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9 阮泠自白
“阮阮,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好不好?”
陸良洲在阮泠耳側誘哄道。
“說好好不好?”
“阮阮”
“阮阮乖,說好。”
阮泠被耳邊的蒼蠅吵得聒噪,意識稍稍回攏,細聽耳邊的聲音,陸良洲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孩子吃糖。
莫名的,一滴淚從阮泠眼眶流出,落在陸良洲黑色連帽衛(wèi)衣上,在有暖氣的室內很快消失無蹤。
“陸良洲。”
阮泠的聲音有些啞,卻不覺得干,想起剛剛沒有味道的‘酒’,應該是眼前這個男孩兒給她喂了水。
“別喜歡我。”
還沉浸阮泠叫他名字的喜悅中的陸良洲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
天知道陸良洲有多討厭“同學”兩個字,在學校阮泠叫他同學,在家沒有旁人也叫同學,只在元秋面前喊弟弟。
“為…...為什么?”陸良洲感覺自己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自己的聲音怎么會顫抖呢?
阮泠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陸良洲,沒使多大勁兒,就掙開了他的懷抱。
他沒敢用勁兒。
意識到這一點的阮泠,心里莫名難過,不知是為自己悲哀,還是為陸良洲悲哀。
她想過利用陸良洲對她的情誼,盡管情誼還不深,只要她想,這個情誼可以更深,給她帶來更大的益處。
可……
天下唯有情不可碰。
情感就該真摯,不該用任何全套去玷污它,不然就不叫做“情”了。
前世她何嘗不是敗在“情”字上?
她對書晏一開始不是最真摯的情感嗎?炙熱真誠,轟轟烈烈,整個京都孰人不知孰人不曉?
可后來呢?
她妄想用姻緣絆住書晏將他和自己和太子綁在一起,所以她換來婚約一次次推遲的結果。
書晏利用她對他的情誼,架空剛即位的皇上,自己終落得人頭落地的結果。
她不想利用任何情感了,尤其是少年人真摯的情感。
陸良洲是個不錯的男孩子,少年人的情感總是來得轟轟烈烈,很快便會走得徹徹底底。
就像她當初那般,本就是驚鴻一瞥,如若不是后來書晏一步步接近一步步誘導,她也不會心甘情愿付出整顆心。
她恨書晏不喜歡她還利用她,所以她不想成為書晏那般的人,不想利用陸良洲對她的情感。
她想,只要她不回應甚至嚴厲回絕,陸良洲這般好的少年定會遇見更好的,從而擁有屬于他的真摯愛人。
她不是個會愛人的人,也不想成為會愛人的人了。
有些痛,一次就夠了。
“陸良洲,你很好,以后會遇見屬于你的姑娘。”頓了頓,阮泠繼續(xù)道:“你只是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其他姑娘罷了?!?p> 陸良洲對女性敬而遠之的怪癖她也有所耳聞,她只單純以為陸良洲是沒有體驗過和其他女生在一起的感覺才會喜歡上她——這么差勁卑劣的人。
“不會的,不是的?!标懥贾奚筋^一回感到絕望。
她怎么能這樣說呢?怎么能認為他對她的感情是虛假的呢?
是,他承認二人相處時間不多容易,自己語氣又冰冷,以致于給她造成這樣的假象,他錯了,他道歉還不行嗎?
那日見到阮泠的第一面,驚鴻一瞥,他的一顆心就淪陷了,只是他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是晚了嗎?
阮泠看著不停搖頭的陸良洲,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站直的一瞬間差點趔趄,不過還好,沒有摔倒。
阮泠眼角余光撇過陸良洲緩緩收回的胳膊,那是擔心她摔倒而護著她伸出來的胳膊。
“你還小?!比钽雎叩椒块T口,看著地板上倒映的影子,陸良洲在身后跟著她,扭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有喜歡的人,我很愛他。”不過他不愛我,還要了我的命。
掩下語氣中的失落難過,阮泠說的認真且輕松。
陸良洲身體僵直在原地。
他還小,可他總有一天會長大。
更何況,過了年,他就16歲了,已經不小了。再過兩年,他就成年了。
可阮泠有喜歡的人了,甚至還愛他,那他該怎么辦?
翌日十一點。
陸良洲睜開眼,不想起。
昨夜不知什么時候回了房間,整個人渾渾噩噩,只睡了兩三個小時的陸良洲望著天花板,眼里滿是迷茫。
他的大腦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繼續(xù)追啊,她有喜歡的人又怎樣?阮家出事到現(xiàn)在這么長時間怎么都不見那人安慰!那人肯定不喜歡阮阮,勇敢上啊慫包!”
“人家都有喜歡的人了,你還湊上去做什么?當舔狗嗎?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你不懂嗎!你不要尊嚴的嗎!你可是陸良洲?。 ?p> 是啊,他是陸良洲,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少年,怎么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成為舔狗呢?
不能!絕對不能!
搖搖頭,陸良洲頂著一雙熊貓眼出了房間。
有些餓。
客廳靜悄悄的,廚房也是。
元旦放假,秦媽的小孫女兒發(fā)燒遂請了假,如果在西郊別墅不用擔心餓死,在公寓里就要擔心了。
陸良洲掃了一眼干凈的餐桌,斜躺在沙發(fā)上,拿出手機準備點外賣。
下單的時候陸良洲忽的想起自己好像只點了一份餐,也不知道阮泠吃不吃?
“真是…...”陸良洲敲了敲腦袋,先不說阮泠在不在公寓,光是今早下定的決心都忘了?
即便在心中唾棄自己,陸良洲還是起身準備去看看阮泠是否在公寓。
“扣扣”
陸良洲眉間染上苦澀,早該知道對方不在的,還在這里一直敲門,還想著問對方是否吃飯,怎么以前沒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舔狗的潛質呢?
背靠著門,陸良洲靜默了一會兒轉身去廚房,卻無意間瞥見門口的鞋子,白色小皮鞋,是阮泠昨天穿的那雙。
似是想到什么,陸良洲又看向沙發(fā),白色大衣。
剛剛怎么就沒有注意到呢?真是眼瞎。陸良洲暗道,卻又欣喜起來,這是不是意味著阮泠其實沒走?
那為什么不開門?
糟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陸良洲飛快從柜子里找到備用鑰匙開了房間門。
不經大腦思考的動作,急切又慌張,連撞倒柜腳都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