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燕輕輕將健生接了過來，坐在一張舊木椅上，慢慢解開上衣束帶，。
劉燕雖然沒有生育過，卻在嫂子楊依蓮幫帶下，為健生的出生和哺乳，做足了方方面面的準備。
及至健生出生之后，哺乳起幼小的健生來，已是輕車熟路一般。
看著健生貪婪吸著劉燕奶水，樂呵呵的張獻忠的思緒，又慢慢回到不久前的一個晚上。
張獻忠?guī)ьI(lǐng)義軍人馬，從川東北回師漢中不久，足月的劉燕，已經(jīng)處于臨產(chǎn)狀態(tài)。
凌晨時分的陣陣腹痛，讓初為人母劉燕心煩意亂。
劉燕因產(chǎn)前陣痛，引起的痛苦呻吟，驚醒了躺在身旁，還在夢里的張獻忠。
前天傍晚，張獻忠在高興之余，與將領(lǐng)們喝了幾碗杜康酒，回到房里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張獻忠卻不知道，預(yù)產(chǎn)期臨近的劉燕，此時已經(jīng)腹痛難忍。
劉燕強忍著子宮里收縮，引起的一陣緊似一陣的撕裂般疼痛，咬緊牙關(guān)輕輕哼著，以免驚醒身旁呼呼入睡的張獻忠。
“燕兒為何突然哼哼唧唧的？是哪里不舒服了嗎？”
張獻忠慢慢翻過身來，借著窗外的朦朧夜色，看了看身旁痛苦不堪的劉燕。
張獻忠沒有經(jīng)歷過眼前的情景，不知道此時的劉燕，已經(jīng)快要臨盆，還以為大腹便便的劉燕，只是何處不舒服而呻吟呢！
“大王，燕兒的肚子很痛??！看眼前的情形，燕兒可能要生了吧？請大王快去請嫂嫂，到燕兒屋里來吧！”
劉燕雙手捂著隆起的腹部，大汗淋漓看著身旁的張獻忠。
劉燕因為疼痛難忍，此時已經(jīng)汗流浹背。額前濃密的劉海，已經(jīng)被汗水所浸濕，凌亂地搭在額頭。
原本水汪汪的丹鳳眼，也是淚水漣漣。嫩嫩紅潤的臉頰，仿佛像一張白紙似的，讓人看了，很是心痛。
“燕兒快生孩子啦？獻忠以為，燕兒哪里不舒服呢！燕兒忍著點，獻忠即刻派人去村頭，請嫂嫂快快過來看看！”
張獻忠披上一件棉布單衣，一邊說話，一邊大步向門外，急奔而去。
早在劉燕懷孕之初，楊依蓮告訴劉燕，何時有了特殊情形，即刻讓楊依蓮過來看看，以免稍有不慎，釀成大錯。
在劉燕心里，楊依蓮是劉燕最信賴的人。
當(dāng)年楊依蓮生產(chǎn)時，也經(jīng)歷了不尋常的疼痛，故而有些生產(chǎn)方面的經(jīng)驗。
此時疼痛難忍的劉燕，連忙想起嫂子楊依蓮的話。
“大王，燕兒究竟在何處？可是快要生了嗎？”
楊依蓮剛剛走進小院，見張獻忠從廂房走出來，急急忙忙催問張獻忠。
“昨天傍晚之前，獻忠已經(jīng)派人，請坡下的接生婆。不知道何種緣由，眼下那位接生婆，依然沒有半點消息?！?p> 張獻忠看了看急匆匆的楊依蓮，連忙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夫君快快進屋，去看看燕兒吧！”
楊依蓮看了看身后的劉威，焦急地輕聲催促。
劉威見張獻忠派人喚楊依蓮，知道劉燕已經(jīng)臨盆，跟在楊依蓮身后，摸黑到張獻忠的住處。
劉威聽罷楊依蓮的話，連忙急急點了點頭，跟在張獻忠身后，走進點著兩只蠟燭的廂房。
“燕兒堅強些，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平常事，不必擔(dān)心受怕。雖然依蓮沒有當(dāng)過接生婆，卻也生過孩子。沒有接生婆，燕兒肚里的孩子，由依蓮就試著接生吧！”
楊依蓮走到炕邊，一邊摸著劉燕的額頭，一邊安慰痛苦不堪的劉燕。
“有嫂嫂在燕兒身旁，燕兒打心里放心！”
劉燕雖然年紀輕輕，懷了張獻忠的孩子，卻是一位意志堅強的女人。
既然眼下找不到接生婆，劉燕只好拜托嫂子楊依蓮。
“嫂嫂可有把握，為燕兒接生？從前的情形來看，獻忠只得拜托嫂嫂了?！?p> 張獻忠看著忍著巨痛的劉燕，心里頓時有些擔(dān)憂，連忙看向?qū)γ娴臈钜郎彙?p> “大王放心，燕兒會安全生產(chǎn)的。依蓮請大王，到屋外先歇歇吧！燕兒的事，讓依蓮處理吧！”
楊依蓮看著憂郁的張獻忠，故作鎮(zhèn)靜地接過話頭。
張獻忠不舍地走出廂房，與劉威一道站在院里，焦急等待著一個新生命的誕生。
想著當(dāng)父親的感覺，心里忐忑的張獻忠，此時竟然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甜蜜和興奮。
