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消息
從愛寶茶樓出來之后,寶珠并不想回封府,主仆三人沿著河堤散著步。
綠兒和來旺媳跟在身后,還沉浸在剛才的興奮之中,愉快地討論并回味著慶二當(dāng)場社死的尷尬。
綠兒依然恨恨地:“早就想殺殺慶二的氣焰了,一天天的滿口噴糞,我們小姐跟他沒仇沒怨,二劉子那車夜香送給他吃正合適?!?p> 來旺媳婦:“慶二只是臺前的跳梁小丑,封叔說后面指使之人是裴袁。我就不懂了,找慶二這種人抹黑小姐,難道他自己臉上就好看了?”
寶珠笑笑:“也沒什么想不通的,因?yàn)樗麖膩頉]想過要真的娶我。我越不堪,在別人眼里他就越委屈,將來他悔婚,也越理直氣壯。眾人也只會賀他脫離苦海,罵我罪有應(yīng)得?!?p> 按現(xiàn)代的標(biāo)準(zhǔn),裴袁是妥妥的鳳凰男,心思也十分陰毒,吃相難看。
打得一手好算盤,把封家和原主算計的清清楚楚:錢,名聲,女人,前途,他都要。
封總表示,一定要讓他把吃進(jìn)去的原原本本的吐出來。
三人邊走邊聊著,忽然身后傳來少年清脆又急切的呼喊聲:“綠兒姐姐,綠兒姐姐......”
綠兒回頭:“是石頭......”
只見來旺帶著個一蹦一跳的小不點(diǎn),正往這邊趕來,待得走到跟前,石頭看著寶珠驚訝地捂住嘴巴。
寶珠:“小石頭,你怎么來了呀?”
石頭一只手從胸口掏出一封信,瞅了瞅?qū)氈?,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綠兒等三人,最終遞給她。
“我們大公子的信。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讓我們大公子快點(diǎn)給你回信?”
寶珠一頭黑人問號臉,我封總什么時候會這么說話?
石頭:“哎,來旺叔你做什么踢我?”
來旺:“呵呵,逗你玩一下。那個什么,小姐我還要看著馬車,我先回去了?!?p> 來旺媳婦:“站住,是不是又胡說了?”。上手?jǐn)Q耳朵吧,反正說了也不改。
來旺:“哎,媳婦,媳婦,我錯了,我錯了,戲文里面都是這么唱的哎,我以后再也不加戲了?!毕眿D松手了,趕緊溜。
寶珠拆開信:“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亂學(xué),以后要被媳婦擰耳朵的?!?p> 石頭:“我才不娶媳婦”。媳婦什么的真的太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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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一直在打探市面上有沒有麻沸散,進(jìn)展緩慢沒什么消息。
聽聞蕭一初拜在大殿下門下,就試著給蕭一初去信,把綠兒表哥邱遠(yuǎn)的情況說了一下。
又請蕭一初幫忙找機(jī)會和大殿下提一提,能否找到懂得制作類似麻沸散藥劑的太醫(yī)。
今日石頭送過來的信,主要是為了說明此事。
蕭一初在信上說大殿下對邱遠(yuǎn)也很有印象,對他的遭遇非常關(guān)心,專門去了太醫(yī)院一趟,得知有一位御醫(yī)手中有麻沸散的藥方。只是御醫(yī)不是普通的太醫(yī),他們是專門給圣人治病的,所以還得專門寫了折子像圣人請示之后方可開始制作。
另外,也在軍中尋找擅長治療外傷的軍醫(yī),畢竟這個時代“開膛剖肚”一法,十分聳人聽聞。
信的末尾,蕭一初傲嬌地表示,寶珠一定要對他人有防備之心,畢竟能接受她“新奇大膽”之舉動的人,除了蕭大公子之外,“不會再有第二人”。另大殿下對治療余遠(yuǎn)的法子非常好奇,為了保護(hù)寶珠,蕭大公子勉為其難說是兩人合力從古書中尋來的,讓她不要露餡。
最后一句,又言聽聞每年的中秋燈會十分熱鬧,自己從未看過,語氣十分向往。
寶珠把信收起來,提取了重點(diǎn)消息說與綠兒他們。
綠兒聽到之后喜極而泣,寶珠又允了她明日去看邱遠(yuǎn),綠兒自是興匆匆去準(zhǔn)備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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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昏迷了七八日之后,錢媽媽也終于醒轉(zhuǎn)過來。
其實(shí)她早就清醒,只是自覺無法面對柳氏,想了又想,拖了又拖,直到再也不能拖下去。
她太了解柳氏的性子了,如果再拖下去,她就會生疑了。
自己既已背主,也沒有回頭路可走。如果被柳氏發(fā)現(xiàn)端倪,不扒了她和她全家的皮都難解心頭之恨。
吳媽媽很快就過來了:“老姐姐,你受苦了。”又問當(dāng)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傷得這般重。
錢媽媽收拾好心情,只朝她嘆氣,什么也不說。吳媽媽只得放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去向柳氏稟報。
本以為柳氏會大發(fā)雷霆,不料她卻沒說什么,揮了揮手讓自己退下。
吳媽媽百思不得其解,回頭又找錢媽媽。
“老姐姐,這么多年,我都是仰仗著你才在這府里有一席之地。沒有你護(hù)著,我早死了幾百回了?!眳菋寢尃恐X媽媽的手,回想著過去的經(jīng)歷,傷感極了。
“夫人的心思我向來猜不準(zhǔn),你不跟我說,我怕是哪天犯了她的忌諱,臨到了了,再犯個什么承受不起的大錯?!?p> 吳媽媽這番話,也算說道了錢媽媽的心坎上。
自己可不就是馬失前蹄,走上了夫人的對立面。還不知道這里面有幾分生機(jī),哎,無論如何,總要搏一搏再說吧。
“老吳,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你用心伺候好夫人,保管安安生生的?!卞X媽媽拍了拍老吳的手。何苦把她拉進(jìn)來呢,老吳對誰都一副笑臉看上去八面玲瓏的,其實(shí)是個直腸子,心思淺得很。
這種人,只適合出力,當(dāng)不了心腹,夫人自然也不愿意把機(jī)密之事告訴她。
自己什么都不說,反而能保護(hù)老吳,也能安了夫人的心。
至于怎么受傷的,傷得重不重,夫人何曾在意過,這么多年,不是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不抱任何希望了嗎?
不是自己肚子里跑出來的,再掏心掏肺都白搭,奴才就是奴才。
這些天來,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dāng)初自己為什么腦袋一熱跑到金銀軒呢?
她實(shí)在沒想到,寶珠小姐就好像變了個人,能那么狠厲,就好像在那里等著她自投羅網(wǎng)似的,自己還暗道她為什么一直盯著那個銅人,卻原來是為敲暈自己準(zhǔn)備的。
謹(jǐn)謹(jǐn)慎慎幾十年,一招不慎,自己竟落在一個小女娃子手上。
她深恨命運(yùn)不公,卻又掙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