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墓地的門,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停在路邊。
男人摻著女人小心翼翼的,踩在濕滑的石板上一步一步的走著。
沈放護(hù)著季寧先上了車,獨(dú)自一人舉著一把雨傘,向著墓地的方向凝神了幾秒。
或許是雨濺潮了他的褲腿,那冰涼粘膩的貼合感,令他略感不舒服。
稍才,微微皺著眉頭收攏了雨傘上了車。
“叮咚,叮咚~”豆大的雨滴敲打在車蓋上,劃過車窗留下一條條歪歪扭扭的水痕。
坐在駕駛座的沈放,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思緒略飄。
不由想起第一次遇見顧七夕的情景——
那一天,似乎也如今天這般下著滂潑大雨……
“噠、噠、噠~”帆布鞋踩在一個一個小水潭上,濺起的漣漪如同盛開的花朵。
隨著輕快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劉海還滴著水珠的女孩,大大咧咧的揚(yáng)起臉介紹道:“你好!我是顧七夕,請問是你的電腦出問題了嗎?”
電話里,電腦城的老師傅跟沈放說過,他正在忙,暫時沒功夫過來,但是,他會派一位學(xué)徒來,請他放心。
不過,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所謂的學(xué)徒會是一位女孩子,看起來是那么年輕。
他那時候正是創(chuàng)業(yè)初期,資金緊張到能扣一分是一分,他非常懷疑,老師傅是不是隨便找個人給他,好有理由敲他一筆。
畢竟,電腦配件的水分,連他這個外行人都知道有多大。
沈放沉默的上下打量著,將信將疑的領(lǐng)著顧七夕上了寫字樓的二樓,心里卻早就盤算好了。
如果,眼前的女生敢糊弄他,他才不管他是男是女,絕不手下留情。
都說,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顧七夕遠(yuǎn)遠(yuǎn)比沈放想象中的更有實力,電腦硬件的問題經(jīng)過顧七夕之手兩三下就解決了。
心理雖然嗤之以鼻,說不定是曇花一現(xiàn)。
當(dāng)看到顧七夕輕松的修復(fù)了電腦系統(tǒng),還幫他找回了電腦上誤刪的一份文件后,他才算是真正的認(rèn)可了她。
顧七夕跟他見過的其他女孩子非常的不一樣,一襲黑發(fā)總是被隨意的扎起來,每次出現(xiàn)都是背著她的雙肩包,不愛穿裙子,總是一身白t加牛仔褲,喜歡搗鼓電腦配件和組裝一些電子產(chǎn)品,性子有時候野的像男孩子,有時候又安靜的像一陣風(fēng)。
印象中,有一回寫字樓里的電腦主板壞了,聽顧七夕話里的意思只是一個小問題,換顆電容就好了。
可老師傅卻將顧七夕拉到墻角一頓數(shù)落,說她多嘴,反問她:一塊板子他們能掙多少錢?給他換一顆電容,能掙多少錢?
顧七夕答:我不昧著良心做事兒。
氣的老師傅當(dāng)時甩臉走人。
隔天,顧七夕又來了,手里拿著小號的電烙鐵,幾分鐘不到就換好了,測了測電腦性能,收拾好東西招呼他,說以后她可能都不會在電腦城干了,因為她昨天得罪了帶她的師傅。
其實,在沈放的眼里顧七夕比她的師傅能干的多。
不跟,對顧七夕來說損失并不大,有損失的恰恰是她師傅。
顧七夕曾經(jīng)說過,她生來就是當(dāng)不了老板的人,因為她這個人太過原則化,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只認(rèn)死理……
站在高處看世界是很美,可是……她喜歡的人不在這座山頂,待他歸來時,她厚積薄發(fā),若他愿意,她定相隨,只因為是他。
沈放一直好奇顧七夕嘴里的那個人是誰,他甚至覺得這個人,不過是她杜撰出來的。
與顧七夕結(jié)交成為朋友,是幸運(yùn)也是不幸的。
有人總會誤會他倆的關(guān)系,就連他公司的下屬也這么誤會著,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時光見證了沈放的起起落落,唯一不變的是顧七夕。
招攬顧七夕到他的公司,絕對是他一生做過最對的事情,也是最劃算的買賣。
沈放和七夕心里都清楚,他從開始覬覦的就是她的能力,饞的卻是她的閨蜜。
緣分有時候就是如此妙不可言,你以為的非你以為,你相信的非你相信,一切不過是雙眼蒙上了一層灰。
褪去青春的懵懂,顧七夕第一次體會到了成年人世界的無可奈何,一直堅守的承諾即將破碎,為了給父母編織一個美麗的夢,沈放配合顧七夕演了一場戲,一個男朋友女朋友的戲。
顧七夕問:沈放,不怕被誤會嗎?
沈放答:朋友一輩子挺你。
曾經(jīng)季寧問顧七夕和沈放,男人和女人之間真的有純潔的友誼嗎?
顧七夕和沈放異口同聲,相視一笑。
“有……”