危害社會的渣滓,會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但是,也有可能會成為國家的棟梁,社會的人才......
而現(xiàn)在,那些無論是光明的還會是不光明的前程,都已經(jīng)與他們無緣了。
天澤在問話的時候只感覺口中有些苦澀,盡管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但是心中卻也還是懷抱著幾分微弱的希望。希望五十弦告訴他,那些孩子他們還活著。
而五十弦素來不知道委婉,平鋪直述的說道:“活著是還活著,但是丟失了精魂,以后也就是個傻子了?!?p> 一時之間,三人竟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應(yīng)該感到難過。那些孩子都是一個家庭的希望,可是對于有些家庭來說,傻了還不如死了來得更痛快更好一些。
宓芳有些喃喃的說道:“還活著便好.......”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弦姐,那些孩子,就在這下面嗎?”
五十弦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說道:“蠱雕希望能在自己的孩子順利的孵化出來之后再回到山海界去,所以你就先等一等吧?!?p> 對于她來說,人類如何并不重要,反而是必要的時候,會給與同出一界的妖獸以方便。
宓芳忽然感覺到了很冷,明明雨已經(jīng)停了,太陽也出來了,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從骨子里面散發(fā)出來的涼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責(zé)怪五十弦的冷血無情,亦或者為自己的失誤而買單,以死謝罪。就連大咧咧的云深此刻都變得沉默了不少,看著五十弦答應(yīng)了蠱雕的請求,而后者又展翅飛回了崖下。
天澤袖下的手緊了又緊,有好幾次都差點(diǎn)克制不住的對五十弦出手。可是知道最后,又還是沒有真的動手。
僅憑著對方輕輕松松就制服了他們?nèi)寺?lián)手都感到吃力不已的蠱雕,真的動手了,最后死的也只會是自己。況且,對方還算是救了他的命。
在心中思量許久,天澤悲哀的發(fā)現(xiàn),如果要對五十弦出手,恐怕真的得動用到原子彈核彈可能才有效果。
蠱雕孵化足足用了十五天的時間,而這十五天里,第八處又來了不少的人。他們是被天澤通知過來的,一面是擔(dān)心這里的情況會有變化,另一面則是為了觀察清楚五十弦的態(tài)度。然而最后悲哀的發(fā)現(xiàn),對方并不是他們能夠輕易得罪的。
僅僅是對方對流落在人間界中的妖獸不管而自行離去這一條,就足以對人類造成莫大的災(zāi)害。
十五天后,五十弦叫醒了被云深強(qiáng)逼著休息的宓芳,依然很平靜的說道:“你可以將它們送回山海界中去了?!彼哪?,看上去并不像是被第八處觀察和忌憚而受到影響的樣子。
不過仔細(xì)想想也是。一個人的實(shí)力強(qiáng)大到一定境界之后,他確實(shí)便不需要在忌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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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jīng)·南山經(jīng)》記載:又東五百里,曰鹿吳之山,上無草木,多金石。澤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獸焉,名曰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是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