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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來匡扶大漢的

第62章 你發(fā)現(xiàn)了盲點,趙生

我真是來匡扶大漢的 月下風(fēng)前 2591 2020-08-02 21:26:51

  在大漢朝的官場做事,就一定要選擇一方來討好。要么討好朝中大佬,要么討好地方豪強,要么討好佐貳下屬,要么討好黎庶黔首。

  討好朝中大佬好理解,朝中有人好做官嘛??次覀冞@位牙縣令,朝中有孔光太師作靠山時,仕途一路順風(fēng)順水。一旦靠山倒了貶了死了,立馬就被一腳踢到博山縣這個小山溝里當(dāng)縣令了。

  討好地方豪強也很容易理解,越是在交通不便、偏僻荒遠的地方,皇權(quán)或者說中央政府的手就越難伸進去。即便是在大漢這個號稱“皇權(quán)下基層”的朝代,在幾乎所有的山溝水澤里,當(dāng)?shù)睾缽娬f的話就是比官府說的話有用。

  因此,地方官一旦和本地的豪強處不好關(guān)系,被忌恨被中傷被拆臺甚至被刺殺什么的就不用說了,單單是每年的征稅,沒有豪強們的配合,想從鄉(xiāng)下征到足額的稅,簡直是癡人說夢。

  至于討好佐貳下屬,那就和討好地方豪強差不多屬于一個路數(shù)??h令、郡守即使貴為一地主君,但也只不過是流水的官,干幾年任期滿了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縣中、郡中的佐貳官們不同。

  這些基礎(chǔ)但是重要的官職,基本上都是由出身當(dāng)?shù)卮笞搴缽姷淖拥軅儔艛嗔?。原因很簡單,你一個外地來的主官,工作能力人品操守先不說,就一樣,當(dāng)?shù)厝苏f的土語你聽得懂嗎?或者換個問法,你說的官話當(dāng)?shù)厝寺牭枚畣幔?p>  言語不通,則民不信。民不信,則政令不行。如果沒有那些熟悉本地事務(wù)民情,又能說官話又能說土話的佐貳官們,任你縣君郡君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在縣寺大堂中對著空氣干瞪眼。

  所以主官們要想有干出點政績,那必須得跟本地的佐貳們打好關(guān)系。

  最后一項,討好黎庶黔首,如果是通過讀書察舉推薦之類的正常入仕途徑做官的話,那這個就是每位官員做官時最初的夢想,或者說良心。

  但眾所周知,什么東西一旦說起“最初”“當(dāng)初”,那就說明這個東西已經(jīng)變質(zhì)了。

  ???你不知道???沒關(guān)系,我叫“眾所周”。

  其實討好黎庶黔首們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這四項里面最簡單的。他們要的一點也不多,不奢求減賦也不敢想免役。只要收田賦算賦的時候能寬限些時候,每年的徭役別趕在春耕秋收農(nóng)忙的時候,他們就能感恩戴德地跪在田埂上山呼“青天大老爺”了。

  大漢的農(nóng)民被苛待得太久,以至于松一松他們脖子上的繩索多喘口氣就是莫大的奢望。

  但在很多時候很多地方,這一項又是最難的那一項。

  討好朝中大佬,要么用才華獲得大佬的欣賞,要么用五銖錢砸來大佬的欣賞,前者動動腦子后者翻翻口袋,根本不費什么力氣,還簡單方便快捷有效,賣家買家都說好。

  討好當(dāng)?shù)睾缽姾妥糍E副手那就更簡單了,什么事都不干就行。用儒生們的話叫什么“垂拱而治”就行了。甚至拱都不用垂,閉上眼大白天躺在縣寺里睡大覺就行。

  豪強們侵吞土地導(dǎo)致黎庶們紛紛破產(chǎn)賣兒鬻女,看不見;佐吏們勾結(jié)豪強霸凌黎庶導(dǎo)致滿地喊冤,聽不見。

  這樣的主官,才是最好的好官。一旦豪強和佐吏們認為你是這樣的好官,那不用你費心,每年的上計他們能主動給你做得漂漂亮亮的,讓你能帶上一份完美的政績?nèi)ジ跋乱蝗喂?,留他們繼續(xù)在地方上為所欲為。

  地方上繁榮昌盛,官員們精明強干,匯報到朝廷就是天下太平,三方合作十分愉快。

  但如果有哪個不開眼也不開竅的地方官想要討好黎庶,那就對不住了。

  為黎庶爭取利益勢必會損害到豪強們的利益,強勢行事勢必會損害到佐吏們的權(quán)力,這二者從中一作梗,那地方上的數(shù)據(jù)就不會太好看,就會損害到大佬的面子。

  為了一方得罪三方,那……怎么看也只能GG了啊。

  上面這些道理,南陽郡博山縣的縣令牙所牙子健自然懂,在他第一次任博山縣令時,孔光是這么教誨他的,他也是這么做的。

  但如今靠山倒了,仕途幾乎斷絕了的他反而不愿懂這一套了。

  “做不了官,難道我還做不了事嗎?!”

