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都來了
施螢熒一聽兩個只能留下一個,而自己的“同行”下手如此狠,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顯然更有優(yōu)勢,當(dāng)時便急了。
“如此家大業(yè)大,還養(yǎng)不起兩個人的口糧嘛,這分明是借口,你們評評理……”
原本心中帶著笑意,鼓動了看熱鬧人群的施螢熒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看熱鬧的人中支持自己的寥寥無幾。
她過往的生活根本就不足以支撐起奢侈品的概念,根本就不懂這些貴族小姐的新款式的急切心情。
昨夜才知道寄放那一件卷軸的人竟然是風(fēng)頭最盛的方逍遙,直到前一會才開始真正準(zhǔn)備,如今也不能煽動起這些人來,只能和這個準(zhǔn)備完全,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同行”打擂臺了。
如今是個人都能看出,那邊的人體虛干不了重活,更可憐一些,施螢熒當(dāng)即一挽袖子,露出大半個手臂。
“我雙臂生了暗瘡,干不得浣洗的活了,盤纏也都被賊人偷走,再這樣下去要餓死在街頭了!”
哭天搶地的喊一聲,便嚶嚶哭泣起來。
將冰天雪地衣不遮體,又冷又餓快死的樣子表演生動形象,活靈活現(xiàn),立刻便得到了一片的同情支持聲。
方逍遙則很是好奇地端詳了她的手臂。
她手掌雖然故意粘了很多泥塵,顯得潦倒不堪,但仔細端詳?shù)脑?,便能看出手上沒有任何問題,甚至纖細修長,洗干凈能讓不少女人為之羨慕。
袖口再往上也是白皙沒有任何異樣,只有露出的那截手臂上紫紋密布,顯得格外可怖。
剛剛看完了她整個的化妝過程,并沒有看到她胳膊上做任何處理,這個年代可沒有防油的化妝用品,這東西也不可能是她早做準(zhǔn)備畫上的。
運起心法,也沒覺察到她都沒有任何的炁作用在這條手臂上。
“怪了!”方逍遙對她手臂長這些栩栩如生的紫紋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比慘這種事,兩世孤兒的方逍遙自認(rèn)為不會輸。
腳下用力一扭。
一聲微不可聞的“咔嚓”聲傳入施螢熒耳中,當(dāng)即她便瞪大了雙眼,看向方逍遙。
只見他一只腳詭異的扭曲外旋,緊接著便聽到了他的哀嚎。
“這條腿徹底折了啊,走不了半步路了,若不留,我只能死在這門前了。”
施螢熒在石階上向中間挪了挪,雖然閉著嘴,但是用喉嚨低聲道。
“你要不要這么拼啊?還把自己給弄折了,就算你要出了銀子,也不夠治你這條腿吧,你走,我弄出銀子,咱們分賬怎么樣?”
方逍遙自然不用她這么別扭麻煩,武夫?qū)ι眢w的控制力拉著聲帶回了句。
“各憑本事,你有什么本事就拿出來吧。這聚客布莊的銀子我要定了?!?p> 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沒得可談,冷哼一聲,最怕疼的施螢熒可不會給自己也折個骨,于是拆擂道。
“老叔,你的衣服面料金貴,花紋樣式這么精美應(yīng)該不便宜吧,怎么搞得這么臟?”
這句話一出,周圍看戲的人也開始仔細觀察起方逍遙身上這一件衣服。
方逍遙都把衣服扯成這樣,又故意弄得這么臟,沒想到還是讓她看出了這件衣服布料的價值連成。
“聽這小姑娘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你看他領(lǐng)子上的花紋像不像聚客布莊獨有的?”
看著她眼神中得意的樣子,方逍遙腦筋一轉(zhuǎn),“這是我的好兄弟親手為我做的衣服,每每看到它破爛成這個樣子,我就覺得對不起方逍遙的親哥哥……”
眾人看到一個中年人目光含淚悲憤緬懷的模樣,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玄唐尚武重義的背景下,共情感由心底迸發(fā)。
遇到高手了!
