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能幫我化作人形!”
秦朗的手,微微一頓。
在天庭之中待了那么久,妖物要想化作人形,可并非那些志怪小說中的說的那么簡單,只要法力足夠了,搖身一變就可以。
這種,基本上只有妖仙才能夠做到。
也就是,以妖修煉成仙才可以。
但普通的妖物想要做到呢?
就必須要有載具。
那就是活人。
而后,再將這活人的五臟六腑掏空,以秘術(shù)祭煉,讓之成為適合裝載妖物本體的載具。
說白了。
這種化作人形,只不過是給妖物,披上了一層人皮面具罷了。
有點類似于畫皮。
但想要達到這個,還是需要有前提條件的。
那就是,需要褪去一身的妖氣。
所謂妖,妖氣是與生俱來的。
就算是披上了人皮,也散不掉那一身妖氣。
妖氣,無法徹底的消散,只能遮掩。
化作人類的話,就需要以人氣遮掩。
而人體,人氣最濃郁的位置,在于心臟。
換言之。
想要遮掩一身妖氣,需要吃掉人的心臟。
一共九十九個。
再加上最后一個人皮載具,差不多是一百個人。
它就能夠化成人形了。
這是鄭紅邦的先祖,答應(yīng)黃大仙的條件。
“交換什么?”
秦朗突然問道。
“藥田的歸屬權(quán),給他!”
鄭紅邦道。
“之后呢?”
秦朗看著鄭紅邦,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之后,我讓鄭紅邦的先祖在島上活了下來,且,他等到了救援,回去了!”
“原本,我以為他不過是戲耍我罷了,也沒放在心上,但一個月后的一天晚上,一條漁船朝著那小島駛了過來!”
“船上,一共五十八人!”
鄭紅邦說到這里的時候,還悄悄的看了一眼秦朗。
發(fā)現(xiàn)秦朗的表情情緒并無任何的變化之后,這才繼續(xù)道,“在船上眾人用晚餐的時候,鄭紅邦的先祖就已經(jīng)在他們的食物下了毒!”
“隨后,漁船靠岸,船上的五十七人,被鄭紅邦搬了下來……”
“再之后,他讓我打翻了漁船,造成海難的跡象,再一次,他等到救援回去了……”
“那五十七人呢?”
秦朗忽然開口。
鄭紅邦沉默了。
然后低下頭,有些支吾的道,“死……死了!”
“五十七條人命!”
秦朗重復(fù)道,“你可知道,一只妖,修煉成妖仙,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嗎?”
“不可濫殺無辜!”
鄭紅邦的身體忽然又開始顫抖了起來。
是他體內(nèi)的黃大仙兒感受到了恐懼。
秦朗深吸一口氣,嘆息一聲,“繼續(xù)說下去!”
“是……是!”
鄭紅邦的身體顫抖著,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之后我在海島上繼續(xù)等,這一等,兩年過去了,我還沒等到船只過來!”
“但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天傍晚,一艘游輪駛了過來,靠近的時候,鄭紅邦的先祖出現(xiàn)在了甲板上!”
“他沖我喊著,他拿走了兩年前死亡的五十七人的賠償金,現(xiàn)在成了一個郵輪公司的老總,沒辦法再帶人出海,給我送食物,讓我跟他一起離開這海島!”
“去人類居住的都市,他會想辦法幫我湊夠剩下的四十三條人命的!”
“我遲疑了!”
“我不想功虧一簣!“
鄭紅邦道,“從走上這條路開始,我就無法回頭了,所以,我答應(yīng)了!”
“但,我低估了人類的卑鄙……”
剛說完這句話,鄭紅邦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對,重新改口道,“但我低估了鄭紅邦先祖的無恥程度!”
“他的那艘游輪之內(nèi),被高人布置下了九重陣法,我剛上船,一百三十八名道士沖了出來,催動陣法,將我鎮(zhèn)壓!”
“事后,我才知道,鄭紅邦的先祖,的確是私吞了那五十七人的死亡賠償金,開了一個游輪公司!”
“兩年富貴期間,他不想害人鋌而走險,便是打算放棄與我的承諾!”
“只是后來,經(jīng)營不善,他的郵輪公司瀕臨倒閉,幾乎破產(chǎn)的時候,他想到了我!”
“只不過,這一次,他不是與我合作,而是想要抓住我,賣出高價!”
秦朗眉頭皺起。
這故事,遠比想象之中的更加曲折啊。
“你們?nèi)祟愔杏芯湓?,叫做物以稀為貴,更何況,人間本來就有不少的迷信之人供奉我為黃大仙!”
“如果能夠抓住我,絕對可以賺大錢!”
“鄭紅邦的先祖,找到了一個法力高強的道士說了此事,那老道士答應(yīng),如果此事是真的,他可帶人出面鎮(zhèn)壓,抓住我,且,還能夠給鄭紅邦先祖大一筆錢!”
“這些錢,足夠鄭紅邦的先祖還清所有的負債了,而且,鄭紅邦的先祖,還惦記上了我的那塊藥田!”
“他第一次流落荒島的時候,親眼見識過那藥田的神奇,所以一直垂涎于此!”
“我最終還是被抓了!”
“鄭紅邦的先祖,便順理成章的占據(jù)那海外孤島!”
說到這里。
鄭紅邦滿臉苦澀,似是自嘲一般。
“原本,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有報仇的希望了!”
“但是……”
“老天有眼!”
“那老道人在將我鎮(zhèn)壓之后,帶回山中道觀,因那老道原本就幾近油盡燈枯,無法將我殺死,便將我徹底的封禁在道館之內(nèi),不久后,老道撒手西去!”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切,自有定數(shù)!”
“半年前的一天,鄭雨音和朋友慕名來到那道館之中,她是聽說那道館祈福很靈驗,所以特來給他的爺爺鄭紅邦祈福的!”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在我的逐漸引導(dǎo)之下,鄭雨音幫我打開了封印,我竄入她的懷里,被她帶回了鄭家!”
“鄭紅邦的先祖害我,我定然,也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的!”
“我要讓他們家破人亡!”
鄭紅邦說到最后,聲音嘶吼。
秦朗沉默了。
而此刻。
在門口的鄭遠鵬則是皺起了眉頭。
秦朗進入房間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
除了不斷能聽到的鄭紅邦的‘嗚嗚’的聲音之外,就沒有其他動靜了。
因為,秦朗和鄭紅邦對話的時候,不是開口說話,而是寫在紙上的。
鄭家的人,他還防了一手。
聽到這里。
鄭遠鵬轉(zhuǎn)身,走到了窗臺外。
看著遠處的天空,他遲疑片刻,然后。
撥通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被接通,那頭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少主,有何吩咐?”
“那土,不用送過來了!”
鄭遠鵬淡淡的道,“讓黑礁過來!”
“是!”
那頭恭敬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