  懷揣著這種近似于自暴自棄又像是破釜沉舟的決絕心態(tài),在他第二次到任博山縣令,本縣豪強為他舉行的歡迎晚宴上,牙子健赫然提出了要求:

  “明日本縣要清丈田畝,敢用吞沒黎民田產(chǎn)者,盡數(shù)治罪!”

  在座的豪強們都懂這是什么路數(shù),新官想找個由頭撈錢,說說場面話嘛。

  于是他們紛紛露出了懂行的笑,滿口答應(yīng)道:“惟縣君之言是從,明日定會給縣君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p>  當(dāng)他們第二天準備好金錢財寶,帶到縣寺之后,驚愕地發(fā)現(xiàn),除了一個看門的老吏,縣寺里空無一人。

  一問才知道,縣君一大早就帶著田冊出城了。

  這下他們才知道,這位上一任還和他們配合默契的士人,這回看樣子是要玩真的了。

  從這天起,牙縣令和博山縣的豪強們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暗戰(zhàn)。

  牙所出身京兆民間,京兆和博山地區(qū)的方言比較接近,再加上之前牙所在這里當(dāng)過半年縣令,所以和當(dāng)?shù)孛癖娊涣髌饋斫z毫沒有障礙。

  雖然他的靠山孔光死了,但好歹孔光生前也是當(dāng)今攝皇帝的政治盟友,他的政敵也不敢對他逼迫太過,扔到窮山溝里當(dāng)個縣令已經(jīng)夠可以的了。所以牙所也絲毫沒有來自上面的壓力。

  這就有點無解了啊。

  不管豪強們在地方上的勢力有多大,這個天下終究還是大漢的天下,縣令所代表的中央政府的權(quán)威還是實打?qū)嵅蝗菝胺傅摹?p>  當(dāng)然真要冒犯也不是不行,只要手腳干凈點。豪強們派死士搞過幾次暗殺,但沒想到牙所一個儒生也能用劍用得那么出神入化,等閑幾個死士都近不了他的身。

  非但沒暗殺成,反而被他抓住了把柄,強行揪出來一家大戶抄了家,把家產(chǎn)全部分給了縣中貧苦的百姓。

  這就更無解了?。?p>  估計是明里暗里的手段都動不了他了,這才想出了這么一個下三濫的主意,找了不知道哪里的蟊賊,潛入縣寺把官印偷走,然后又將消息大肆地宣揚了出去。

  任上丟了官印,這差不多可以夠得上死罪了。如果這事真的是縣中豪強們干的,那恐怕現(xiàn)在宛城的太守都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

  他牙子健不怕丟官,也不怕死,但他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為黎庶做出些仁政來,還沒多久就這樣毀于小人的奸計之下。

  他真的不甘!

  但對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官寺,那么官寺中很可能,也不用可能了,一定有對方的內(nèi)應(yīng)。滿城之人,牙縣令不知道還能信任誰。

  就在此時,從外而來的趙羨出現(xiàn)了。

  即使趙羨還真是個沒加冠的小少年,但觀其談吐,牙縣令不由自主地就認定了,這個少年是能助自己破局之人。

  ……

  估計這些話在他心里憋了太久沒人可說了,眼下后堂只有他和初來乍到的趙羨兩人,牙縣令一股腦地將這些話全部傾訴了出來。

  趙羨神色認真地聽了許久,在牙所結(jié)束了傾訴,并滿懷期待地看著他時,他敏銳地指出了這些話中唯一的一個盲點:

  “牙兄,不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

  牙所以為趙羨找到了破局的關(guān)鍵點,精神一振:“發(fā)現(xiàn)什么?還請賢弟明示!”

  “好!”趙羨點點頭,十分準確地指出道,“牙兄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問的是案發(fā)當(dāng)日經(jīng)過,而牙兄一個字都沒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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