這是施螢熒心里最深的感受,沒想到這人一聲未哭,反一副表情便能做到這種地步,“這才是行走江湖的老手,就這方面道行都超過上老瘸子了?!?p> 若是換個場合,施螢熒非得立刻跪地拜他當(dāng)師傅,再不濟也跟他一段時間偷學(xué)他幾招。
但是施螢熒可不止是為了銀子,還有要查清楚那個寶貝的卷軸是不是還在他那里。
知道的他是武夫,說不定修的便是那種以炁恢復(fù)身體的養(yǎng)生功法,看著方逍遙挑釁的小表情,施螢熒溫和的對他一笑。
滿是紫紋暗瘡的手臂悄悄向他靠近了幾分。
方逍遙早就等著她了,只要靠近接觸,自己的心法便能將她的炁留下大致判斷出她的修為,如果是自己見過的那幾個修煉體系的話也能認(rèn)出來了。
但沒想到手臂只是靠近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覺察到一點外溢的炁。
也就是說,要么她還沒有到練出炁的地步,要么就是個絕頂高手能完全隱藏自己。
出乎方逍遙意料,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那天晚上如此激烈的追逐也沒覺察到她身上的炁。
正在疑惑她是怎么將那幫黑衣人甩掉,拉開距離時,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手臂上那些恐怖的紫紋好像動了一下。
武夫的本能沒有任何預(yù)警,甚至連半點波動都沒有,反倒是心法開始轉(zhuǎn)動了起來,但是也沒有吸收到任何的炁。
看著她臉上的那一抹惡作劇即將得逞般的細微表情,方逍遙猛的向一側(cè)抽腿,同時手掌向上撈了一把。
沒想到被方逍遙這一撈,還真抓住了點東西,一條可以變色成周圍事物的東西從他指尖迅速溜走。
方逍遙自然不會讓這奇怪的東西逃走,用力夾緊指頭,捏住了它。
從觸感上來說如同輕紗、絲綢般順滑,像極了某種布料,但哪怕放在上一世,極為高科技的隱身衣也不能做到如此自然的隨意變色,而且如此輕薄、柔軟。
比力氣,施螢熒自然比不過一個武夫,哪怕是刻意隱藏了氣血,沒用出全力的。
當(dāng)即便被方逍遙拽著一個趔趄,不過她反應(yīng)也迅速,一下子便抱住了方逍遙的腿。
“爹,是你嗎?!”
聽到她這聲驚訝,喜極而泣的喊聲周圍眾人都愣住了。
因為方逍遙汲取了氣血,面部褶皺縱橫,倒是顯得年老了許多,三十歲的中年人有個十六、七歲的女兒好像也算正常,不過這少女剛才說父母雙亡……
一直偷笑的小五,此時已經(jīng)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的事態(tài)似乎像個不知名的地方一路絕塵而去,不過自己又插不上手。
方逍遙暗暗打了個手勢,同時真的如一個老父親般撫摸著施螢熒的頭頂。
“乖女兒一日為父,可是終身為父哦,以后可不能跟爹撒謊,也不能再咒你爹。”
牙咬得咯咯響的施螢熒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給我等著!”
“既然你們父女……噗……父女相認(rèn),那便是一家,先進來跟我家掌柜的詳談吧?!?p> 強忍的笑,小五捂著嘴跑進布莊里面,在一處墻角放聲大笑。
“父女倆”一同進去了,熱鬧沒得看外面的隊伍便又自覺的排起了長龍。
進去之后,施螢熒便覺得自己受到了差別對待,“不就是斷個腿嗎?至于對他這么好,到時候發(fā)現(xiàn)被他騙了你們非氣死,哼!”
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嘟囔,卻看到里面出來了一個英姿颯爽、帥氣逼人的公子。
“方逍遙!”沒想到這么快便見到自己的目標(biāo),施螢熒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我的好閨女,一刻見不到我就這么著急找我啊?!?p> 施螢熒驚呆了,但獨自闖蕩江湖這么多年,知道自己上當(dāng)、中圈套了,沒有絲毫僥幸,直接拔腿就跑。
可剛一轉(zhuǎn)身手腕上的魔紗就拽著自己趕快換個方向,但連魔紗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它也沒能指出一個準(zhǔn)確的逃跑路線。
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施螢熒直接往凳子上一坐,一副要殺要剮請便的樣子。
“這就是接了懸賞令的那個殺手嗎?方師傅趕緊處理了吧?!?p> 站在她身后,擋住一條去路的錢運勝握著匕首警惕的提議。
方逍遙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那張懸賞令終于有人接了,但他同時也確定,接單子的絕對不是眼前這人。
還在外面陪她玩時,自始至終就沒感覺到她透露出半點殺手應(yīng)該有的殺意,剛剛見面的一瞬間也沒有覺察到一點殺意,反倒是隱藏很好的覬覦有不少。
經(jīng)過外面那一遭,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她摸得透徹,本身沒有類似武夫直覺這樣的感知,也沒有炁。
似乎是她手腕上的東西讓她靠著靈敏的反應(yīng)和技巧才逃脫的。
但在武夫的窮追不舍下還是將到手的卷軸讓了出去,由此可見一般。
現(xiàn)在在方逍遙幾個武夫鐵桶般的包圍下,靠技巧完全沒門,她也是直接放棄了。
逼進了一間連窗戶都沒有的密室之中,正要盤問她來找自己的原因,讓她吐點有用的東西時,在前面門店販賣的小廝突然來到后院,神情緊張急切的說前面有人鬧事。
將房門鎖好,讓錢運勝看好門,方逍遙皺眉走向前店。
今時不同往日,有如此多富豪小姐嗷嗷待哺就等著布莊的新款式,不用說有上門鬧事的,就算在門店里說句壞話的,都已經(jīng)很長時間未見到了。
他倒要看看是誰有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