劉威陪著焦急的張獻忠，蹲在院子的角落里，天南海北，拉著家常，耐心等待令人興奮時刻的到來。
“大王快來看！燕兒生啦！燕兒生啦！燕兒生了一個帶把的，是一個小男孩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依蓮的驚喜聲音，突然從廂房傳了出來。
廂房的土炕上，經(jīng)歷痛苦煎熬的劉燕，在恍惚中聽罷楊依蓮的話，慢慢睜開雙眼。
“真是一個小男孩??！嫂嫂辛苦啦！燕兒代大王，謝過嫂嫂！”
劉燕看著雙手抱著嬰兒的楊依蓮，眼角沁出兩滴晶瑩的淚花。
虛脫疲憊的劉燕，毫無血色的臉上，綻出了淡淡的笑容，喘著粗氣，將目光移向房門方向。
“燕兒終于順利生產(chǎn)，依蓮心里的石頭，也悄悄落了地。”
楊依蓮一邊點頭，一邊看著懷里的小男孩，頓時驚喜不已。
虛弱不堪的劉燕，看了看興奮的楊依蓮，臉上呈現(xiàn)出幸福的笑容，不覺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嗯”了一聲。
“燕兒！燕兒！獻忠來看燕兒啦！獻忠的燕兒，受苦啦！”
張獻忠聽罷嬰兒洪亮的哭聲，以及楊依蓮喜極而泣的笑聲，連忙推開房門走到劉燕身旁。
張獻忠一邊俯身說話，一邊撫著劉燕的臉頰，仿佛許久沒有見過劉燕，對劉燕有著諸多歉疚似的。
“大王有兒子啦！燕兒有兒子啦！大王，快把兒子抱過來，讓燕兒看看吧！”
劉燕看著身旁的張獻忠，臉上堆滿喜悅的笑容。
“燕兒快看，咱兒子多乖??！兒子的模樣，多像燕兒?。 ?p> 張獻忠連忙轉(zhuǎn)身，接過楊依蓮懷里的嬰兒，輕輕放在劉燕身旁。
濃眉大眼，又不失秀氣的小男嬰，靜靜躺在劉燕身旁，柔弱可愛的俊俏模樣，張獻忠仔細端詳之，心里頓時樂滋滋的。
“大王，請哥哥嫂嫂，為咱的兒子，取個名兒吧！”。
劉燕聽罷張獻忠的話，蒼白疲憊的臉上，頓時像一朵盛開的水仙花。
“孩子取名的事，按照祖上的規(guī)矩，只有孩子父親方能為之，大王和燕兒，可別破了祖宗的老規(guī)矩！”
楊依蓮聽罷劉燕的話，連忙笑盈盈轉(zhuǎn)過身來。
“既然如此，燕兒和獻忠的兒子，取名健生，字庭棟吧！燕兒以為如何？”
見嫂子楊依蓮有意推辭，張獻忠看了看身旁的劉威，又看了看炕上的劉燕。
“健生，健生，健康生長。大王，燕兒喜歡健生這名兒呢！”
劉燕看了看張獻忠，又看了看身旁的小男孩，連忙輕輕點了點頭。
“健生這名兒很好，意寓健康生長之意。舅舅但愿外甥健生，快快長大成人，像大王一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劉威看了看一眼張獻忠，連忙上前看了看外甥健生，又看了看氣喘吁吁的劉燕。
躺在劉燕懷里的健生，輕輕啼哭了一聲，張獻忠悠悠綿長的思緒，突然之間又回到眼前。
“燕兒，健生已經(jīng)出生三個月。趁著今天天氣涼爽，獻忠陪燕兒帶著健生，去村旁的林中走走吧！”
張獻忠看了看正在喂奶的劉燕，又看了一眼嚶嚶啼哭的健生。
張獻忠說完話，看著懷里吃奶的健生，慢慢拿起健生的小手，仔細地看了又看，仿佛要從柔嫩的小手中，看著些許門道來似的。
“大王的主意很好！燕兒剛剛想說，陪大王出去走走呢！沒有想到，大王竟然先于燕兒提起?？磥?，大王與燕兒，真是心有靈犀??！”
劉燕轉(zhuǎn)頭看了看張獻忠，連忙將一塊尿布拿在手里。
“也許燕兒說得對！那句成語，似乎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張獻忠接過健生抱在懷里，由劉燕將一塊尿布，輕輕塞在健生胯下。
“大王的記憶力真好。燕兒以為，就是那句成語無疑呢！”
劉燕一邊塞著尿布，一邊回頭柔聲笑了笑。
張獻忠將健生遞到劉燕懷里，從廂房尋出一把桐油黃布舊雨傘，跟在抱著
健生的劉燕身后，說說笑笑走出房門。
“大王一家三口，要去何處玩啊？”
小巷里，劉威楊依蓮帶著劉誠，追逐著一只彩色斑斕的蝴蝶。見張獻忠劉燕抱著健生走來，楊依蓮頓時喜笑顏開。
“今兒天氣不太熱，大王想帶健生，去村外的坡上，走走呢！”
劉燕連忙停下腳步，看了看劉威和楊依蓮。
“劉誠前些時日嚷嚷，要到村外的坡上去玩。今天有了空閑，依蓮帶劉誠一道出門，也去坡上玩一玩呢！”
楊依蓮看著劉燕，不覺笑盈盈地回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