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種還是不種

　　這天早晨，周羽剛吃完早飯，在院子里的菜園子和老娘一起刨地，老娘要種點(diǎn)大蔥。只聽院外有人一邊敲著銅鑼一邊喊：“各家注意，開會了，土地廟門前集合！”

　　“開什么會？”周羽疑惑地自言自語，像祭祀、求雨、開會這種社交活動周羽都得參加，因?yàn)樗羌依锏奈ㄒ荒卸　?p>　　周羽放下鎬頭，向土地廟走去，土地廟門前有一個小廣場，是村里人集體活動的場所。不到半個小時，村民們陸陸續(xù)續(xù)都到齊了。

　　只見周明海站在臺子上，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都到齊了，今天有兩個事跟大伙說說。一個呢，是保安隊(duì)的事，咱種完地了就要開始每天訓(xùn)練了，這個保安隊(duì)長，就由周羽來當(dāng)，保安隊(duì)一切事宜，周羽說了算，誰要不服管教，不給周羽面子，就是打我周明海的老臉，你們心里要有個數(shù)。二一個，就是種糧的事。我這里買來了一些玉米種子和紅薯，都是番邦傳過來的作物，我打聽過了，這兩樣?xùn)|西，特別適合我們大同土地種植，耐寒耐旱，還高產(chǎn)。高產(chǎn)到什么程度呢，這么說吧，種一年夠你吃個三五年的，誰要還有沒種的地，可以試一試，我今年一百畝地，要全種這兩樣。種子我免費(fèi)給你們，我要是你們，我就把種上的全翻了，重新種玉米紅薯?！?p>　　說到這，底下人開始嘀嘀咕咕地議論開了。

　　“里長，你說的那玩意到底有沒有那么好啊，咱土里刨食苦哈哈的一年，別到時候白種了?！庇腥苏f道。

　　“你沒聽里長說啊，人家所有的地都種這番糧，還能差嗎？再說，種子白給你，這是要坑你嗎？反正我全種?！绷硪粋€反駁道。

　　“種完的地全翻了，那種子不白瞎了。”有人心疼之前的投入。

　　“那東西咱能吃得習(xí)慣嗎？”有人問道。

　　“周老憨，你還什么習(xí)慣不習(xí)慣的，忘了萬歷三十四年大旱，你們?nèi)页鋈ビ戯埩藛?？那時候你還習(xí)慣嗎？有糧食還怕不好吃嗎，不好吃你把糧食喂豬，天天吃豬肉！”周明海對著那人說道。

　　“那當(dāng)然好，天天吃肉，不是神仙一般的生活？”有人調(diào)笑道。

　　臺底下還是鬧哄哄的，有人愿意種，有人不愿意，更多的是拿不定主意的。

　　“好了好了，別議論了，種不種的自己拿主意，愿意種的一會兒到我家領(lǐng)種子，丑話我先說了啊，誰要是讓我知道你種子領(lǐng)回家不種，把它給吃了，今年進(jìn)京押送征糧的差事就交給誰。散會！”周明海說完走了。

　　周羽回到家，把開會的事跟他娘說了。周母有點(diǎn)擔(dān)心周羽當(dāng)保安隊(duì)長的事，怕一旦有土匪或者韃子來，兒子會沖在前面，有危險。

　　“娘，你放心，兒子會保護(hù)好自己的，我還沒娶妻生子呢，怎么舍得去死呢？”周羽安慰道。

　　“快別說死啊死的！”周母趕緊制止。

　　“呸呸呸！這下行了吧，我回來那天就說，玉米是好東西，你還偏不信，這下咋樣，二爺爺都要種了?！敝苡鸬?。

　　“行，那咱們這兩天就抓緊翻種上！”周母聽說周明海極力推薦的，立即就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你剛才一說娶妻的事，我才想起來，昨天我碰上周瑞家里的，說她娘家有個小侄女，今年十四歲，模樣周正，她父母老實(shí)忠厚，想問問給你做個媒行不？”

　　“我不要啊，我還小呢，現(xiàn)在不著急娶媳婦。娘，你答應(yīng)她了？”周羽可得把話說死了，這舊社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很看重的。

　　“我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想先問問你?！敝苣复鸬馈?p>　　“哦，那就好，以后我肯定會給你找一個漂亮賢惠的兒媳婦的，這事您老人家千萬別再操心了，好嗎？”周羽懇求道。

　　“十八歲的大小伙子了，也該娶媳婦了。既然你現(xiàn)在不想找，娘就聽你的，不過千萬得抓緊了，這事不能拖，娘還想盡快抱孫子呢。最近我去張鐵匠家，聽他家里的話里話外總夸你有出息了，是不是他姑娘對你有點(diǎn)想法??？說實(shí)話，娘不太中意秀兒那丫頭，瘋瘋癲癲的不穩(wěn)重，腳還那么大。”周母嘮叨道。

　　“娘，我喜歡大腳的！”周羽可見不得那種纏足。

　　“你這孩子！”周母嗔道。

　　“小羽哥，我爹叫你去一趟?！庇腥嗽谠洪T口喊周羽，周羽抬頭一看，是秀兒。于是就跟她一起出去了，一路上秀兒一改往日的活潑，一言不發(fā)，在周羽前面走得很快。

　　“秀兒，你慢點(diǎn)兒，走那么快干嘛？”周羽在后面說道。

　　“我腳大，慢不了！”秀兒氣哄哄地說道。

　　哦，明白了，秀兒剛才是在門口聽見周羽母子的對話了，于是周羽安慰道：“我跟別人不一樣，我就喜歡腳大的姑娘。”

　　“你喜歡又怎么樣，誰稀罕！”秀兒不依不饒，其實(shí)心里樂開了花。

　　到了鐵匠鋪，周羽看見宋應(yīng)星也在，心里疑惑。張大壽一見周羽進(jìn)來，立即說道：“小羽，看看你要的這幾個東西怎么樣，還滿意嗎？”說完，手指地上的幾個做好的原器說道。

　　“做好了？我看看?！敝苡鹋d奮地拿著鋼卷尺進(jìn)行了檢查，真的不錯，尺寸很精準(zhǔn)，肉眼看不出誤差。米原器上的刻度精確到毫米，并且按照鋼卷尺上的樣式用阿拉伯?dāng)?shù)字進(jìn)行了標(biāo)注。公斤原器做成了圓柱形砝碼形狀。三件原器進(jìn)行了精心的打磨，非常光滑。

　　“再看看這兩個東西?！睆埓髩壑钢看耙粋€木桌說道。

　　周羽一看，失聲叫了出來：“天平！張叔，你怎么會做天平？”桌上擺著一個鐵質(zhì)天平，托盤、指針、刻度和砝碼一應(yīng)俱全，和現(xiàn)代天平相差無幾，最小砝碼100克，最大一公斤。

　　“叔不知道你為啥不用咱常用的量器，但知道要建立另外一套量器，幾個你所謂的原器是沒用的，關(guān)鍵是要能測量，所以就和宋先生研究做了這個?！睆埓髩鄣靡獾卣f，“還有這個，卡尺?！?p>　　桌上放了一個游標(biāo)卡尺，周羽拿在手里看了看，嗯，現(xiàn)代最常用的精確到0.1毫米的那種。周羽現(xiàn)在嚴(yán)重懷疑張大壽也是穿越過來的，要不怎么會做得這么精確呢？

　　其實(shí)周羽還是小瞧了這個時代的技術(shù)水平了，天平最早由埃及人在公元前1500年開始使用，我國在春秋末期的天平已經(jīng)非常精準(zhǔn)，游標(biāo)卡尺也的發(fā)明也不晚于西漢末年，到了明末，這種些測量工具的制作更加普遍，當(dāng)然是像張大壽這樣制作槍械的高級技術(shù)人員使用的，普通百姓用不到精確測量。

　　“張叔，您這手藝沒的說啊，太好了，我不是夸您，魯班在世！”周羽毫不吝嗇溢美之詞。

　　“沒什么，這也多虧了宋先生的指導(dǎo)。”張大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宋應(yīng)星在旁邊捂著嘴偷笑，周羽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其實(shí)鐵匠的祖師爺尊奉的是太上老君，周羽把魯班抬出來，有點(diǎn)貽笑大方了。

　　“張叔，一共多少錢，我給你?！敝苡饐柕馈?p>　　“不用了，已然有人付錢了?！睆埓髩鄞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